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话 红色染料
作者:灵性里的光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23

沫沫很有信用,她花了很长时间为小娄他们找了几场创知名度的配场演出。他们的演出不仅让观众满足,更让观众惊喜。

晚上回到PUB,唐晓和小娄他们一起举杯庆祝。

歇了一个冬天的时间,唐晓重新红润起来。她将身心完全交给了最近的清水,狠狠的享受了这无欲的纯洁。有了今天的初步成绩,唐晓第一个希望分享的人就是安古屺。可现在提起她帮小娄的事,唐晓不敢保证会有个好结果。其实心灵最初的洁白都是因为有了如墨似碳的黑夜。正如一副留有空白的画,空白处不仅蕴藏着丰富内含也空得让人心发慌。

唐晓不敌等待,没有安古屺的日子,她只能用他的声音来安慰自己并回味他的滋味。可每次抓起电话,她都无话可说。放下电话,她又难过的想哭。

挂电话的一瞬间——没了安古屺的声音,她心里又一阵子空荡荡的。男人爱用眼睛看女人,会受美貌的诱惑;而女人却是用心想男人,最易受心的折磨。唐晓以自己宽容的微笑包容了很多的不快乐,但在不快乐中,她还是会在期待……可她又在期待什么?

唐晓本来就是个——明明想要却还是不敢承认**的懦夫。她每次想要的时候,胸口都会受一声锤击。虽然痛却也让她发现了一样新东西——自己的心跳。它一直存在吗?——那个砰然乱撞的东西。

廖小娄正准备晚上的演出,出门时刚好看见唐晓正在打电话。可挂电话时,唐晓却消沉得让廖小娄担心。廖小娄以一种茫然的期待压抑着一颗多愁善感的心。在他眼里,唐晓是个始终忧郁又爱幻想的女人。她是个弱小的生灵,靠恐惧和预感生活,连黑夜在她那里都会成为一种充满神秘的语言。而且只有她懂得这个语言的韵味——也只有她能体会到这些语言中的痛苦和不安。

廖小娄时时刻刻庆幸自己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女人——一个值得他怜悯却又总是皱着眉头的女人。唐晓有快乐的权利和资格,可为什么她总是让人心疼?这个念头使这个热情豪放的年轻人变得有些痴狂。

轮到廖小娄上台,他的眼睛却一直望着坐在角落里——披着昏暗的唐晓。他的歌声变得圆润却明显含着压抑的情绪。谁都能看出来,他是如此迫不及待的希望自己能快点完成今天的曲目去陪陪唐晓。可现在他就只能这么呆呆的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

莫伶是小娄肚子里的虫。她主动上了台,替小娄完成下面的工作。此时,周围为莫伶响起的旋律太美也太脆弱——让人直想依偎到一种危险的温柔中去。于是——小娄被一种很怪的感觉驱使着小心翼翼的走到唐晓那。他紧紧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那张越来越昏黄的温柔面孔。

他本来已经准备好的应付方式突然没了施展的余地,面对这样的温暖再冷冰冰的眼光也会融化的。

“唐晓。”他在静怡中酝酿着火热,虽然温柔却又稍显稚气。

唐晓扭头与他的目光相撞,他有几分羞涩,红着脸,“打扰你了?”

“哦。”唐晓只是摇摇头,“没什么。”她仔细看了看他,又笑出声,“你脸怎么红了?”

“红?红了?”他拍拍脸颊,有点窘迫——目光溜出去好远。而唐晓的笑声却逼得他不得不也跟着笑,“真是的。我倒脸红了。天知道,什么时候你也能为了我脸红。”

唐晓一愣,觉得这孩子的话有点唐突。她小心的避开了这个话题,收回目光,“不是叫我唐姐吗?怎么变成直呼其名了?”

