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是什么本分的人，骨子里强烈的生事**让他最终忍不住地嘀咕了一句：“可您也没反对他呀。”

善长愤恨地盯着他，面目狰狞地逼近他的鼻梁：“如果他不是皇帝，我将来也成不了丞相啊。”

惟庸此时倒显得不再局促，反而从容地和善长对视，而后，他又嬉皮笑脸地扬扬眉毛：“大人还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善长正色地清清喉咙，深吸了一口气，又是摇头又是斜视地低吟：“我只是求得自己的官运亨通罢了。”

惟庸会意地眨眨眼睛，又凑近了小声提醒：“不过大人还是要当心啊，王爷的权力越大，对大人的威胁就会越大。伴君如伴虎…”

“他还能怎么样？”善长不屑地白了惟庸一眼，带着愤怒和些许的失落，“威胁？恐怕在他看来我对他的威胁也不小！反正他从来就不会去信任任何一个人，我和他的关系也是不可能和平共存太久的，想想这么些年我任劳任怨为他做的事不少，虽然现在他碍于我的势力没有和我扯破脸，不过总有一天他会这么做，肯定会！这皇帝虽然是‘天授’的，可咱们谁不清楚，能真正当上皇帝的人有几个是真有什么‘天命’的人？不过是在天下大乱的时候动手比较快罢了！这皇帝实在是你也能当，我也能当的事，只是愿不愿意而已。既然如此，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也就必定会发生。毕竟，当上了皇帝的人，特别是朱元璋这种怀疑心特别重的人，能够容忍功臣安稳地待在身边吗？”

“那您说王爷为什么又要满天下宣传自己和徐相国的…”惟庸一时想不起词语，便使劲地抠抠脑门。

“布衣兄弟。”善长干巴巴地接着。

“对。”

“那些都是随口说说，你以为他当真的？”

“君无戏言嘛。”惟庸嘟哝。

善长蓦的笑开了：“对于朱元璋来说，没有什么是可以成为不变的允诺，只要有利益可寻，他完全能够随意地制定或者抛弃自己的话。不过我得承认，如果他没有凭借着这样的痞子作风，恐怕也就走不到现在了。这一步也就是你我这样的读书人无法踏出去的一步。”

“既然王爷可能有卸磨杀驴的一天，那大人想要怎么提防？”

“提防？”善长笑得更大声，“我现在还没有必要投鼠忌器，因为只要他是君王，每个君王都会这么做。不过，我们既然都是‘小不忍则乱大谋’，那就等到忍无可忍的时候再说吧。”

惟庸迷惑地看着善长，陷入了深邃而**的沉思当中。

在这件事上，很有些问题是值得深入思考的，比如，善长真的可以从88的升迁里面获取到短暂的时机或者优惠吗？比如，88对善长态度的摸棱两可真的只是因为要囤积自己的力量吗？甚至，88和善长的关系怎么会演变到这样恶劣的境地之中呢？

在此刻，很难理清楚里面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不过，有一点我们还是能预料到的：88和善长的斗争必定不会在仓促中开场，也不会在草率中结局，这样的一场可以说处心积虑的战争必定有很多让人意料不到的片段。当然，善长最终不可能从中收获什么战利品，原因很简单，他是88急切于巩固地位和威望的动机，而这样的动机往往只有一个下场：

“谁是促使他人强大的原因，谁就自取灭亡。”

——马基雅维利

是的，就这么直白而简练，在政治的纷扰争斗里面，除了征服和被征服者，除了阴谋和野心，再无他。然而善长现在依然是得意洋洋的，这也让这一场可以惊世的波澜得到了无限膨胀漫溢的助推力。

总有一天，好戏会正式开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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