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赵达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辈子就是将军的奴才,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赵达一脸崇敬的看着弘光帝,虽然座下的马飞快的奔驰着,但他的眼神却依然无比坚定。
我咽了几口唾沫,回想起早上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我只能说我不是有意的,如果说是天意,那我一点都不会反对,也许是他的寿命到了吧!
弘光帝和赵达送完礼后也没等到多尔衮的再次召见,不过第二天一早他们俩就被邀请一同参加围猎,显而易见是多尔衮发话,否则他们俩根本不够资格参加皇家围猎。
我正好借这个机会跟胡茂桢商量一下逃走的事情,胡茂桢说他已经都安排好了,多尔衮最近在河北调兵遣将,我和那些朝鲜兵可以化妆成满清的骑兵,反正脑袋上扣个帽子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当然孝明翁主等人就无法被带走了。
既然来到了围猎的场所,加上胡茂桢帮助准备的衣服等物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准备好,因此我和赵达便装模作样也跟着策马扬鞭,混在围猎的队伍中等待离开的那一刻。
我现在的身份根本就不配走在最前面,看见离我百多米远的第一集团,里面有多尔衮和阿济格等满清王公大臣,而我所在的第二集团都是一些低阶武官,其中就有汉奸王之纲等人。
有时候一个人的情绪会被环境所左右,当我置身其中的时候,那种杀伐之气让我禁不住的热血沸腾,尤其是围场外面驱赶动物的号角声和擂鼓声,让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掏出了分配的弓箭。
按照满族的围猎传统,每有人猎到战利品都会通报一下,前面不时传出多尔衮射杀了一头狍子,吴三桂宰了一只兔子等等。我手中的弓箭在听到头顶的鸟鸣叫时就朝天举了起来。
“嗖!”羽箭离弦而去,可能是我的箭术太差,箭还没等到鸟的身边时,鸟已经飞走了,我随即又张弓搭箭,眼睛注视着飞鸟,射中移动的物体连后世的枪支都不易办到,我现在真的是当成了一个游戏,可当羽箭离弦后我就傻在那了,因为飞鸟飞到了第一集团的那一边,而我的箭也射到了第一集团中。
多尔衮的身体在入关后就一直不大好,军政大权一把抓让他劳心劳力,虽然有洪承畴那样的能臣在帮他,可他仍然不放大权,更多的权力仍在他的手中,玉玺都被他时常带回王府就可见一斑。
今天的多尔衮非常高兴,关于举兵南下的事宜终于敲定,也不能怪他选在这个时候发兵南下,一切都是妥协的结果,如果他可以选择的话,早在几年前就挥旗渡过黄河了,绝对不会让南明像现在这样一天天恢复实力。
当多尔衮射杀第一只猎物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今天特别顺手,每箭必中,短短的半个时辰已经猎到了十多只猎物,当然他也知道旁人不敢抢他的风头,现在放眼朝廷上下,哪个不是看他的脸色行事,就连皇帝福临都得对他必恭必敬,他叱责福临就跟骂一条狗一样,有时候多尔衮不禁想,当初选择福临继承大统是顾全大局妥协的结果,现在大局稳定是不是该撤换一下了呢!可想着这些就不能不想到孝庄太后,多尔衮的脑袋有些痛。
多尔衮正想着这些的时候感觉到身下的马匹颤抖了一下,随即就开始发狂的奔跑,来不及抓紧缰绳的他在马跑出几十米后被马带进两个交错的树木中间,而他被横起来的树木给撞了下来,感觉到胸口一阵大力的撞击后,脑袋昏沉一阵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勒住马怔怔的看着被众人围拢起来的多尔衮,我身边的赵达脸色铁青的看着我,他的眼神告诉我,我没看错,我那支箭确实射到了多尔衮坐骑的肚子上,使多尔衮的坐骑受惊才把多尔衮拖撞到了树上。
“将军,应该没事吧!即使有人看见也说不准是将军射的,人那么多应该没人注意才对,况且马已经受惊跑了。”赵达一直跟随在弘光帝身边,弘光帝唯一射出的两箭他看的很清楚,什么叫歪打正着,赵达算是明白了。
看着多尔衮被软架抬走,我强迫让自己镇定下来,当务之急是快些离开这个地方,我射的那一箭要是被旁人看见,那我都得被剁成肉酱。
胡茂桢在混乱中抽出身来到弘光帝面前,“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回去后就在帐篷里放着呢!快些走吧!这是我做的紧急公文,路上有拦着的人可以帮助躲过盘查。”
“刚才是怎么了?多尔衮不会有事吧?”我看见诸多的王公大臣已经随多尔衮的软架离去,说话就放心了一些。
胡茂桢摇摇头,“可能是马受到惊吓,把摄政王拖到了树木横着的地方,伤的很严重,已经昏迷不醒了,现在正要送到喀喇城,大军已经开动,我也得马上跟着去,有什么变故会马上通知您的。”胡茂桢见赵达还在身边,言语之间多少有些掩饰。
“你马上跟他们去吧!”我接过胡茂桢递过来的所谓紧急公文,和赵达飞快奔回帐篷。回到这一看,因为多尔衮的意外,遍地的蒙古包已经开始收拾起来,可能是要随多尔衮赶赴喀喇城吧!
