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屋子里的凄厉叫声,外面的人俱都大惊失色,郝连云脸色一变,身形倏然一闪,已是来到了屋子里面,因为事关乌痕,乌雅和铁大川交换了一个眼神也随后跟了上去,看到房中的情形时,两人顿时一呆。
郝连云已是怒目圆睁、须发皆张,暴吼一声:“yin徒,给我纳命来!”
暴戾无比的气势狂放而出,形成了一股实质的冲击波,把挤到了门口的乌雅等人,撞得腾腾腾的倒退到在墙上,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郝连云已是闪身而出,大喝一声,一股狂暴的风罡席卷而出,目标正是乌痕。
一个措手不及,顿时被轰飞了数丈,虽然用了极为巧妙的卸力之法,依旧抑制不住的口喷鲜血。
反应过来的乌雅和铁木顿时大骇,眼看郝连云就要再次出手,一道壮实的身影快速的奔出,护在了乌痕的面前。
“郝先生手下留情!”
铁大川连忙叫道。
暴怒之下的郝连云一看挡在乌痕前面的铁木,顿时把正准备倾力而出的招式,硬生生的收回了九分力量,剩下的一分力量依旧扇得铁木狂飞数丈,倒地之后喷了一口鲜血,脸色一片惨白,半晌才艰难的爬将起来。
铁大川目光一骇,顾不得看其伤势,一把横在了两人当前,急声道:“郝先生请息怒,我看……事情有点误会!”
郝连云暴怒之下,哪里听得进半巨,厉声喝道:“事实摆在眼前,何须多言!”
乌雅也横了过来急道:“郝先生,雅儿敢用性命担保,乌痕绝对不是那种人!”
郝连云根本听不进去,紫衣那死不瞑目的裸尸余温未消,郝曼妮又亲眼看到乌痕杀了两个护卫,可谓铁证如山,他难道还不相信自己女儿的眼睛吗?
顿时冷冷的看着两人,狂暴的气势余威未消,缓缓迈步而进,直逼得两人不断后退:“事实俱在,多说无益,两位还是快快让开,否则别怪老夫不念情面,株连你二人!”
铁大川将体内灵力运至颠峰,才强行抵制住他那强悍的气势,艰难的开口道:“郝先生,杀人不过头点地,在下也敢用性命担保,相信乌痕不是这样的人,为何不给他一个个解释的机会?”
郝连云眼睛微微一眯,气势徒然一涨,但是铁大川和乌雅却是丝毫不惧,脚下半步不移,僵持半晌,才把气势稍微收了起来怒声道:“好!别说老夫不讲道理,我就给他个机会解释一下,为何出现在我女儿房中?紫衣为何裸死?何故杀我两个护卫?”
铁大川和乌雅看他暂时住了手,顿时双双转身来到乌痕面前,看他嘴角溢血,眼神却说不出的哀痛,乌雅急得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乌痕!郝先生问你呢,你快跟他说说怎么回事?”
乌痕对于她的话充耳不闻,眼光冷冷的扫射了一圈环立周围的一众强者,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不由泛起一股无力的悲哀。
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我无话可说!”
铁大川和乌雅在心中是选择相信乌痕的,但是眼看他那个样子,顿时双双急怒攻心,铁大川更是忍不住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怒道:“快说!到底是什么回事?如果不是你做的,就一一说出来,如果是你做的,我自己就动手杀了你,然后自裁!”
乌痕抬头看了一眼他眼中的焦急和悲愤,明显怒其不争,又哀其不幸,还夹杂着一丝深切的护犊之意,脸上虽痛,心中却不由一暖。
郝连云却是怒极反笑,声震瓦宇,半晌才停止,似乎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转首面无表情的看着乌痕狞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老夫念在你曾经救过我郝家几条人命的份上,今天饶你一条狗命,从今天开始,你我恩怨两清,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他日若叫我郝家人再看见,就凭实力来说话吧!”
