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语带苦涩，说：“我知道自己不对，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那样的话。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那个人，毕竟是我第一次的真爱啊！”

“是啊，第一次的爱人可以予取予求，而第二次的爱人可以任意伤害！谁叫他自己命不好，要去当什么‘第二次’呢！可是你别忘了，那个‘第一次’是怎样伤害你的，这个‘第二次’又是怎样帮你平复那些伤害的！现在你的伤口愈合了，所以你又可以去为你的真爱献身、不顾一切了，是不是？”

我一口气说完，紧紧盯着她的脸，那上面一闪而过的痛楚令我更加愤怒，像是一个恨铁不成钢的母亲。安琪啊安琪，你明知不应该，为何还要去做呢！

她只是摇头，连声说着：“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我放缓语气，接着说：“安琪，请你回想当初你的愤怒，你的悲伤。你怎么忍心让深爱你的人因为你的缘故，去经历那样的伤痛呢？你怎么忍心啊！”

“苏凝，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我只是不忍心，我明确地知道自己不会再和张子骞走到一起，却仍然不忍心看他哀哀地苦求。我……我只是……。”

她已泫然欲泣，我心中又痛又恨，恨声说道：“你不忍心？你多善良啊！可你对我哥怎么就那么残忍呢！你的善良怎么就只对他张子骞一个人生效呢！”

安琪终于低泣出声，擦着眼泪哀求我：“苏凝，无论如何，你别告诉他，好吗？我求你了，好吗？我是真的爱何睿，我不想失去他，也不想让他伤心。就像你说的，那样的痛苦，我不要他因为我而经受。你也不忍心看你哥伤心啊，对不对？”

她终于戳中我的死穴，我的确不愿意让表哥伤心，可是，难道我可以骗他吗？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我的隐瞒，那么他在因为安琪伤心之余，是否更要为我的欺骗而痛心呢？

我该怎么办？我无声地看着殷杰，他似乎也在挣扎。

“苏凝，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会对何睿好的，会好好爱他的，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我再也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让他伤心的事情了！求求你，别告诉他，我求求你了！”她哭得花容惨淡，幽咽难抑。

我竟忽然想起，要是隔壁的张子骞听见她这一番保证与哀求，又该作何感想？

罢了，如果有一天表哥会怪我，我也认了，我实在不想毁了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最重要的是，这个幸福，或许还可以继续。

我摆摆手，示意安琪不要哭了，说道：“我当没看见，但是你记住，只有这一次！”

安琪真诚地说了声“谢谢”，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口，又忽然回头说道：“他……张子骞，已经走了……苏凝，我想问你，如果那个人不是你哥，你……是不是会一如既往地纵容我，不管我做任何事，任何决定，都仍然站在我这一边呢？”

闻言我浑身一震，良久，才无力地重复那句话：“那个人，是我哥。”

安琪神色一黯，轻声说：“我明白了。”

打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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