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劲,”息烽感到自己的神经传输受到了阻滞,是刚才那杯水的缘故,“维斯奇拉!”息烽猛的站起身打断了正在向他们解说枪械组成及原理的维斯奇拉。
“维斯奇拉,刚才给我们喝的水是什么?”息烽并不肯定水的问题与维斯奇拉有关,他是霍查姆信任尊敬的人,因此息烽还是很克制的向他发问。
息烽体质的特殊不仅在于对外界事物的敏感精确的感觉上,他对自己身体内部的情况也有很明晰的感官,再加上菲瑟给他教授了基本的人体构成知识,所以皮肤下瘀青的大小、分布,骨骼的软损,生病时体内循环的异常他都能在大脑中产生很明晰的概念,刚才的水下肚后,他就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身体神经网络的异常,
“刚才的水?加了营养剂的水啊?怎么了?”维斯奇拉仍然挂着一副谦和的笑容说道。
“不对,刚才的水……”
“扑咚——”息烽的话被霍查姆摔趴在桌上的声音打断了。
“你、你……”神经的迟钝和霍查姆的境况使息烽很快意识到他们的危机。看到维斯奇拉从身后拿出一把枪对准他们,息烽猛的窜到桌下,往左一挪挺身从下负起霍查姆,霍查姆的座椅被摔到一边。
维斯奇拉吃惊于息烽现在还能做出这样利落的动作而愣了下神,借此机会息烽已经背着霍查姆冲出门外,维斯奇拉马上起身追出来却看到息烽尽然背着比自己还要重许多的霍查姆飞速跑向靶场通往外面的门,维斯奇拉全力奔跑竟然拉不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维斯奇拉见状,微一犹豫将枪收到腰后,减慢速度追上去了。
息烽到了地道的出口,狂敲头顶上的暗门,一边叫喊着带他们进来的人的名字:“马赫嘉大叔,马赫嘉大叔,快开门,快开门哪马赫嘉大叔,有人要杀我们。”
维斯奇拉有枪,息烽如果反击,自己虽然未必会输但却无法确保霍查姆的安全,但现在,顶上的门迟迟没有人开,而三米厚的精钢电子锁暗门也不是息烽一时半会儿能打开的,他无奈的将霍查姆放到角落,将旁边的货箱拉过两个遮住霍查姆,然后躲在一个之前就放在过道比较居中的货箱中。
周身的麻痹感已经越来越强烈,息烽感到自己的听觉嗅觉都开始随着视线的模糊而变的迟钝。“快点,快点”息烽在心里念叨着。他似乎听到了过道入口处模糊的脚步声往这里慢慢的靠近,蓄势的脚落地时的声音告诉息烽对方始终保持着警惕。
息烽放轻了气息,并将自己的呼吸与靠近他的人同步,心中估算着最佳的袭击距离,攥紧拳头。此时隐在货箱中的息烽像是在丛林中等待猎物靠近的狩猎者。
就在对方走过货箱一步时,息烽猛的揭开虚掩的货盖像维斯奇拉扑去,拳头的着力点瞄准了他后脑下方的弱点。哪知维斯奇拉猛的转身一把抓住了息烽的手臂像下后方用力一带,腾空的息烽狠狠的摔到坚硬的过道上,他及时的手臂着地翻滚使他没有被直接撞晕,但也只能摇摇晃晃的勉强站起身来,眼前的景象更加模糊了。
息烽支着墙猛的晃了晃脑袋,却引得身子又一踉跄,一把枪已经顶在了他的额前,维斯奇拉那像是被掏空了的声音传来:“能撑到这时后,蛮不错的嘛,老大应该能看的上你,小子,算你走运了……”息烽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觉。
……
“……卡瑟叔叔,这真的是您从战场上缴获来的?”
“战场吗?是谁这样告诉你的?”
“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啊。”
“大家吗?你的父亲还有兰穆和理查德没这样说过吧?”
“嗯,父亲他们很少谈您回到阿卡萨之前的事,我问起时父亲也总是说,要等我真的能理解您的时候才会告诉我。”
“呵呵,朋友——是这样的啊……”暂时的沉寂。
“卡瑟叔叔?”
“噢?呵呵,叔叔想到些其它事情,你是问这把枪来着?这个可不是战场上弄来的东西,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
“礼物?”
