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想也不想就直接跪到了地上,“皇上,臣妾恳请皇上重新审理曹相谋逆案件,这便是臣妾毕生最大的心愿。”
一种被欺瞒的厌恶油然而生,皇上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你究竟和曹相是什么关系,不要随便编出个理由欺瞒朕,朕要听实话。”
嫣然仔细掂量了下,还是决定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回皇上,臣妾本是曹相之女.......”
话说到这里已然不必再说下去,得知真相的皇上顷刻间就暴跳如雷,“你是曹悠然?你好大的胆子........当初陆明贤用特赦令救下你之后,朕已经将你贬为平民,而你竟然这样费尽心思进宫,将朕玩弄于你的股掌之间,你可知罪?”虽然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对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这么生气,可是一但点燃导火索,皇上的怒火就一发不可收拾。
皇上如此暴跳如雷完全出乎嫣然的意料之外,可是此时的她却已经不再惧怕什么,便鼓起勇气说道:“皇上,臣妾敢以性命担保,我父亲他终生忠心为国,不敢说兢兢业业,可是他完全没有半点叛逆之心,这一切都是恭亲王的阴谋,他在一步一步地掏空皇上的地位啊,皇上还请三思!”此话一出,便已有千斤重,恭亲王的心思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满朝文武百官都在皇上面前充当聋子哑巴,可是这句话从嫣然的嘴里说出来,却真真的是不对至极。
皇上本来已经挥舞到了半空的手硬生生地缩了回去,他猛然间想起来了梦离曾经在朝堂上提到过替曹相翻案的事,他深吸了口气,沉默了半响才说道:“嫣然,你犯了欺君之罪,你可知道?”
嫣然知道皇上就要下旨了,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说道:“臣妾知罪。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却没有再说什么,他一手狠狠地扼住嫣然的下巴,盯着嫣然看了片刻,显然皇上太使力了,同时也扼住了嫣然的下巴,使嫣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四目交接,两个年轻的脸庞令房里的气氛刹那间就变得暧昧起来,可皇上只是冷哼了声,然后就拂袖而去,留下一脸莫名的嫣然。
几乎是皇上前脚出宫门没多久,汐柔就急急忙忙地跑进了福兰宫,却瞧见嫣然正蹲坐在地上,几乎是在看到嫣然地瞬间,汐柔的心就凉透了。还是晚了一步,她终究还是阻止不了,她终究还是改变不了这结局。无力的挫败感让她的情绪瞬间失控,汐柔走上前把嫣然单薄的身体抱在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看着汐柔抱着自己哭,嫣然反而安慰起汐柔来了,“不要哭啊,从我决定进宫的那天起我就曾经想过各种结局,或者惨或者更惨,不过,只要能替我地家族翻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不要替我难过,我的结局你是知道的吧,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汐柔不停地摇着头表示自己不愿意说出嫣然想要的答案,嫣然见汐柔不说,也不想再勉强汐柔,同时心里又隐隐约约地期待起来,期待皇上会看在他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可是一看到汐柔不停地哭。又忍不住开始失望。
两人就这么一直蹲在地上哭泣。不知过了多久。房外传来太监尖锐地声音。“圣旨到。颜妃接旨!”