“你叫人到帐篷里取衣服,要快点换好,趁这个混乱空档我们马上离开。”我一边换衣服一边吩咐赵达。
赵达走了几步又回来了,“将……将军……我……我想带孝明翁主一起走。”赵达是患上了典型的单相思,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梦中的美人呢!
“那你就快点,我们必须要跟可能的追兵间隔三十里的距离,鞑子可能会追上来的。”我已经换好了衣服,看着身上的满族军装有些别扭,“那些兵马你要给我安抚好,否则你就不用再见到孝明翁主了。”
赵达为了梦中情人可以说是豁出命去了,当他命令朝鲜士兵去换衣服后就闯到了孝明翁主的帐篷,看见孝明翁主他很是盯了几眼,“把衣服换上,要快点。”看见孝明翁主有些不明所以,赵达亲自过来给孝明翁主换衣服。
徐恩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赵达对孝明翁主动手动脚就有些愤怒,正想过去就被外面进来的人给拽住了,回头一看是弘光帝。
“你也把衣服换了,应该不用我来帮你换吧?”我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徐恩美,“要快点,我们没多少时间。”
看来多尔衮的受伤使围猎场乱了套,当我带领换好衣服的人马狂奔出围场的时候也没有人来盘问,因为像我们这样跑进跑出的人马有几十队。
一路狂奔两个时辰,马累的已经发颤了,我听着赵达信誓旦旦的话,看着身前的徐恩美,“你小子要是去朝鲜做驸马的时候,最好听话点。”
赵达愣了愣,看看自己怀里的孝明翁主,孝明翁主被赵达搂在怀里,一路狂奔使她脸色白的很,也被风吹的脑袋发晕。赵达此时没了压力,竟然在孝明翁主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将军,到时候您的给我做媒啊!您说的感情我现在正培养呢!”说着很是“温柔”的看了看孝明翁主,见孝明翁主脸色微红,赵达高兴坏了。
说到培养感情,我看看身前的徐恩美,跟她恐怕培养不出太深厚的感情吧!“赵达,如果遇到鞑子兵,就告诉他们说多尔衮已经死了,咱们是报丧的,记住了,这些都由你来说。”我想让满清先乱上一阵子,看多尔衮的身体素质,那一撞也够他瞧的了。
在过蓟县的时候还真遇到了一队满清人马,当赵达把多尔衮的“死讯”通报之后,那队人马竟然飞快的奔北京方向而去,比弘光帝等人跑的还快,等弘光帝一问赵达才知道,领队的竟然是满清第一勇将鳌拜。
一路之上靠着胡茂桢的公文和传达多尔衮的“死讯”,我和身边的几百人历时二十多天终于到了黄河边上,也没有预想中的追兵尾随而至,看着滚滚黄河水,我一边让赵达去找船,一边用徐恩美随身带着的纸笔写了一封信,随即盖上我的私人印信。
因为满清和南明一直处于对峙状态,赵达找了一个小时才找到几艘小船,听说还是从老百姓手里抢来的,也算是让老百姓再恨满清几分吧!
我拿着匕首小心翼翼的刮着留了几个月的胡子,要是一不小心还不得把下巴削下来呀!匕首实在太锋利了。
分批渡过黄河后我的脸色不禁阴沉起来,因为没有看到明朝人马的踪影,虽然这里比较偏僻,可这要是被满清突袭,岂不糟糕,“赵达,你先把衣服换了,拿着这封信马上赶到前面最近的县城,打听一下归德府府在什么方向,然后把这封信送给桂王朱由榔。”
赵达走后我便让过了河的人马就地休息,等待朱由榔前来接驾。此时应该是冬末,河水虽开但还能看见零星的浮冰,我紧了紧衣衫看看身边的徐恩美,“你应该看得出什么吧?你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不想说点什么吗?”
