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Ⅰ

告别了刀疤男，我继续独自一人往回走，一路上想了N多可耻的计划。

正如我的上司所说，“一定要抓住每一个机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打入敌人的内部！”

这分明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主旋律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台词么。但是老头子就是对此情有独钟。

他总是习惯性地把对手当做是敌人，就这点来说，他的革命觉悟非常之高。我自然跟他是没法比，不然也不会成为他的手下。

换言之在黑帮的眼里我应该也是个鹰犬、爪牙之类的角色吧，或者说更隐秘、更形象一点，比如说，“穿山甲、土拨鼠！”

唔，话又说回来。这个行动代号本身就是叫“穿山甲”行动么。靠靠的！

Ⅱ

大约在9点20分的时候，我回到家里。当然与其说是家，倒不如说是个巢穴。

这是一栋上个世纪20年代盖的3层小楼房。其实说是3层也有些不妥当，准备应该说是2层半。而那半层里，有一半是一个小晒台，剩下的那一半才是我的房间，一个真正属于我的狭小空间，而我就象一只鸟类一样栖息在那个地方。

虽然我一直有成为鸟的愿望，但我想成为的是那种可以展翅高飞的鸟么。

哎，新中国的公务员住在这种地方的人怕也不多吧。

在这栋楼里，除我以外还住着4家人，楼上2家，楼下2家。

楼上的其中一家，就是我的房东，一个大嗓门的中年妇女，她老公是个苍老到吓人的中年男子，据说实际年龄才49，但样子看上去足有60好几，牙齿掉了一半，一副目光涣散神经衰弱的样子，另外他还有个在上高中的儿子。

和他们比邻而居的是一个四口之家，由一家子和一个老太太组成。丈夫常年不在家，只有一对母女日常出入。母亲沉默寡言，见人从不主动说话，女儿身高着实不赖，大约有1米80，一副亭亭玉立的样儿，说是练排球的。老太太为人挺客气，时常帮人带带孩子什么的，对我也不错，属于乐于助人型。

楼下的2家人里，一家是跟我一样从外地来的，只有2口子，没孩子。另外一家则是个大家庭。老公公，老太太全都健在，他们的儿子是个三十几岁的带眼镜的男子，媳妇挺漂亮，是个适合穿绿色花格子连衣裙的少妇，并且有个胖嘟嘟的正在读小学的小孩。

反正除我以外，还有大大小小总共有14口人住在这栋房子里。还有就是，厨房有两间，按上下层分割，2家公用；而厕所只有一间，在楼下，是整栋房子公用的。

「憋不住怎么办？」没关系，上外面的公共厕所去么，「公厕也人满为患？」那就用马桶么。

反正，这一切的一切构成了我现在的居住环境。

没办法，谁让这里是SH呢？就连我那间大概都不到10平米的小阁楼，每月的租金也要600元。而我现在的固定工资就800元。换言之，如果我做混混，一直停留在这个阶段，早晚得吃西北风去。

Ⅲ

我摸着黑向这栋房子走去。

屋前的路灯不知道给那个浑孩子给打碎了；也有可能是某位大嫂在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用晾杆给戳瞎了，反正这种事可能性多多，不劳细想。

我小心翼翼地摸出钥匙，打开外面的那道总门。

可不敢出大声，万一惊扰了哪个，就容易引民愤。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站出来指责我这个外来人。象他们这种老邻居里，心理非常微妙，虽然平时多有磨蹭。碰上情况，还是会一致对外。到时候，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天井，突然看到一个黑糊糊的人影。借着月光，我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抱在一起，在黑暗中悸动。

他们身上都穿着附近一所学校的校服，见到我进来，女孩子略带羞涩地推开了男的。

“毛哥……是毛哥么？”

“哦。”一听这声音，我就知道是房东家的儿子——罗东。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这小子平时对我爱搭不理的，今天竟然喊我一声哥。

“哎，呵呵，”他放开女同学向我走来，“毛哥，听说你今天可能耐了，我同学说今天街上有个穿黄背心、破牛仔裤的，手上还有个博派标志的，被20几个人追杀。”

“哦。”

可恶……这话算是什么意思？嘲弄么？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猜就知道是你。对了，听他们说，你是天鹰帮的吧！？”

“哦。”

“哦，毛哥，你怎么老哦啊？该不是饿了吧？”

在一旁的女孩听了这话，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哎，是真的吧？毛哥你是天鹰帮的吧？以后，你可得罩着我点啊！？”

这孩子不是脑子绣逗了吧。我被他逼急了，随口说道，“哎，被20几个人追杀，又不是带着20几个人追杀别人，拿什么罩你？”

“那里说的，现在天鹰帮可牛了，听说前阵子连续灭了几个小帮派，全部都归入麾下拉。”

“加盟连锁店？”

“呵呵呵呵……毛哥，你真幽默。”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小混球，一直以来都是无视我的存在，现在倒好，一口一个哥哥叫起来那叫一个亲热。缘由就因为我被20几个人追杀？

东子把女孩子推到我面前，“给你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小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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