乌雅和铁大川心中大石终于落地,忙连声谢过,一边的铁木也爬将起来,四人正准备离去……
“不要走……”
一个凄厉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哭得肝肠寸断的郝曼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了出来,正跌跌撞撞的朝乌痕奔了过来,表情复杂无比。
紫衣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情同姐妹,如今看她死得如此凄惨,心中感同身受,叫她如何接受得了。
偏偏行凶的人,又是她的救命恩人。
郝连云不忍看她凄楚的样子,把脸转到了一边去。
郝曼妮紧紧盯着乌痕的眼睛,哽咽着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为什么……”
乌痕看着她的眼睛,犹豫了半晌,终究长长叹了口气道:“郝小姐,在下没有……”
不过……他这话除了自己,恐怕只有铁大川三人相信了。
本已打定了主意不说话的郝连云,看他还要狡辩,顿时忍无可忍的逼了过来怒道:“好!你既然说你没有做,那我给个机会你解释!”
铁大川三人齐齐转向乌痕,眼看他又准备不说话,乌雅焦急的摇了一下他的手臂:“你倒是说话啊!把经过跟郝先生说一下!”
心中已是明白再解释也没用的乌痕,扫了一眼一脸焦急的乌雅,心中再次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才慢慢的说道:“我在前院的时候,突然有个丫鬟来跟我说郝小姐有请,我就随她来到了这里,那丫鬟……却叫我独自进去,我一推门里面就是这个样了,当时我就立马退了出来,谁知在门口碰上了两个护卫,下面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
乌雅和铁大川听了他的话,心中却是依旧得不到半点头绪,不过……潜意识里他们都相信乌痕没说谎。
一边的贺客之中,不少都是跟郝家交好的,当即跳出一个五十上下的老者道:“小子还敢狡辩,既然未做亏心事,为何要杀人灭口!”
乌痕强制压抑了翻腾的气血,冷眼漠视着他,尽量用平淡的声音道:“没错!此时此景,我百口难辩,除了杀人灭口外,我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郝连云却是想到了一边去,再次逼了过来,目眦欲裂的厉声道:“小子,你犯下如此恶劣之事,还要来坏我女儿名节,莫非以为老夫答应了放你一条生路,就做不出那出尔反尔的事不成?”
乌痕丝毫不惧,冷然相对道:“乌痕所说,句句属实,郝先生要不相信,在下也没办法!”
郝连云心中极怒,狞笑一声道:“好!既然如此,那老夫就齐聚府中丫鬟,你给老夫指出来是哪个给你传的信!”
乌痕嘴角一撇,摇头冷笑道:“郝先生不必做这无谓之举了!”
郝连云一愣,已是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不过……他再一次的想偏了,眼睛微眯道:“你口口声声说是冤枉,却又说不出半点证据,莫非你以为老夫在陷害你,行那以怨报德之事不成!”
如果是在之前,乌痕保不准还真会考虑到这方面来,如今心如明镜的他,自然不会再升这样的念头,偏偏又无言以对,只是凄然一笑,心中却前所未所的淡定。
不过……事情已在不经意中,开始变得扭曲了,郝连云心中所考虑的已经不是乌痕冤枉不冤枉的问题了,而是事关他们郝家的仁义,女儿的名节。
当下咄咄逼人道:“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当时是冲着曼妮,才出手救我郝家商队的吗?如你只是身份卑微,实力低下,老夫也不会看不起你,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无可厚非,但是行此yin亵手段,却是天地难容!”
一字一句,如同重锤落在乌痕的心上,当下拳头捏的嘎嘎作响,忍无可忍的再次冷声道:“郝先生,在下当日出手,是因郝小姐确实不假,但是并非郝先生想的那样,在下对于郝小姐,从未有过半点非分之想,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还请郝先生自重!”
