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点孤僻,我没有住校,宿舍里的喧嚣和纷扰让我头疼,还是在外面租房子方便,清静,自在,不用幼稚的和一帮小女孩勾心斗角。
我租的房子在离天河七中不远的鹊桥公寓,二室一厅,带卫生间和厨房,一个人住有点大,不过没想过要找人合租,一来是因为个性问题,二来房租并不算贵,对我还形不成压力。
鹊桥公寓因为地处喜鹊桥而得名,不知道那个没脑子的开放商折腾出来的,五楼一底,在西南这个建筑物普遍偏矮的地方算是大手笔了,偏偏城市规划没得到好处,地段差劲得近乎偏僻,住户鱼龙混杂,充斥了社会个阶层的闲杂人等,价格自然会一跌千丈。
在这地方租房子,看的不是经济能力,而是看胆子够不够大,心脏够不够好,身体够不够结实。
搬运工扛麻袋一样把貌似民工的劳保服弄回家,我算是出了好一身大汗,没办法,这鬼地方实在偏僻,绝对是杀人越货的好去处,到了晚上出租车根本就不敢来,我连单车都没一辆,加上本身又不是什么专业搬运的大力士,不累不苦才怪。
很随便的把劳保服扔在地板上,本来想先洗澡冲凉的,不过想想算了,难得做一回好人,还是把好事做到底再说,毕竟这家伙挨了那么几个不知轻重的混小子一顿暴打,万一有个好歹我可是在自找麻烦。
检查伤势我在行,经常打架嘛,哪有不受伤的,久病成医不是,自己估计一下,这水平都可以去开诊所专治外伤了,至少比起那些在乡下赶场天摆摊糊弄人的江湖游医要强些。
是不是真的从天而降破亭而入暂且不说,挨了那么一顿暴打,本以为擦伤、跌伤、淤青是少不了的,闹得不好伤筋动骨内出血也很正常,没想到这家伙真个儿皮糙肉厚,居然连块油皮都没有擦着。
难怪我没有做检查就大大咧咧的把他给抗了回来,看来不是神经大条,而是长期打架积累的经验起了作用,根本就是一眼看出他没事更没有生命危险啊。
问题是,这家伙怎么就一直不醒呢,该不会是在睡觉吧?
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猜测,管他到底是昏迷是沉睡是迷醉还是走火入魔呢,就当收留了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吧,让他借宿一晚,明天再弄醒了叫他滚蛋就是。
懒得再搭理他,我自顾自的进了卫生间冲凉,已经很晚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学业对我而言无关紧要,加上特殊时期,去不去都一样。
这些天举国震惊的白川大地震正闹得沸沸扬扬,募捐啊救助啊义演啊志愿报名什么的活动热火朝天,学校里的课程受到严重影响,差不多都已经是个形式了,何况我还不是什么好学生。
洗了澡出来,门刚刚拉开,眼前人影一晃,心腔子突然缩紧,刹那间全身汗毛直立,那感觉,就和当初四五把雪亮砍刀当头劈来一样危险!
连敌人都来不及看清,我手里用来擦头发的毛巾第一时间抽了出去,用的是脆劲,半湿的毛巾比起鞭子来毫不逊色,“啪”的一声炸响,却是抽了个空。
见鬼了,高手!
和我动过手的流氓混混基本上都知道我惯用的打法,很简单,甩手,起脚,正面对手一般就这两下,不过知道归知道,能挡下来能躲开的几乎就没有,更不用说反击了。
不管是甩手还是起脚都是又快又急,速度产生力量,攻击的又是脆弱的要害,一击必杀算不上,但是一个照面足以让对手无力再战,说是阴损无妨,毒辣也一样。
甩手一般都是反手抖腕而发,就和鞭子摔鞭花一样,用的是脆劲,发的是炸力,打的是面门,眼睛,鼻子,耳门,都是脆弱敏感的地方,如果得手,只这一下就可以搞定。
其实经常打架的流氓大多会这一手,他们管这叫“封眼”,不过一般不懂发力用劲的门道,都是用拳头砸的,一拳下去如果落上眼睛或者鼻梁,要么眼泪横流要么鼻血畅淌,差不多也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封眼就算不中也可以起个干扰视线吸引注意力的作用,真正决定胜负的是后手,我的后手一般就是起脚,弹腿,用脚尖踢,用脚掌踹,用脚跟蹬,用脚板铲,小腹,下阴,膝盖,胫骨,脚踝,脚背,下三路哪里脆弱哪里方便就往哪里招呼。
一般来说,后手才是致命打击才是制胜的关键,不过我的前手很少落空,能让我落空的都不是庸手。
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到底惹出了何方神圣,毛巾抽脸的前手落空,我的人已经箭一般冲出,起脚,弹腿,撩阴!
就像暴起噬人的响尾蛇,急弹而出的脚尖发出了短促的脆响,如果这一脚命中,我坚信可以让对方的两个蛋蛋肯定得像鸡蛋砸石头一样蛋黄飞溅,就算是有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横练功夫也不管用。
见鬼的是没有命中目标,却不是踢了个空,而是遭到了非常强势的拦截。
脚颈一紧,恐怖的大力袭来,我只觉得身子一轻,然后就看到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旋转。
难以置信,居然在起脚出腿的时候被人一把抓住了脚颈就势掀了老大的一个空心跟斗,根本就不给我调整重心翩然落地的机会,让我吧唧一下四脚朝天摔了个半死。
这一摔够结实的,我只觉得喉咙一甜两眼发黑,差点就嘴巴一张把五脏六腑连同一口鲜血全给喷出来,要不是在腾空的时候硬生生扭动身子调整了一下落地姿势,只怕这么一下就能把我的脊梁骨给整成个支离破碎的七节八节。
居然能抓住我无影无踪神出鬼没霹雳火爆的绝子绝孙撩阴脚,还能顺势扔小鸡似的把我摔着玩儿,靠,这是什么妖,纯属变态!
顾不得彻骨透心的剧痛,我咬着牙齿就地一滚,双腿交叉急绞,蟒缠,给我——
倒!
别以为我只会甩手起脚那两下!
就这看似无赖的蟒缠,我可以硬生生绞断小碗粗细的毛竹!
果然倒了,我甚至能听到某种隐晦而又清晰的断裂声,要命的是,目标倒得很不是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