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画的肌肤**着,晶莹仿佛透明。
如画的样子,就像一只美丽的鸽子,正在清澈的山泉里,欢乐梳洗着自己洁白的羽毛和身体。
她微笑着对如画说:“好美的丫头,让姐姐都嫉妒了,你的三公子,怎么会有如此的福气?”
如画羞涩起来,慢慢停下了动作,低下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笑着看着她,眨了眨左眼:“你嫉妒吗?我把我的三公子让给你,你敢要吗?”
浴房里立刻响起了两个人嬉戏的笑声,还有连绵扬起的水声。
“姐姐不准你胡说八道。”她笑着说,又捏了捏如画精致的鼻子:“只怕你肯让,有你在旁边,也没有人肯要你的丑姐姐了。”
她却已经在心里叹息。
她说了一句笑话,但却,让她感觉如此真实。
她记起她自己的计划,她也知道她自己并不丑,很早以前就知道,可惜,如画的美丽,她要去让燕碧城犯罪,她做得到吗?
“姐姐丑吗?”如画捧住了她的脸,左右端详着:“我怎么看不出来呢?我看很好看啊,迷死人的好看呢,不知道有多少人”
“不准说。”她羞红脸,挣脱出如画的手掌,又扬起水。
“好啦好啦。”如画大声清脆地笑着,笑的如此娇嫩:“姐姐要照看如画的腿啊,不要忘记了。”
“不会。”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湿的长发,也在抖动着:“姐姐一直在照看呢。”
“不知道”如画停下来,轻轻叹了口气:“会不会留下伤痕。”
“怕你的三公子看到吗?”她笑着问。
在这个瞬间,她忽然生出了一个冲动,要把如画抱紧在怀里,轻声安慰的冲动。
甚至是她,在怀着她的计划,她的阴谋,要夺走如画的三公子的时候,也依然还是忍不住要怜惜,怜惜美丽的让人心痛的如画。
为了伤痕,在自己担心的如画。
“嗯。”如画低着头,轻轻点了点:“我怕他会不喜欢的。”
“傻丫头,他会喜欢的,不论你的什么,他都会接受,都会喜欢,因为他是你的三公子,知道吗?”
如画依然低着头,轻轻用手在轻轻抚摸着温暖的水,轻轻点头:“如画知道。”
她忽然觉得,她的泪水,激涌上来,就要流出她的眼眶,因为她知道,她就要,即将,去伤害如此无助的如画。
在她的面前,轻轻玩着水,轻轻叹息,轻轻担心的如画。
她偷偷吸进了一口温热的空气,空气温暖湿润,冲进了她的肺腑,却让她的泪水,冲了出来。
她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好在,她们本就在浴房里,到处都是湿的,到处都弥漫着水汽,她自己的身体,也是湿的,到处都沾着水。
可是她还是分明的觉得,她的泪,已经流过了她的胸。
她立刻低下,并且偷偷摇了摇头,然后匆忙抬起来,看着如画。
如画还是在低着头,还在轻轻抚摸着温暖的水。
她没有选择,她必须要做的事情,她还是要做的,虽然她不喜欢。
虽然她不忍心。
她松了一口气,她不能让如画看到她在流泪,她的身上本就在一直淌着水。
只是,只是她却发现,如画美丽的胸上,也在蜿蜒着一道水流,仿佛泪的水流。
“如画,在哭吗?”她轻声问,又轻轻揉了揉如画的腿侧。
如画忽然把水扬到自己的头上,脸上,扬了好多次,就清脆娇嫩的笑起来:“怎么会嘛,姐姐都说他是如画的三公子,不会不喜欢如画的,如画为什么要哭呢?如画不会哭的,如画也是三公子的。”
“她是。”燕碧城握紧了拳,手臂在颤动:“她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天下最美丽的女孩子,她是。”
他的泪,重新流出了他的眼睛,因为他忽然记起,他甚至,在那一夜,并没有记起来,要看一看,如画的腿伤,是不是已经痊愈了,是不是留下了伤痕,让他心痛,心疼,怜惜的伤痕。
那一夜他只记得他要拥有她,拥有她的一切,他是如此渴望,如此的急切。
那一夜,他忘记了很多事情。
他也忘记了,他的如画,把一切都给了他。
却会被他赶走,被他喝斥,伤害,甚至伤害到绝望。
“如画。”他低声,流着他的泪,说出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并不大,站在旁边的管家,却已经连退了三步,坐倒在椅子上,抚着胸口在喘息着。
楚飞烟的身体震了震,低下头,过了半天才低声说:“还有,被子上也并没有尘土的味道,也许,也许真的换过了。”
“午后”管家叹息了一声,却没有说下去。
楚飞烟看了管家一眼,过了一会儿,才又轻轻点了点头。
“午后我们来收拾屋子的时候,这几间客房也并不脏。”管家说:“这几间房子是给客人留的,不是常有人住,封闭向来都严实,冬天取暖,门窗都闭住了,又在客厅后身,能挡着风,我们上次离开之前,我也特意吩咐家人把窗口都贴上的,怕是回来的时候,里面太脏,所以”
“我知道。”楚飞烟说:“你去休息吧。”
管家立刻站起来拱了拱手:“燕公子,小姐,也请早些安歇。”然后就急忙走出去,拉住一直站在门外的小三子,又对慢慢要聚集过来的家人连连挥着手,迅速走远了。
“他说的,也未必是对的。”楚飞烟说:“其实还是会脏一些的,总会脏一些的,客厅”
“客厅的封闭,并不严密。”燕碧城握紧了暗器:“这间屋子却不同,你不必安慰我。”
楚飞烟轻轻点头,又轻声说:“就算是这样,也并不能证明这床被子真的没有换过,也许,真的换过了,也许,也许如画她真的来过。”
“也许。”燕碧城低下头,低下很久,就转过了身子:“我要去睡了,我累了。”他在向着门口走去,身体笔直,甚至僵硬,走的缓慢。
一直到他走到自己的床前,楚飞烟依然独自站在客房里,没有动,也没有抬起头。
在她抬起来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沾满了她的脸。
她仰起脸,轻轻抽泣着,看着阴暗的天花板,流着泪,轻轻地说:“姐姐到底要怎样呢?你为什么要偏偏把你的东西落在这里?你的三公子,姐姐真的不能去喜欢吗?如今你还是不肯吗?”
她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她也并没有期待她会听到任何回答。
她问的,本来就是没有答案的问题。
她却忽然抬起手,轻轻脱去了她的狐裘,轻轻解开了她的腰带,轻轻除去了她的长裙,她的内衣。
于是她就全然**着,轻缓的走出去,吹熄了蜡烛,再走过去,将房门关紧,合上门闩,然后再走回来。
走回床前,慢慢提起被子,抱在胸前,慢慢,轻柔的躺倒在床上,再把被子盖在身体上。
她倾听他的声音,却听不到什么。
她忽然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她娇弱的身躯,就**着,藏进了厚实柔软的被子里。
她的衣服,被她扔在床前,洒落了一地。
这一夜,她睡在如画曾经住过的客房里,天色要亮起来的时候,她就安静离去。
离去的时候,她只穿着她碧绿的长裙,腰际的花,在风中飘舞,她把狐裘拎在手里,随意的左右摆动着。
她走得就像一支随着自己的意思摇曳在寒风里的菊花。
这一夜,就像一个秘密。
一个她去埋藏,却不能解开的秘密。
一个寂寞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