“我从没把你当姐姐。我们至少是——朋友。”廖小娄说的很认真。

“朋友?是啊……”唐晓乐了,“小朋友。”

“可你从未让我走进你的生活。”他竟抓起唐晓的手,体味着他想象中的冰冷。

唐晓的心抽成一团,不仅因为这双手的温暖还因为这孩子洪水般的热情。她有点害怕——使劲抽出自己的手,傻傻的看着廖小娄。廖小娄微微的俯着身子,褐色的眼眸随着唐晓的颤抖而微微的动。

唐晓叹息,似乎更疲惫了。“小娄,你懂吗?最昂贵的花是玫瑰,而它也是容易凋谢的。每一株都有刺,正如每一个人在性格上都有你无法忍受的缺点。所以在爱里,包容是最重要。你可能觉得我现在的模样让人担心,但——”唐晓用曾被小娄抓住的手来回抚平着黄红色的围布,满脸平静,“如果我没有体会过那爱里的滋味,我是不会那么悲伤的。”。

“你在警告我?”

唐晓默然,她和安古屺已经走过一个长长的等待,现在也许——只剩下最后一段了。但她需要得到一点确定感,得到那一点可以让她下决心的保证。可她又找不到,从安古屺的眼里找不到,从安古屺的话里找不到,从安古屺的笑声里更找不到……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天乐”,难道是上天的考验?让她在孤独的时刻,在她最可疑动摇的时刻,看见这样一块满足充饥的软糖?难道她最怕的不就是因“模糊”带来的不分明?如果自己在这时不坚定,那便是不可救药。

“我该回家了。”唐晓越来越冷静,口气冷冰冰的。

“我送你。”

“不。”唐晓疾步而出,“不用了。”

小娄一把抓住她,“难道一个让你不幸福的人还会让你拒绝别人——别人的关心?”

“不是拒绝。”唐晓想让自己的话能让这个孩子冷静下来,“而是这些都不是你应所及的。”她说完,看着廖小娄满目的失望又有点不忍心。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像对待一个爱操心的孩子。

唐晓头也没回的走出PUB,连多一眼都没看后面跟着的廖小娄。

情是人体的维生素,不可缺乏但也不能过量。

也许她该和那个孩子讲明白——在这种环境下,在这个她正给予他帮助的状态中,存在的感激情绪很可能被自己误会成更加夸张的男女之情。何况廖小娄又是一个这么富有想象、热情豪放的人,此时的随波逐流已经让这个年轻人倍感无奈和压抑。也许就是因为唐晓在他身边,他才会总犯迷糊。

孩子喜欢同情,但唐晓不能,她不能让一个孩子做傻事。

坐在车里,唐晓心里一直盘算着下次该怎么和这孩子划清关系——在没有圆满的答案之前,唐晓只准备耕耘她可以触及的土地。

唐晓的电话响了,唤回她的心思,“喂?”

“是我,小娄。”

“哦。”唐晓不自然的咳了咳,“有事?”

“没……”她生硬的口吻让廖小娄适应了一会儿,“我刚才是不是又添麻烦了?”

唐晓笑了,似乎很轻松,“你只想着好好练歌就好了。”说完,她就开始溜号——寻找着一句合理的道别话。

那边的小娄有了灵感,先知先觉,“别、别挂电话!”隔了一会,“我能为你讲个故事吗?”

“……”唐晓不置可否,她没想到她和廖小娄之间如此平常的关系却能带来他们之间如此复杂的问题。

“有一位画家,发明了一种奇异的红色颜料。他的画也因为这红色而光彩夺目、无人能敌。但不久,这位画家死了。这种奇异的红色颜料也跟着消失了。在他死后,人们才发现在他胸口上有一个旧创口。这就是——那美丽颜料的来源。唐晓,你明白吗?这个故事你能明白吗?”廖小娄一遍接一遍的追问唐晓,生怕唐晓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我明白。小娄,我累了。我得回去休息了。”唐晓匆匆挂了电话,她没那个义务去干涉任何人如何看待自己爱情的态度。可挂了电话,她的感觉却病不好,就像被一层烟雾包围着——漫天的雾气不仅让她呼吸困难而且让她看不见太阳。

在心情沉重的时候,四周的苦闷,她甘愿听之任之——心头一片茫然,又闷又沉重。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为这个担心?管他好坏!由它去吧!雾只有薄薄的一层,不久是会变淡的——一个孩子会有什么长性?那只是幼稚的闪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