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倒是一点也没有害怕,反而越战越勇,招数越使越快,这十几个大汉居然加起来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被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我看了又惊又喜,原来我以为是拖油瓶的小孩,竟然是这样一个厉害高手!
正打得欢,一个喽罗见苏木厉害,便欺我软柿子好捏,挥刀朝我砍过来,吓得我赶快往后面跑,幸好苏木看见了,在地上捡起一颗石头打了过来,竟然把那喽罗打得趴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
最后这群强盗见势不对,喊了一声“扯乎”就跑了,小苏木也不追赶,叉腰站在原地,看上去威风凛凛,十足一个小英雄!
中年男子这时也回过神来,不由惊叹道:“舍弟真是好功夫!”
“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不禁打。”苏木听了倒点害羞,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以前我只打过大虫,豹子,没打过人。”
什么,打过老虎?豹子?天,敢情他没有出过谷,不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还以为人家都是脓包呢。
我哭笑不得:“木木,不是他们不禁打,是你太厉害累。”
他哦了一声,很喜欢的样子:“真的吗?那太好了!爷爷说我要保护你,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就打他!”
我觉得自己真丢人,这么大个人,让个小孩来保护,算什么事啊,不过目前看起来也只能这么丢人了。
车夫请我们上马车的时候也一改之前的态度,变得十分恭敬,诚惶诚恐:“两位小爷,不,两位小侠,我是个粗人,之前得罪两位,可别见怪。”
我摇摇头:“你也没得罪我们啊。”
在马车上,中年男子认真地对我们拱了拱手,似有心结识:“老夫乐景,刚才多得这位小兄弟出手相助,可否请问两位两位兄弟姓名?”
我也正有和他结交之意,立刻回礼道:“在下尹……兰尹,这位是我义弟,苏木。”
苏木乐呵呵地学着我的样拱了拱手,又玩他的去了,他对马车里的一张坐垫都能研究半天,他这个时候的样子,真的很傻冒,和他刚才那威风凛凛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我和乐景攀谈起来:“晚辈也略懂医理,医术虽然不算高明,但此去紫京只怕也只能以此谋生了。”
乐景道:“医术不分高低,唯有医德才是根本。”
我又说自己兄弟二人如何流落江湖,如何辗转寻亲,胡说八道了一通,总之赚够了乐景的同情心,主动提出包销我和苏木在通州的吃住问题,还要帮我们雇车到紫京,我心里十分感激,虽然我是骗他的,可是我身上的确没有钱银了。
一天后到了通州,刚到城门口就发现一队士兵迎上前来,我心中一阵紧张,不知道他们所为何事,
没想到那头领上前恭恭敬敬道:“请问来者可是乐大夫?”
乐景也不惊异,只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没错。”
“终于等到先生了。”头领忙道:“在下是总督府侍卫队长石青,我等奉总督大人之命在此守候已有半日了,先生快请。”
乐景转头看了看我和苏木:“这两位是我朋友,我要先把他们安顿好,才能去总督大人处。”
“先生,大人府上实在是……情势紧急,还望先生早点过去。”头领脸上看起来有焦虑之色,道:“既是先生的朋友,不如一并去大人府上歇息?”
乐景看向我:“两位小兄弟意下如何?”
“但凭先生安排。”我现在准备吃人家住人家,去哪里自然无所谓的。不过我心中还是有些小小诧异,原来这个乐景来头不小,连总督大人都要派人来接,态度还如此从容,必是医术了得之辈。
不过正好,我要想替太子报仇,只怕还得从医术上来接近大酉的势力,能认识乐景这样的杏林高手,也是我的大好良机。
不过我在成国虽然很牛,但在这里却有点不知道自己的深浅,大酉毕竟不同成国那种医术落后的地方,也不知道我的医术在这里能算得几流。
于是我低声问乐景:“先生可是要去总督府看病?”
“正是,总督大人的小公子突然急病,所以才连夜急催我过来。”
“那么先生看病之时可否让晚辈旁观?晚辈想借此多学些经验。”
“这个自然无碍。”
“多谢先生。”
苏木跟好奇宝宝一样,在大街上就瞪着两只新奇的大眼睛,不断的问这问那,到了总督府也不消停,趴在门前的石狮子上看了半天还是不肯走,我急着要看乐景的医术,干脆把他交给了石青安排:“我这小弟从小在山沟沟里长大,没见过世面,又不知礼节,还望大人多多包涵。”
石青也觉得苏木着实可爱又好笑,就派了一个侍卫跟着他,给他充当解说员。
而乐景闻听病人危急,连茶也顾不得喝上一口,就直奔病人的房间去了,我也紧紧跟随其后。
我们过去一看,病人是位十来岁的少年,不知怎的脖颈生生扭到一边无法回转,看样子十分痛苦,更兼目不识人,有点痴痴呆呆。
乐景上前把了脉,眉头紧皱,又认真问了病情,沉吟道:“小公子的病情复杂而罕见,乐某只怕……。”
这时总督大人也赶来了,他是个矮胖子,一脸胡子茬茬,看起来像个大老粗,不过那双眼睛却迥然有神,沉稳内敛,一看就是个官场上的老手。
然而无论他官场上多么运筹帷幄,此刻爱子病重,他虽然不若一旁的总督夫人直要流泪,但眼神里还是掩饰不住的焦虑担心:“先生不必为难,小儿病情如何还望据实告之。”
乐景沉吟再三,恳切地道:“乐某不敢妄言,对此病确实并无把握,还望大人另请高明。”
总督夫人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抱住少年泪水磅礴:“我的儿啊-”
总督听了也忍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先生医术当世几人能追?若先生都如此说,难道小儿当真,但真没有法子了么?”
乐景道:“大人不必太过悲观,乐某不会医治,旁人未必也不会。如旁人都不会,乐某也尚可一试,只是祸福成败就看小公子的造化了。”
“还请先生尽力医治,就算治不好,那也是小儿的命。”总督大人摇头道:“旁人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了。还未请到先生之前,夫人心急也请了几位大夫过来,人人来时都说并无大碍,结果每开一方小儿便病重一分,唯有先生言语诚恳,令我信服。”
乐景道:“好,既然大人信我,乐某自当尽力而为。只是大人须得给乐某一些时间,好好斟酌用方。”
总督大人怕打扰了乐景苦思良方,便告辞而去,只留下几名丫鬟在旁听候使唤。
乐景则一直紧皱眉头,在房中走来走去。
我站在一旁,心中却有些狐疑,从这位小公子的症状看来,很像是百合病。但他明明已经具备了百合病的三大特征,乐景既是当世名医,自当也看得出才对,莫非是我判断得太过简单?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提醒下乐景,就算我说得不对,交流讨论下也是好事:“先生,晚辈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乐景道:“但讲无妨。”
“晚辈学识粗浅,若说得不对,还望先生海涵。”我壮了壮底气,才道:“恕晚辈愚钝,依晚辈看来,这明明是百合病的症状,敢问大人,其中是否还有其他晚辈看不出来的隐形征候?”
乐景似是听不明白我的话:“百合病?”
“是啊,百合病。”
“乐某从未听说过此病,小兄弟可否仔细说说?”
这回轮到我傻眼了,他可是当世的名医啊,没听说过百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