冷冷的声音抑扬顿挫、掷地有声的敲击在众人心头,乌雅和铁大川不由一怔,没想到在此险恶的环境之下,眼前的少年却还依旧如此淡漠,发出此铮铮之声,真不知道在那副削瘦的躯体之下,隐藏的是一副何等桀骜不逊的灵魂。
郝曼妮也愕然得连哭泣都忘记了,不知为何,看着少年那深邃坚定得无庸质疑的眼神,她的心中产生了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哀伤、有失落、有疑惑、有不忍……
难道自己真的是误会了他?
心中顿时摇摆起来。
郝连云却是被刺激得怒极反笑,朝他伸出了一个大拇指,咬着牙关厉声道:“好小子!你——有——种,老夫说话算话,今天就放你一马,你我恩怨两情,他日再有半分纠葛,休怪老夫手下无情!”
乌痕毫不示弱的回视着他半晌,缓缓转身,眼光如同利刃一般扫过太叔烈,一眼瞥见对方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狞笑,让他转身的同时,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心中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主谋就是太叔烈,但是关于对方的动机,他心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为了郝曼妮,来借此打击自己这个假象中的情敌?
似乎没道理啊?
瞎子都看得出来郝曼妮对他已是情根深种,还有这个必要吗?
难道是为了乌雅?
由爱生恨!
想到这里时,脑海里又划过了那天在异兽山脉中背着乌雅的一幕,当时太叔烈的那种杀机涌动的眼神,又活生生的浮现在眼前来。
可是?
他要由爱生恨而牵怒自己,大可一刀把自己杀了,或者把自己整臭就行了,为何还要跟郝曼妮走得如此近?
这打击自己的目的虽然达到了,却是丝毫不利于他俘虏乌雅之心啊?
乌雅去跟太叔烈决裂的事情,并没有跟他们谈起,故尔他到今天也不知道这事!
现在的他,脑子里一片模糊,只觉得有点非常关键的地方,是自己还没想到的,如果能找到这个关键点的话,那一切就都明了了。
不过……
明了又有何用,太叔烈不用这个办法,还有其他千种万中的办法,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乌家堡!
而他……只不过因为被太叔烈所嫉恨,才成为了对方通往这条路上的踏脚石罢了。
但是不管如何,他跟太叔烈从今天开始,已经注定是个不解之局。
他不是小人,也不是君子,他做不到世人说我、羞我、辱我、骂我、毁我、欺我、笑我、量我;我还得容他、避他、怕他、凭他、尽他、由他、任他。
他刚才之所以没有当众拆穿太叔烈,是因为他知道,光凭一句未卜先知的“YIN徒”,还不足以证明自己的无辜,更无法攀咬对方。
以对方的心机,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的绕过去。
一个身份卑微、实力低下、毫无背景的下人,PK一个身份显赫、实力强悍、拥有着强横背景的世家公子,孰轻孰重,大家心里非常的明白。
更何况,目前的太叔烈在郝家眼里,简直就是个香饽饽,是一颗能替他们遮风挡雨,往上爬的参天大树。
而且……就连乌痕也想不到太叔烈的动机在哪里,郝家更想不到。
一个巨人有必要去跟一个蝼蚁般的人物较劲吗?
一个指头捻死就是!
很不幸的是,在他们的眼里,乌痕正是这样的一只蝼蚁。
不过……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他们都看走眼了,乌痕不是一只蝼蚁,他是一匹隐忍的孤狼。
在他的那看似淡漠的骨子里,隐藏着一副沧桑的灵魂,他时时刻刻都在用看似淡漠的眼神,冷冷观察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他有着自己衡量这个世界的道德标准的一条底线,只要你不去触碰它就没事,如果你一不小心刺激到了,不管你是有意无意的,都将面对的是他那愤怒的咆哮。
乌痕走了,走得很慢,没有多说半句话,没有虚伪的朝郝连云致谢,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他心中坦荡,也坚信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也没有表示过多的愤怒,这种情绪不必要表现在语言上,相对来说,他更喜欢用行动来证明。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因为他有种很强的预感,太叔烈的阴谋并不止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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