枫如画也听过裂神指,所以尖声喊叫着说:“不要,你不能这么做,你们答应过我,只要他的盒子和秘密,不会伤害他。”
她的尖叫在冰冷的空气里撕裂。
轰然一声,远处那间破败的木屋,终于不堪积雪的重负,在飞扬中塌陷了一地,丝丝水汽冒了上来,却很快又停止了。
燕碧城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已裂。
盒子,盒子,原来枫如画的确一直都想要他的盒子,还有他的秘密。
如今,他自己也要在裂神指下受尽痛苦之后,变成一个疯癫。
“嘿嘿。”归止收回手笑了起来:“现在你不急着让我们放了她吧?先让你难过一阵子也好,等一下变了白痴,倒便宜了你。”
是的,白痴至少还有一个好处,不会象此刻的燕碧城这般痛苦。
枫如画的身体,在屋子坍塌的时候,一起倒在了地上,同燕碧城一样僵木。
她的血脉本来没有被制,只是风雷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这又是不得不有的一个动作,演戏就要演全套。
演全了才能让燕碧城心甘情愿的束手就缚,任凭宰割。
只是在她喊完了话以后,程雷的手也已经点遍了她背后的道。
所以她就象燕碧城一样僵木的倒下,她的面孔埋进了雪里,她的哭泣声,也沉闷了起来。
她依然能够发出声音,她也可以流泪,就像燕碧城可以流血一样。
“对不起,三公子,我害了你,我我真的没有办法。”她哭泣,她的泪流进了雪里,她说话的时候,冰冷的雪,却进入到她的嘴里。
燕碧城张开了眼睛,看着纷扬的白雪从阴沉的天空飘落下来。
他的脸,已经冷酷的就像一块冰。
“无论如何。”程雷叹着气说:“我们办完事情以后,还是会放了她,我答应过你,会做到,你放心去吧。”
云开看着倒在雪地里痛哭的枫如画,慢慢摇了摇头,然后就和程雷一起向燕碧城走了过去。
枫如画被留在后面,继续痛哭着。
现在已经没有人还会理睬她,因为她既失去了作用,也已经没有了威胁。
显然她上了当,显然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燕碧城。
因为他们要的,除了燕碧城的盒子,秘密,还有他的命。
只是枫如画又为什么要如此去做?又是什么原因让她蠢到宁可去相信这三个人,也要出卖燕碧城?
看起来现在也没有人在关心这个问题。
大家都在关心燕碧城。
燕碧城正在看着天空,他的眼神也已经僵木。
他的心,又已经如何?
“先取出盒子。”云开说。
归止从燕碧城的怀里掏出盒子来,顺手就打开了盖子。
看来枫如画果然言无不尽。
“看样子没错了。”归止看着里面的钥匙说。
“等拿出里面的东西,再和燕公子聊几句,我们就可以回去复命了。”云开叹息着,又摇了摇头。
“对。”归止点了点头,对燕碧城喝斥:“这把钥匙,怎么用?”
燕碧城的样子,在雪中,就象一具冰冻的尸体。
“我的裂神指还没用。”归止说:“现在可以用了。”
于是他一指就点在燕碧城的印堂上。
燕碧城的全身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动,在僵木中颤动,他的脸在瞬间已经变成了紫色,片刻之后,已经成了青色。
有血开始从他的鼻子里流出来,接着是嘴角。
他的眼睛依然在望着天空,这片天空,是不是也已经变成了血色?
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归止忽然又出指,燕碧城的抖动停了下来。
程雷的眼睛里,已经露出了钦佩之色,他知道刚才的片刻间,燕碧城所承受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
他也知道,如果燕碧城的面色由青变黑,就会有血从他全身的毛孔里渗出来,他就会极快的变成一个白痴。
如今他依然清醒,醒着痛苦,他的经脉,已经尽伤。
“说吧。”云开叹息着:“你总要说的,你说出来以后,我保证你死的绝无痛苦,我会把你好生安葬,我甚至可以替你杀了那个女人,只要你愿意。她本来就不应该还活着。”
“这件事情可以由我来动手。”归止兴致勃勃地说:“我一定尽力。”
程雷听到这句话,转过身子响亮地吐了口口水。
云开盯着归止,盯了一会儿,盯到归止不由的转开眼睛的时候,才冷哼一声,回过头来,对燕碧城沉声说:“我佩服你,在裂神指下竟然能够不说话,连声音都不出,我自问,我做不到,天下能做得到的,不会太多,好汉子。”
燕碧城就像一座雕塑。
他所受的,是怎样的痛苦,这一点只有他自己知道,究竟他的身体更痛苦还是他的心?
这一点同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是我们身有所命,不敢违抗,你不能怪我们。”程雷缓慢地说:“你要怪,只好怪你自己看错了人,信错了如此的一个女人。”
“所以你还是要说话的。”云开说:“我们也的确没有别的办法,我并不想如此对你。”
归止适时地伸出了手,燕碧城再一次开始抖动,又再一次停止。
这一次停止的时候,他的耳洞里,也流出了血。
他依然没有发出半丝声音。
他的经脉,已经错乱。
归止的面色变了。
裂神指他用过多次,很多次,为了各种目的,但他没见过这样的人。
“这小子还真是条硬汉。”归止瞪着眼睛说:“再来几次,就算及时收手,他也会傻掉。”
“我看不下去了。”程雷喘息着说:“我不忍心看下去了,我宁可现在就一刀杀了他。”
“杀了他?”归止说:“杀了他我们怎么交待?你想回去找死吗?”
“难道你以为他会说?”程雷大喊道:“你看他的样子,简直已经死掉了,他不会说的。”
“或者”云开说:“盒子我们可以带回去慢慢研究,总会打开的。”
“可是”归止争辩说:“可是他也许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
“不会的。”云开叹息着:“他的女人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我没发现什么疑点,我相信她既然能出卖他,也不会再替他隐瞒什么。”
“而且”云开长长的叹息:“而且以我们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却为了这个女人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任凭你处置,我实在不相信他还会对她隐瞒什么。”
“我同意你的看法。”程雷沉声说。
“关于回去复命的事情,我们可以禀报说,燕碧城抵死未说,在归兄的威武神指下成了疯癫,为绝后患,被我们一刀杀了。”云开沉思着:“况且这也是实情。”
锵的一声,程雷的风雷刀,已经扬起。
“慢着。”归止大喊道。
“归兄已经言出必行,不必上吊,如今燕碧城身心俱废,生不如死,难道归兄还不满意?”云开叹了口气,看着归止的眼神,却已经锋利起来。
“不是。”归止摇了摇头:“他还有秘密。”
“什么秘密?”云开冷冷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