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平常早到PUB的沫沫照常开始试音响,顺便看下曲目表。这几天因为自己送出去的贵宾卷,她少有的紧张。长长的粉色丝带把瀑布一般的长发拢起来,很少见到她这样打扮。浑身骨头散散的,习惯性的从烟盒敲出一根烟放进嘴里可没有点燃。她本来喜欢在唱歌前抽一支的。
沫沫的不一样直接影响到了唐晓。她来到这个很少烦恼的人身边,“怎么了?”“没怎么。”沫沫平静的笑笑,“想自己的事呢。”
“从去过孟贤国那之后,你就这样了。”润物无声的变化已经让人体会到了变化,虽然沫沫不成察觉。沫沫什么也没说,而那双大眼睛低下去静幽幽的,抬上去闪亮亮的。
今天的演出照样是沫沫先上场,快歌能带动气氛。沫沫在台上跳舞,不停调整嘴边麦克的位置——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把舞蹈员的身材裹得似乎只要一碰就能咧开。
下面有很多人是专门为了沫沫才来这的。社会上混太久,沫沫很有圆滑的处理这种热情,她会小心的为了不伤害自己而完美的周旋。她的歌曲完了,下面一阵欢呼。照常送出几个飞吻,她转身下了台。
唐晓在不大的后台等她下来。
“他们来了。”
“谁?”等得太麻烦,沫沫已经不抱希望了。
“孟贤国和安古屺。”
沫沫听了一惊,没等唐晓说完座位号就跑了出去。他们个子那么高,绝对不难找到。可在扫见他们的一瞬间,她没了心花怒放却成了拉警笛的消防车——一身红衣的莫伶正和孟贤国有说有笑呢。
觉得自己被谁抽了一个嘴巴,她脑袋嗡嗡的。知道自己没唐晓的那份矜持,操了瓶红酒的沫沫,大步流星走过去。
“什么时候来的?”沫沫问。
孟贤国抬头看见她,对身边发生的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为了看见的红酒高兴死了——沫沫发现这人到了娱乐场所真就变得不一样。
莫伶聪明的体质及时搜索到不良信息。她不是个爱惹麻烦的人,接过孟贤国已经喝过一口的红酒杯,转身飘然离去。
此时的孟贤国才有精力理转向身边沫沫,“怎么了?”
沫沫眯起眼看他。这种情况下,他还问自己‘怎么了?’她开始怀疑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喂!”孟贤国以为沫沫又溜神了。
沫沫砰的一声把红酒瓶埵在桌子上。她气的不是莫伶轻浮而是孟贤国的毫无疑义甚至还挺高兴似的。
唐晓跟在后面全看见了,对沫沫的感受完全理解。而孟贤国的做法也无可厚非——这才是最糟糕的地方。同在桌的安古屺看见唐晓还是面露尴尬,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
唐晓从后面推了一下沫沫,“你们来很多长时间了?”沫沫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这真不错。”孟贤国兴高采烈的样子,转头看沫沫。穿着紧身衣的沫沫出乎他的接受能力。没了莫伶身边的放得开,他反而踌躇起来,突然转头别过眼神。动作做得过猛,把坐在对面的安古屺吓了一跳。沫沫没管那个,拐个弯又戳在他前面,“见鬼了?”
“喂!”安古屺觉得必须救朋友才行,“是你叫我们来的。还搞他!”
“我搞他是为了让他泡妞。”沫沫哈哈笑,笑声中有情绪,这让唐晓担心。
沫沫谁也没等,“喝酒啊,喝!”她跟谁杠上了,猛插进红酒瓶上的启瓶器被应声拔出,倒满两杯酒推到孟贤国嘴边。孟贤国有点接受不了,不是酒量不知而是觉得情绪不对。
气氛有点僵,却两个人纠缠着走向他们。唐晓听到他们其中的谈话关及沫沫,回头看了看。沫沫也为肩膀上突然多的那只手紧张了一下。她瞟了一眼孟贤国,孟贤国没什么变化,只是捎上点麻烦的表情——这让沫沫难堪。
“沫沫……”搭上肩膀的人说话不怎么利索,“好长时间没找我们聊天了。”
“是啊。”另一个也跟着起哄,“有男朋友了?”
沫沫知道他们来这无非是想揩油,她没义务去干涉其他人的态度。出于本能,她觉得这个人会很难缠,放弃了和孟贤国的无聊争执,准备离开。偏偏身边这个只会贱贱的笑的客人选在她最不爽的时候找麻烦——撤退的路被另一人拦住了,“为了他?”他指了指孟贤国。
“哦?”离沫沫更近的那个人口气中借点酒气带着轻视,“好像是踢球的。”他的脸往前贴得更近了些,孟贤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就为了你?”
孟贤国被上下扫视的很不自在。
“你也不咋样啊?球踢的也不成!”那人为了自己的气势,声音大得出奇,“一个玩球的长了个二五脚。踢前锋的要技术没技术,要速度没速度……”
沫沫吃惊地望着这俩惹事的,更好奇原来他们到这捣乱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尤其可气的是孟贤国那副恍若无事、波澜不惊的样子。显然这份不以为然比不堪入耳的话更让她火冒三丈。她目光中的火气像安了弹簧,顺手拿起那剩下半瓶红酒在桌子上凿了三声就往嘴里灌了下去。她的动作相当豪气,身边的人惊着了,包括孟贤国。
“沫沫!”唐晓抢下瓶子藏到身后,“一会儿还有演出呢。”
沫沫没和唐晓答话,抹抹嘴边流下来的红酒,“两位老板。算我赔罪。”她挺起身子,低下眼,越过挡过来的孟贤国望向这俩人。迅速的一瞥,沫沫只需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世上俗男人太多。她的微笑能杀人,“下次再正式道歉。今天我生日,给个面子。”
显然那人被沫沫的出其不意弄得一愣,回过神,“啊?沫沫生日?”
“是啊。我生日!”沫沫撇起嘴,“可是您啊,不小心搅了局……这酒钱我可不想付。”所有的人都傻在那,两个不速之客更没料到为了个调侃就牵扯进这么件措手不及的事。突然,他们都乐了,明知道被刷却乐得相当开心,“好。今天你们喝多少我都请了。”在这个时候成全别人是最完美的,他们选择和沫沫再哈哈两句就离开了。
看他们走远了,唐晓才把酒瓶重新放回桌子上,“沫沫,你可够狠的。”
“没有正常人愿意和疯子计较。”沫沫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把酒瓶推到孟贤国那,“就是沾沾嘴边,不介意就接着喝。”孟贤国和安古屺看了看那瓶没少多少的酒,深感钦佩。
沫沫要回去换服装,唐晓在安古屺想继续他们之间的话题时转身离开。剩下的孟贤国和安古屺无聊起来。
晚上的节目一个接一个的结束。沫沫和唐晓换好便装一起出来,外面只有安古屺等着她们。沫沫已经看见孟贤国在自己唱第二首歌时就走了。所以沫沫没怎么吃惊更没怎么生气,冲他们笑笑就走开了,只是月光下的背影有点惆怅。
“她怎么了?”安古屺望向唐晓。
唐晓与他并肩走着却没有回答的意思。过了好久,唐晓才想起跟他谈几句,“今天有空?”时间一长,安古屺可能就会忘掉沫沫的不寻常了。
——
沫沫站在路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从PUB出来,看他们走远了才点了根烟。她重新把围巾紧了紧,没发现有人开车慢慢的跟着。就在一个拐弯处,那车挡在她面前。沫沫停下脚步,弹掉手中的烟,很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