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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天?”我更加匪夷所思,“不可能吧,梓芸怎么会这么说?”
“她还能怎么选择呢,她用她的命换了15天,可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
“这么说是她自己选择了死,她想用她的死来劝说你回去?”
他惨然地笑了,很嘲讽:“这算是血的教训吗?”
“对她来说,她经历过的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已经太多了,我相信她是恐惧死亡的。”
“可是她自己却愿意选择去死。”
我叹了口气,回忆着梓芸那张干净的脸:“对,她愿意,因为她一定明白自己和这个世事的不合。她的梦想是那么简单,在很多人看来甚至是平庸的,好像随便找一个人都能陪她过完一生一样。可惜她嫁的人却是你,你的不平凡注定了你们不会拥有最最纯朴的生活,国家、百姓、将士,这一切的责任有哪一个是你能够推脱掉的?而她能做的呢,只能是安静地等在一边。”
“为什么她不能再多等一会儿呢?”他狠狠地咬住嘴唇,一字一顿地说。
“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自从地主老爹叛变的那一天开始,梓芸的生命就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我突然想起梓芸临死前还深深嵌在脸上的微笑,就说,“对,如果是我,我也宁愿用命来换,哪怕只有15天,总比望眼欲穿一辈子好。”
他颓废而痛心地用双手支撑着地面,整个人就好像一座起伏不定的、行将爆发的火山一般。
“梓芸也是为了你好,就像你说的,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你再得罪了88,或者因为她而被小人陷害,那么她那一株紫藤的生命又能延续多久呢?”我心疼地看着他,含着泪地小声劝说,“不过梓芸不是还一直在等你吗,她是委屈了自己的身体,可是没有放弃心。是你说的呀,还好心脏被保护在里面,这样还能持续地久一点,梓芸不是已经持续很久了吗?”
“我们下辈子还会遇见的。”他默默地说,“她说,我们还会遇见,因为她还要为我生一个孩子。那个消失的孩子。”
“梓芸都知道?”我惊异地瞪大眼睛。
“她那个傻瓜,一个人隐忍下的痛已经太多了。”
“可是我相信,她的傻就在于她从来不怕心痛,从来也不会后悔。”
他的面容渐渐舒缓了一些,他慢慢地坐直,转头看着我:“丫头,谢谢。”
“谢我?”我的眼泪却瞬间流了下来,但还是挤着微笑说,“有什么好谢的,我相信梓芸就是这么想的,可不是我故意安慰你哦。”
他伸手摸摸我的头,语气缓和地说:“我发现你长大了。”
“是吗?”我故意装出很惊讶的样子,“我才20呢!不对,我现在的年纪还是负数。”
他莞尔地摇摇头:“不对,你不是刚才还叽里呱啦地乱叫‘成熟不是心变老,是泪在打转还能微笑’吗?你现在就是这样。”
我被他的话给逗乐了,连忙用手揩干脸上的泪痕:“那当然,都说‘读史使人明智’,我好歹也算成熟的智慧人物嘛。”
“那你明白了什么?”
“恩…”我仰望天空,转动着眼珠地仔细回想,“有很多啊,比如…还是法治社会好,还是尊重人权好,还是让死刑权收归高院好,还是现代的民主社会好…”
他听着,禁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你怎么又开始放鞭炮了,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们之间的“代沟”,便眨巴着眼睛:“那我就说一点你能听懂的。”
“是什么?”
“就是很重要的一条,每个人心里都要有希望和爱,而无论世界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和自己格格不入,自己好的梦想也一定要坚持,死也不放弃。”我说得很动情,“不然做一具行尸走肉有什么意义呢?”
他含笑着点头,泪光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烁跳动。
“我想唱歌。”我望着一路飞翔的鸟,喃喃。
“饶了我吧,女侠。”
我可怜巴巴地盯住他,很霸道地说:“反正只有你能听见,又没人告我噪音扰民。”
他也只好很无辜地喟叹。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我终于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那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隐形的翅膀让梦很久比天长,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象。”
——张韶涵〈隐形的翅膀〉
我一边唱,一边注视面前波光粼粼的湖面,它是那样平静而安闲,让人惬意地像吃了糖果一般。
“怎么样,没有折磨你吧?”
“好像是温柔那么点了,将就凑合吧。”他做出漠不关心地样子,仰着头说。却不禁又悄声地嘀咕,“能够留下愿望去想象的人是最幸运的。”
“哦,对了,还有一点也很重要。”我欢喜地拍拍手,“我还学到了一点。”
“说来听听。”
“一定要学习历史,因为历史不是几张照片和几本书,而是一个个很生动的故事,和一群真正活过的生命。不能否决历史,千万不能。”我说着,突然大叫起来,“我的帅哥祖宗呢?”
“在浙江抗击倭寇啊,怎么了?”他被吓得够呛。
“哼,讨厌的日本人,这一点一定要让史官记载清楚,时间、地点、人物统统不能少,免得他们以后又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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