嫣然急忙扶起仍旧趴在她身上地汐柔。两人起身整理了下衣冠便出去接旨了。
依旧是恍恍惚惚地。嫣然也不知道太监念了些什么东西。只是听到了冷宫两个字。而后就是汐柔低声地抽泣。嫣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起身地。只是有一股力量在支持着她。让她得以继续清醒着。
福兰宫地宫女都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她们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消息对于她们来说真地是太意外了。完全是晴天霹雳。本来她们想着跟着正在受宠地主子可以风光一阵子。可是谁料想这风光地日子还没开始就从天上瞬间摔到了地下。那可是冷宫啊。是一但进去就再也出不来地地方。怎么能让她们不为自己难过。话又说回来。颜妃平日对她们也确实挺好地。她们此刻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哭泣。里头也参杂着对颜妃地悲戚和同情。
嫣然看着一屋子哭哭啼啼地女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愣了半响才说道:“我不会带一个宫女跟着我去冷宫。你们可以去找总管。他会给你们重新分派去处。你们都收拾收拾。去吧.......此次一别。我们可能就再也见不着面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送你们地....”说着嫣然从桌子边地抽屉中拿出一个木质地盒子。接着说道:“这些首饰珠宝你们紧着自己喜欢地挑。也算我地一份心意。日后你们就忘了我这个主子罢了。”说话间便打开了那个木质地盒子。
宫女们听颜妃如此一说。哭声越来越大。虽说她们也想跟着嫣然去冷宫。可是这些歌宫女也大多是家境不怎么好地。家里也都指望着她们平日那些俸银。权衡两边。大多数还是理智地选择了离开福兰宫。唯有翠微一人高高昂起头。激昂地说道:“娘娘。请恩准奴婢侍奉娘娘左右。奴婢愿意跟随娘娘。”
嫣然扶起翠微,好心劝诫了几句,可谁知越是劝诫,翠微的决心越是大,嫣然也只好作罢。剩下的宫女们那里会去拿嫣然要赏赐给她们的珠宝首饰,重情义的翠微令她们对自己羞愧不已,也不知是谁带头,宫女们都齐齐起身开始帮颜妃收拾东西。
此时,皇上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撤销对于平西王复爵地决定,就听到太监来报,说姚大人求见。
听到梦离来了,皇上阴郁的脸色才见有了一丝好转,“快宣!”
芷若是接到汐柔的消息才急急忙忙赶来的,皇上对于嫣然的处罚令她大感意外,本来已经不打算再上朝的她只能再进皇宫了。
再次看到皇上,她觉得尴尬无比,毕竟上次那么坚决彻底地伤了皇上,整个大唐敢这样做的人估计没几个吧,失去了觉魂的她如今也只是把皇上当做皇上看待而已,已然没有了梦离对于皇上的浓烈爱恋,不过,这样芷若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
芷若刚走到皇上跟前,正准备行礼,就被皇上一句,“免了!”给档了回去。虽然皇上看她地眼神依旧如前,可是此次看上去显然已经收敛了不少,至少不是那么露骨了。
皇上也知道梦离此次前来是来兴师问罪地,他索性不等梦离开口,他就先开口说道:“你先不要急着生气,我也不问你究竟和悠然是什么关系,我只能告诉你的是,我看在你地面子上,把她脱离出了是非,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让她在冷宫的日子太难过,甚至我也可以让你把她带出宫,你会法术,我想你带区区一个女子出宫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我不能再把她当做我的妃子看待。”
芷若不明白皇上说的话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过心底里还是感谢他的,可是脸上却丝毫也没有表现出来,“她已经嫁给了你,你为什么不能够接受她?你让她以后可怎么过?”古代女子从一而终的心理她是知道的,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更加担心。
皇上撇过脸不看梦离,淡淡地说道:“理由很简单,不是因为她欺上瞒下进宫,而是因为她是顶着嫣然这个名字进的宫,所以我不能容忍,我不能容忍别人用你的名字再站在我的面前,即使这个女子跟你关系匪浅也不行........”他不是不想看梦离,而是不敢,这样露骨的剖白心思他已经碰过一次钉子,他没有勇气再次面对梦离**裸的拒绝。
“我再次重申一遍,我叫芷若,以后只准你叫这个名字,不许你叫我什么梦离,什么嫣然,统统不许!”芷若字正腔圆地纠正皇上的错误,引得皇上惊异地看着她的脸,芷若又极不自然地补充了句,“我现在是男装,你必须在别人面前叫我姚若,可不要穿帮,尤其是在恭亲王面前。”
皇上立刻点头如捣蒜,同时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我叫你什么我就叫你什么...皇上的表情让芷若看了好想笑,简直一副标准的新好男人表情,这个傻蛋,也挺有意思的嘛。
嫣然是在一大帮子人的注视下和翠微缓缓步入冷宫大门的,在汐柔的带领下,宫女们是齐齐的哭声一片。
嫣然不敢回头,紧跟着领路的太监身后,她怕一回头她的眼泪就再也刹不住,她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汐柔在冷宫门口呆了许久,她也不知道她身后的那些宫女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只是一直呆呆地站在冷宫门口,紧盯着冷宫里头的房檐。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说太后正在找她,她赶紧抹了抹泪痕,这才转身离开了冷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