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化把月牙儿状的法宝塞进芥子空间,对着要扑上来的大汉道:“你大哥抢宝不成,反被捉住,本也怨不得他人,你既然要救他,需得量力而行。如今你法宝已失,难不成还要拼命?”
“我虽技不如人,但是眼看大哥有难,不得不救,纵使魂消魄散也在所不惜。况且你们闯进我大哥的地头,还行凶拿人,若是让你们就这么走了,我狂人张还有何面目见人。”大汉须发皆张,不理会唐化,纵身扑向看守双头蛟龙的华峰,醋钵大的拳头劈头盖脸砸下,将四周空气抽空,闷雷阵阵。
华峰不擅近战,才不过两个回合,就被逼得险象环生。狂人张修为已到了返虚初期,别看他上来就被唐化打落了法宝收了去,本身战斗力却异常强悍,华峰破阵时受了伤还没有好,又强运法力擒拿双头蛟龙,一身法力十剩三四,金绳尚不用使用,额头汗水直冒,坚持不了片刻。
“休得张狂。”华昭板斧一抡,挥手就劈,加入战团。狂人张武艺高强,身法又快,每每法宝打来,身子一闪就躲了开来,而他的拳头挥出,仿佛一座大山砸来,二人硬接不下。三人斗了十几个回合,华峰和华昭手软脚酸,苦闷不已,狂人张却是越打越猛,将一身武艺发挥得淋漓尽致。
“华远长老,你去助他二人。”王真人见二人久战不下,还处于下风,焦躁不已,让华远帮忙。
华昭急忙放出板斧上异兽,趁着狂人张无暇顾及,二人脱了战团。华远把令牌抛出,变得十几丈大小,把狂人张锁定,令其无所可躲,当头狠狠一压。顿时地面一晃,令牌变回原来大小飞回华远手中。众人放眼看去,地面被压出一个十几丈大的深坑,忽然泥土飞扬,坑中摇头晃脑钻起一条七八丈大的金色锦鲤,身上鳞甲脱落了好几处,露出鲜红的血肉。
那金色锦鲤摇晃了一会脑袋,口吐人言道:“气煞我也,就会依仗法宝和群殴,有本事来人和我近身大杀一场。”
崆峒派诸人面色微红,被人说中了心事,言武怒道:“对付你这等妖孽又何必讲究手段,今日定叫你来得去不得。”说罢崆峒派大周天剑诀挥洒开来,金霞剑射出万道霞光,剑未近身,剑气就刺得人皮肤发悚。
狂人张不闪不避,以肉身硬扛下这一击,即便他肉身坚硬,也被金霞剑刺下一片鳞甲。“啊。”狂人张大呼,身子再度变大,足足有十几丈长,巨大的尾巴横空一扫,平地生起一股恶风。好一阵恶风,吹裂了空间,绞碎了元力,凄凄惨惨,遮天盖日。众人吃这恶风一吹,肉身渗出丝丝鲜血,骨头像要散架。
几人或以法宝护身,或以护体神光护身,仍是略感吃力。言武本以为狂人张受伤,又无法宝可用,有便宜可拣,谁曾想,其竟会这等法术,首当其冲之下,身上被削下好几块血肉,鲜血淋淋,好不凄惨。心中一急,将手中金霞剑一甩,捏了大周天剑诀,只见金霞剑一分二,二分三,不过片刻就分出三百六十五把霞光闪闪的宝剑,每一把都像是虚影,又都像是实物,又将印法一变,三百六十五把宝剑按周天之数排列成一个奇妙的剑阵。“疾。”言武指挥剑阵在空中一阵挥扫,片刻就将恶风削得一干二净,尚不及高兴,忽然全身酸软,金霞剑掉落,一阵困意涌上心头,瘫倒在地上,眼皮合了起来。
“快起来,不能睡。”王真人一巴掌拍在言武脸上,留下五道血印,被这一打,言武缓缓睁开眼睛,清醒了一些。
“快吃下。”王真人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香气撩人的丹药喂到言武嘴里,道“简直是胡闹,大周天剑罡岂是你如今的修为能施展的?幸好这次出门时带了一粒仙丹,不然你经脉尽断,五脏具损,轻则一身修为全失,重则性命不宝。以后不可莽撞行事。”
言武吃了仙丹,运转心法,脸上渐渐有了些颜色。王真人长呼一口气,对正因恶风被破而不知所措的狂人张道:“你这妖孽,贫道本不欲伤你性命,既然你恶性不改,少不得今日要替天行道一回。”
唐化不由大感好笑,这王真人爱徒被伤,心里气急,想要杀了狂人张泄恨,偏偏打着替天行道的招牌,天道哪里会在乎这档子事情,纯粹是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不管唐化如何想,至少王真人已经付诸行动,手中棒槌也似的法宝带着阵阵钟声,当头砸向狂人张。狂人张心中暗笑,自己肉身坚硬,就算被砸上一下,最多不过掉几片鳞甲,这道士莫不是疯了?