徐恩美一路之上话非常少,连孝明翁主在赵达的“热切追求”下都和赵达有说有笑了,而她却不再和弘光帝多说什么,小脸一直绷着。此时听了弘光帝的话,她深深的看了看弘光帝,“我在开始换装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不想多说什么,医者多通术数,我算过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饿死,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想这些你都能替我办到,这就够了。”在徐恩美看来,李桢也好,眼前的男人也好,他们需要可能是她的脸蛋和身体,而她则需要一个“长期饭票”和一定的自由,就这么简单。
我看着徐恩美,脸上多少有些尴尬,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我能看不出来嘛!“你喜欢的事我当然可以给你办到,刚好我前时想过办医院的事情,我会给你弄一座妇幼专科医院,我想你绝对会满意,对了,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被人如此轻视,我的自尊心或者说虚荣心倍受打击。
“妇幼专科?”徐恩美听着弘光帝说着鲜见的词语愣了一下,听罢弘光帝的问题她微微一笑,“我知道怎么做会让自己的丈夫高兴,不过你真的有些笨。”
三个时辰后,我终于看见了前面开过来的上千人马,看旗帜是桂王朱由榔的人马,想到胡茂桢所说只有朱由榔不知道我失踪的消息,看来所有人都怕他会去争夺皇位啊!可见古人在有嫡子的情况下,多半不会把家业传给兄弟,也算是骨子里的一种传统吧!
朱由榔正在归德府的衙门里办公,听说有人自称是驸马施琅部将的人求见,他不敢怠慢马上召见了赵达,等看过赵达呈上来的书信,朱由榔当即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马上命人准备赶紧前去接驾,让知道实情的赵达傻到当场了。
朱由榔带领着田雄,赵霆二人前来迎接圣驾,三人来到近前当先而出跪倒口呼万岁,“臣迎接圣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我寒着脸看着跪倒在地的三个大臣,他们三个可以说都是我的心腹之人,尤其是赵霆,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中的心腹,“朕确实得治你们的罪,你们三人各罚俸禄半年,朕问你们,黄河沿线为何没有兵马看护,倘若鞑子突袭怎么办?”
朱由榔闻听弘光帝的喝问,脑门有点冒汗,“回皇上,是臣的疏忽,臣领罪。”朱由榔没想到弘光帝会赶在这个空档出现,说来也是他太倒霉了。
一旁的赵霆赶紧为朱由榔辩解,“皇上,末将有下情回禀。”听见弘光帝说讲,赵霆接着道:“皇上,本来黄河沿岸都有兵马驻守,巡逻的人马也从不间断,可前几天河南大部的冬小麦出现了一点问题,王爷为了帮助百姓保护麦苗,不得不调拨兵马,所以造成了极个别偏僻之地防守出现漏洞。但末将等人也有疏忽的地方,皇上治罪末将等人毫无怨言。”
我听了赵霆的话,怒气稍微平了些,“都起来吧!你们能以民为重,朕很欣慰,但你们首先要保住的是黄河防线,国将不存,家有何用?责罚减半。田雄,赵霆,朕命你们马上集结人马听候调遣,粮草辎重等物也要在半个月之内备齐……!”我想到多尔衮即使不死,他一病,满清内部的协调肯定会出问题,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北伐良机。
徐恩美咬着下嘴唇有些木然的跟着弘光帝来到城中,徐恩美在弘光帝和赵达夺取李成万的兵权的时候就猜想弘光帝不一般,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弘光帝会是她向往国度的一国之君,他竟然是明朝的皇帝,徐恩美再怎么冷漠看世,此时也有些心跳不合拍了。
到了归德府已经是傍晚,好好的吃了顿饭后我换上朱由榔的衣服召集众人开了个会,好歹朱由榔这也算龙袍嘛!
当田雄问我为何从鞑子的辖地回来,并且带回这队朝鲜人马的时候,我为了不让朱由榔跟我产生隔阂,避重就轻的说了说,当我说到误射多尔衮的坐骑的时候,我顿了顿看看他们,“现在是个千载难逢的北伐良机,朕已经写好圣旨命黄得功接旨后即可进攻荆襄,这次最差也要把荆襄夺回来,因为事起仓促,所以困难可能会很多,但朝廷多年来以北伐为大计,时刻都在准备着,相信短暂的困难一挺就过去了。”
朱由榔点头不已,“皇上说的是,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不过当务之急是把皇上在这的消息告诉王铎等几位大人才是。”朱由榔不是傻子,弘光帝说的虽然闪烁,但他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自己这个皇兄失踪了这么长时间都没人通知他,摆明了是怕他夺取皇位,可朱由榔却没有一点怨恨的意思,他早就给自己摆好了位置,觊觎帝位的心根本就不存在。假如弘光帝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更期望做一个辅国的周公,因为争夺帝位根本就不现实,且不说旁的,身边的二位武将恐怕得到的信息都比他多。
“朕已经命赵达前去。”我让赵达先把孝明翁主和徐恩美送回南京,赵达这个人精通朝鲜语,现在又跟孝明翁主“恋奸情热”,看来以后可以把他派到朝鲜去当驸马,这对于以后在朝鲜的动作会有很大的帮助,“现在我们盘算一下,是给黄得功打掩护渡河作战,还是集中兵力进逼荆襄。”
“皇上,微臣认为应该全力拿下荆襄,荆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就像是插在我们后面的一根钉子,非拔除不可。”朱由榔倾向于后者,相对于渡河作战,包抄荆襄的胜算更大,出力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