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哼着小曲,回去向云英报告喜讯,见了她,我跟她自吹自擂了一通。她喝着酒,对我表现得很冷淡,等我说完了,她问我是不是骗她的。
我说当然不是。
她就向我道贺,说她早知道我会过关的,以我的本事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话虽如此说,但那冷淡的语气分明显出她对我的不信任。
我赌咒发誓说我确实通过了。为了让她相信我没有撒谎,我把田霁、水中剑和火鸦的事通通说了出来。
她听了非常吃惊,一再向我追问水中剑和火鸦,我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了她。
她不说话了,沉思半晌,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他们怎么也来了,难道是为了找那金龙的?”
我问她他们是谁,金龙又是怎么回事。
可她不肯告诉我,只说这事和我没关系,要我做我该做的事就行了。
我很气恼,感觉她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当我是个棋子一样使。
“既然没我什么事,那我就走了。”我负气地说。
她拉住我,亲热地笑起来,说:“怎么这就生气了。我这不是在想事儿,事情一大堆理都理不过来头疼呢,你别介怀啊。”
“理不过来你可以找我啊,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扛,那多累!”我心疼的说。
她鄙夷地望了我一眼,冷笑两声。说:“没事,我一个人可以,不用你帮忙,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我的心被刺痛了,原来她一直都瞧不起我。我感到很伤心,当即告辞出门。她也不留我。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溜达了一圈,心里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移情别恋,找柳燕去,她对我好像有点意思,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热心帮我。
心念所动,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盘古公司的门口。正要进门,听见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原来是田霁。
“金锁,这么巧呀。”
“是巧,”我阴阳怪气地说。“冤家路窄的能不巧嘛!”
他惊讶地望着我,干笑道:“我说金锁老弟,你该不会真就要胁那科长了吧?我跟你开玩笑的。”
我点头说:“早知道你是开玩笑的,我才没那么笨呢。”
“那就好,那就好。”田霁欣慰地说。
看着他那张斯斯文文的脸,我就来气,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好你妈个头!”朝他猛扑上去。
“砰”的一声,我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田霁笑起来说:“原来你还是去了。”
我咬牙切齿,不顾一切地出拳揍他。他离我也就只有半米的距离,可是奇怪了,我拳头总是打不中他,在他面前给空气挡住了。
我心中惊愕,这家伙难道是鬼——会鬼打墙吗?
我不服气,又试了几下,结果没打着他,反倒自己手给震伤了。
我捂着手掌,骂咧咧地问他:“你这混蛋到底对我使了什么邪招?”
他一耸眼镜,微微笑道:“金锁老弟,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靠要胁过关的吧?”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继而惊叫道:“难道说你,你是凭实力过关的。”
他点了点头,说:“那是当然,我和你一样都是禁区开发师,而且还是奇门系的。”
渐渐地,我总算有些明白过来了:“这么说来,你用得是——是镜区!”
他谦虚地点头。
我的天啊,怪不得我看得见他,却老打不着他,原来,他用得是镜区。
我恍然大悟,再也不敢小瞧他了。这家伙厉害啊,比起我来只强不差。看来,我得和他搞好关系才行。
我主动和他冰释前嫌,满脸堆笑地和他套交情:“啊呀呀,原来你跟我是同行啊,这可真是不打不相识。田霁兄,往后咱们就是同事了,还得请你多多关照,多多提携才是。”
他客气地说:“那是当然,以后也得请你多多关照。”
“互相关照,互相关照。”
我说着,就走过去,想搂他肩膀,和他说几句体己话,不料给镜子挡住了。看来,田霁这家伙小心得很呢。
“把你的镜子撤了吧,咱们喝酒去。”我豪爽地说。
“已经撤了。”
我便走过去,像很老的老朋友一样亲热地搂住他肩膀,说:“难得咱俩这么投缘,今天不醉不归。”
他好像不太乐意同我过分亲近,一耸肩膀,甩开我的手,问:“我记得你好像没有被聘用。”
“谁说的,我成了。不瞒你说,其实我的本事要比你们在面试场上看到的强多了,我也就不爱出风头,所以才随便耍了几下。后来,我又单独找那科长,跟他露了一手我真正的手段,他看得是心服口服,二话不说,就跟我签录用合同了。”
“是吗?看不出啊,原来你这么厉害。”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自鸣得意地说。其实心里怪觉丢脸的,但面子上这强还是得逞下来的。
“那您能不能也露一手给我瞧瞧?”