“铛。”这一下被砸实,狂人张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从那法宝上传来,头上被砸得一片模糊,巨大的身子更是迎空飞出几十丈,将地面生生压陷三尺来深。王真人恶气未消,手中法宝射出一道金光直击狂人张天灵。
“休得行凶。”空中响起几声大喝,一团簸箕大的火焰拦住金光,阻了一阻被击散,接着又飞出一把漆黑的小剑把金光打散。
三道人影飞速赶来,在狂人张前一字排开。中间一人头带道冠,身穿八卦道袍,手中握一拂尘,脸色不善。左边一位长相颇为粗犷,浓眉大眼,手中提一条狼牙棒,一脸愤怒。右边一位周身黑气腾腾,手中漆黑小剑似能吸人魂魄,面沉如水,无悲无喜。
那手握拂尘的道人助狂人张化出人形,往其嘴里喂了一粒绿色的丹丸。这狂人张大意之下被王真人打得脑袋都凹进去一块,进气多出气少,身上骨骼断裂多处,皮肉翻出不少,没有一年半载的修养,难以恢复。
“巫那道人,你为何捉住双头兄弟,还将张兄弟伤成这样。”那粗犷大汉与狂人张关系最好,见了其惨样,怒气更盛,提起手中狼牙棒就要开打。
“且慢。”手握拂尘的道人将其拦下,对王真人道,“在下北海静尘道人。”接着一指粗犷大汉,“这位是窦伍,那位是戚胤川。我等三人与双头蛟兄和狂人张兄同称北海五主。不知几位乃是何方高人?又为何在双头蛟兄的地盘上打斗?”
这三人修为皆是不凡,窦伍和戚胤川已是返虚前期,静尘道人返虚中期。王真人满嘴苦涩,崆峒几人法力所剩不多,仗着法宝也讨不了便宜,今日想要离开此地,一番苦斗是少不了了,也不与几人客气,道:“我等是崆峒派,吾乃崆峒掌门王真人,这几位是本门长老和弟子,那位是长白山天池宫的鸿蒙道长,法力高深。”
先前与双头蛟和狂人张打斗,唐化不过是气不过才将狂人张法宝收去,并不直接参加,眼下静尘几人亦不是简单货色,只有把唐化拖下水,凭着他那恐怖的紫宵神雷,众人或可全身而退,是以王真人故意点了一句。
果然,那窦伍闻言,双眼一亮,打量了唐化半晌,道:“鸿蒙道人,既然你法力高强,我今天便与你斗上一斗,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唐化暗骂王真人老狐狸,又不愿意示弱丢了脸面,道:“你既然有兴趣,我陪你玩玩又如何?只是刀剑无眼,伤了你却是不好。”
“哇哇,气煞我也,就算是静尘老道想要伤我也不容易,凭你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竟敢口出狂言,吃我一棒。”窦伍抡起狼牙棒兜头便打,唐化用定光神尺一架,被震得手臂微微发麻。
“好大的力气。”唐化赞了一声,自己还未与人比过武艺,有心试试,也不用法术,把定光神尺当兵器使用,和窦伍斗在一起。
这边二人斗得虎虎生风,戚胤川直接找上了王真人,手中黑剑挥洒出道道黑光,与其棒槌似是法宝纠缠在一起。
华峰,华远,华云,华昭见掌门出手,四人同时对付修为最高的静尘老道,一时法宝漫空飞舞,紫金黑光华闪耀,好不热闹。
且说唐化与窦伍斗了一阵,武艺越使越纯熟,手中定光神尺又是先天之物所炼,威力极大,把窦伍打得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功。
又斗了几个回合,窦伍大汗淋漓,手中狼牙棒也没先前犀利,唐化不欲纠缠,趁机露了个破绽,等狼牙棒打来,定光神尺上符咒闪耀,往上一撩,顿时将其削去一截。
窦伍吓了一跳,闪身躲开,离得唐化远远的,大叫道:“你这道人好生厉害,我竟然斗不过。你且等着,我去换件兵器来,咱们再接着打。”说完竟然架起遁光离开,取兵器去了。
静尘道人和戚胤川皆摇头苦笑,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手中法宝猛然光华大盛,将众人逼退,飞身各提双头蛟和狂人张架遁光仓促离去。
华峰忙念动咒语,远远的一道金光自静尘二人离开的方向飞回,在其手上盘成一团,正是金绳被收回。
“就这样走了。”王真人与唐化脑中突然冒出荒唐的念头,还以为要经历一次生死大战,哪想到虎头蛇尾的就完了。
这还得多亏窦伍的离开,其一去,自然无人牵制唐化,对于这样一位打得窦伍承认自己不如的人,静尘和戚胤川没把握讨得便宜,为双头蛟龙和狂人张出口气的想法只能等待日后,所以匆匆抢下二人离去。
“走吧。”不管北海几人打得什么盘算,现在走了终归是事实,王真人松了口气,一众人急忙上到水面。北海上方圆几里之内,漂浮着无数的鱼类尸体,有的大如小山,随着浪头一沉一浮,仿佛人间地狱一般。
崆峒几人都变了颜色,紫宵神雷直接攻击对象是阵法,仅仅是余波就将这许多生物毁灭,若是对敌,除了超级厉害的法宝,没有金仙的修为,还有谁能接下一道?王真心决定把唐化列为不能招惹的人之一,让崆峒派之人外出时千万不要与其结怨。
“鸿蒙道友,这次多亏你襄助,才能破了阵法。咱们就此别过,就时间还望道友到崆峒作客,我等必扫塌以待。”王真人客气了几句,带着几人架起遁光回转崆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