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小白脸许邵文,实在是不甘心。
脑中冒出无数个想法:他既然是许尚立的儿子,不如我现在就给他下毒,胁迫他放了子夜他们,然后再胁迫他老子,这样不是更好么?
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很天真,实际上很狡猾,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我说兰公子,你别用这种凶巴巴的眼光看着人家嘛,人家好害怕哦。我想跟你说啊,你要是想抓了我去威胁老头子,那是没有用的,我在他心里没有那么重的分量。他这个人又贪财又怕死,我跟他耍耍小脾气抬抬杠,多浪费他几万两银子,倒还没什么。若是要他的命或者要他的身家,那你可想错了哦,别说儿子,就是亲爹亲孙子一块加上他也不会干,你还是别打人家的主意了。”
汗一个,算了,还是先救出子夜他们再说。
“别废话了,快点放出我的人!”
“你就那么急啊,人家想跟你多说会话嘛。”
我生气了,瞪着他不说话,这家伙,连苏木看起来都比他更像个大人,还说要跟我合作取许尚立的命,我看他根本就是脑痴一个。!
他翘起红润红润的嘴唇,有点撒娇的意味:“好吧好吧,别生气嘛,可是你也得让人家做下准备嘛。”
他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一把匕首,我赶紧退后几步,他作出一副难过委曲的样子,瞟着我:“你怕什么,人家又不会刺你。”
他一边翘着嘴巴,一边却突然举起匕首,猛地朝自己身上刺了下去,一时间鲜血直流,他自己也痛得大叫了一声,原本白里透红的俊脸立刻变得苍白,一排排细汗冒了出来。
我真是没想到他会刺自己一刀,不由得被他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他委曲地看着我:“干什么,老头子命我来收拾你们,我就这样把你们放了,那也不成啊。”
他说到这里,身体晃了几下:“人家晕血,你还不快点过来扶一下?”
这家伙也真是的,还说晕血,可是我看他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啊。
不过他的样子是有点不乐观,脸色白得可怕,我忙过去扶住他,他却趁机靠在我身上:“你要答应我,不能把我的事跟任何人说,到时候我只跟你一个人联系,老头子的行踪我会告诉你……”
“知道了,我们快走吧,要不你待会血流干了,小命可没了。”
如果一开始我还有些不相信他,不想跟他合作的话,那么现在他这一刀让我彻底地相信了他。
他却还不走,身体只是靠在我身上,低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就忍不住很喜欢你,相信你……想跟你说说话……”
哎,也不知道他说真的说假的,这小子看起来有点痴,怎么能对一个陌生人没来由的相信呢?要是我把他卖了怎么办?
不过我听着他这些话,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感动。
当一个人身上流着鲜血,嘴里还说着相信你的时候,任何一个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忍不住感动,不由自主的不想让他失望。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
人与人的心灵之间,就如同隔着一层薄薄的纸,有的人相处了一辈子都没有尝试过去捅破;有的人慢慢地了解,慢慢地捅破;而有的人却全凭着一股直觉,一见面就毫无顾忌的捅破。
许邵文大概就属于这最后一种人吧。
我又不是哪种铁石心肠的人,就算他此刻在做戏,我也忍不住要被他感染了。
“别说话了,小心脱力。”
“嗯,好吧,我听你的。”
我拿着匕首作出胁迫着许邵文的样子走了出去,他的随从一见大惊失色,唰的一声拔出刀就要扑过来:“二少爷!”
许邵文虚弱地摇摇手:“阿临,你别动手,一动手我就没命啦。”
那个叫阿临的随从看起来跟他感情很深厚,此刻眼圈都红了:“二少爷……我不动手”
我也有点担心,不知道许邵文到底能支持多久,这小子刚才那一刀刺得太狠了:“别啰唆,快点走!”
可是这小子一边走还一边不停的说这说那:“你待会,可不能让你手下……来,来对付我哦。”
“别说话了!”
“人家不和你说话,真的会,会……晕过去的……嘛。”
在他的絮絮叨叨中,我们走到了子夜他们被关着的地方,三人一看到我都又惊又喜,晨雪更是飞扑到了铁笼这边,双手紧紧地抓住铁栏杆,用看天神一般的眼光看着我:“公子,是公子来救我们了!“
阿临一按墙上一个机关,铁笼就缓缓地往上面升起,子夜第一个到了我的身边:“你怎么会来的?”
“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说吧。”
这时候许邵文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看得我都有些不忍,急忙加快速度往外走,他还在哪里自我陶醉:“嗯……你好香香啊,闻起来好舒服哦……”
真是懒得理他,都这模样了,还能这样,我算服了他了。
好不容易终于走出了门口,阿临紧握双拳,却不敢妄动,只能眼红红地怒道:“还不放了我家二少爷?”
我低声对许邵文说:“我就在这里放了你吧。”
他却靠在我身上不起来:“别这么快……就走嘛,让人家再,再靠靠,好舒服呢……”
“舒服你个头,再这样你就得死了!”
他却用手抓住我的衣襟,笑了一笑:“要是真死了……那也很好啊……好累呢,邵文好累……娘亲天天都不高兴,邵文天天笑,都是装的……什么爹爹,我又不认识……我想和别人一样,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他大概失血过多,头脑有点不大清醒了,这会说话都有点象在喃喃自语了。
我不敢再浪费时间,急忙放开他,没想到他一离开我,就真的晕了过去,身体软软地趴在了地上。也不知道他是失血过多,还是真的晕血。
唉,虽然他的行为举止有点不正常,但怎么看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锦龙不解地道:“他既然是许尚立的儿子,干脆抓了他去作人质不是更好?”
我摇摇头:“大哥,我自有主张,我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