这家伙也忒小心,居然不相信我。我敷衍他说:“都是同事了,以后有得是机会让你瞧。”
我带田霁去了云英常去的那家小酒馆,喝不上两杯小酒,他脸就红了,甭管我怎么劝,他也不肯再喝了。这斯文人就有这点不好——喝酒不痛快。我心想这人真没劲。
田霁冷眼把客人一一看过来,那些家伙看他的目光显得有些不怀好意,他嘻嘻一笑,忽然念起诗来: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读书人到底是读书人出口成单,连在小酒馆里喝酒也这么有雅兴。
“看不出,你小子还挺能来事。”我拍他肩膀夸他。
他很放肆地笑起来。搞得我一头雾水——他在跟谁笑呢?
自他念出那句诗后,酒店里的客人一反常态,都闷声不响地喝自己的酒。
一会,云英脚步匆匆地进来,她看见我,意外地吃了一惊。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这还没开口和她打招呼,田霁已抢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而且还老握着不放。
我心恨道:“好你个假正经的四眼田鸡,原来是个色中饿鬼,见了美女就攥着人手不放,吃人家豆腐。”
云英眉头皱起来,似乎人被田霁握疼了。我一看,嘿,他们两人还真在暗中较手劲儿。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认识,而且还是仇家。”
云英狠狠甩手挣脱出来,田霁望着她笑:“姬大小姐,您怎么也有空到这里凑热闹来了?”
“原来你们两认识啊,那我不用我多介绍了。”我插话说。
云英使劲地盯着他瞧,“你谁啊你?”
“姬大小姐千金之躯,那是何等身份,当然不会认得我这等不入道的市井之徒。不过,我对大小姐可是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久仰,久仰。”
我心里窃笑不已,要说这读书泡妞还真有一套,拍马屁拍得那叫一个水平高,不承认他们厉害也不行哪。
“仰你个头,你到底是谁啊?”云英似乎不吃他这一套。
“在下田霁,区区贱名,说了大小姐也未必认识。”田霁彬彬有礼地报上自家姓名。
“田霁?还真没听过。”云英转头问我,“他是你朋友吗?”
“确切些说是我同事。”我认真地答复她。
“你也真小气,是同事也不带他去好一点的酒馆喝酒。”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言下之意,似乎是怪我不该带他来这里。
我心道怪了,不就一破酒馆吗,还值得保密。
我小声地向她解释:“我也不想哪,这不是因为没钱吗。这里有你罩着,可以赊账,我不带他来这里,你给钱我请他喝酒哪。”
“一个大男人,就知道整天喊穷,没出息。”她没好气地数落我。
我气坏了,嚷嚷出声:“我穷那还不全是被你给害的,我没问你要钱就算不错了,你还有脸说我!”
“给你,给你!”她像施舍叫化子一样丢了点钱给我,说:“现在你给我滚!”
我恨得牙痒痒,真想骂她。妈的,她也太过分了,简直不把我当人看,当着我朋友的面就敢这样落我的脸。
是可忍孰不可忍。
“走就走,谁稀罕!”
我气咻咻地带着田霁离开,田霁这鸟人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了。临走,我又跑回去,抄走桌上的钱。我把钱攥在手心,冲她挥舞了一下拳头,说:“这是我的钱!”
短短一天之内,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和云英闹矛盾了。看来,我跟她是有缘无份,算了,我还是一心一意找柳燕重续前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