“是啊,只不过比一般的礼物要沉的多——”声音苍老而苦涩……
这是梦吧,是妈妈的过去,怎么回事?我睡着了吗?霍查姆,霍查姆,啊!维斯奇拉,霍查姆怎么了?头好痛……这是什么声音?是谁再说话?息烽在混沌中挣扎的意识捕捉到了外界的声音:
“队长,就是这小子,要不要试试,看是不是真的像维萨所说的那样好使。”
“把他送到上半期的A组,另一个也一样。”
“啊?队长?这样……”
“照做就是,一周后把他的成绩拿给我。”
“是,队长”
队长?上半期A组?什么啊,这是哪里?息烽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
“咦?队长,这家伙好像快醒来了,好像普通剂量的麻药不太管用啊,好像还真是个可以开发的家伙啊,真的要送他到上半期的A组吗?如果浪费了就可惜了。”
“浪费?可能吧,如果他不是霍查姆身边的人,我会给他更好的待遇,不过现在,我得衡量一下他值不值得我们担这样的风险,以后的事就教给你处理了,莫法,我一周回来听你的报告。”
“是,队长。”
“莫法,如果维萨说的是真的,还是再打一针吧,免得路上出什么问题。”
“哈哈,你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啊,在队长面前嘴巴都张不开,啊——,呦,恼羞成怒了?”
“你不做我来。”
“还是一副谨慎的样子啊,对一个小孩儿也这么紧张。”
好疼,息烽感觉到了针刺的疼痛。
“作为佣兵谨慎是长命的武器,像你这样整天坐在基地里的废物明白什么?”
“喂,这样说可不对啊,你们以为现在这里这些东西是那儿来的?狗要叫唤也不能冲着主人啊,那对佣兵来说可是催命的毒药,谨慎可解不了这毒啊。”
“你——,你现在可以回去了,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还是呆在基地里比较安全,要是被外面拿着石块乱扔的贱民看到了,当心在你的小白脸上留下什么印记,到时候你可就没有跟着队长吃饭的资本了。”
“你!你说谁?”
“我只是为你的安全考虑,难道不该感谢我的体贴来给我点回报吗?小白脸。”
“你!……哈哈哈,很对不住啊,相比之下,我对这个小孩更感兴趣那,你这样的垃圾,只配在垃圾堆里腐烂发臭……”莫法阴冷的声音随着息烽意识的沉寂而消失。
……
“喂,该不会把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总把这样的家伙送A组来?而且还插班,直接杀了他不是更省事吗,到了送到这里还要在他身上浪费食物弹药。”
“谁知到呢?管他那,反正这也不是我们考虑的事情,把他们送到第三组去吧,昨天不是死了四个吗?正好活着的那一个也是低龄的,这样死的时候也总有个同龄人作伴不是吗?”
第三组?什么啊?头好沉啊?我是在哪儿?好疼——,息烽感到自己身体在空中飞出一段后重重的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紧接着又听到一个人被扔到地面上的声音。
“喂,你的新伙伴,看看这回能不能让你的伙伴们活的更长点。”接着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息烽感到头部的沉重感在渐渐减弱,在他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看到了在他身旁趴在地上尚未清醒的霍查姆。
息烽顿时安心,看来霍查姆没事,他撑起尚且迟钝的身体,挪到霍查姆身边摇了摇他的肩膀,霍查姆发出几声含糊的呻吟声便有没动静了。息烽正打算坐起身去扶霍查姆,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声音,那声音是发话的人将后面的大半音节吞回肚中的欲言又止的轻微发声。
息烽回头,看到一个女孩坐在墙角冷冷的看着他们,身上穿的是军式制服,息烽一时想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对于突然相遇的陌生的同龄人不知如何应对,只呆呆的看着她。
也许是女孩被盯的厌烦了,冷淡的开口说道:“那边的两套衣服是你们的,等他醒来就可以换上了。”说完便埋头靠墙看似睡觉去了。
息烽这才打量了一下整间屋子,空空的十几平米的屋子里除了刚才女孩说的靠墙边放的两套与女孩所穿的一个样式的衣服外,再没有其它东西。如果说屋中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那便是隐约的血腥味从女孩身上传来,而且似乎并不只有一种,而是多种血的气味混杂着。
息烽心生警惕,扶着霍查姆往另一边的墙边靠去,对面的女孩似乎缩了一下身,原先被撩到肩上的脖子上的挂坠滑落到前面,似乎是莹透的外壳内包裹着浑杂的黄色液体,中间有一块银两发光的石头一样的东西,银色石块所发出的银光将整个挂坠的内部照出十分悦目的颜色,同时又不曾向挂坠周边泄出一点一丝的光芒。
也许是因为息烽天生喜欢银色,所以当他看到这个挂坠的时候觉的十分喜欢,便多瞄了两眼。挂坠被褐色的像是软金属一类的东西扣在女孩的脖子上,宽扁的挂带似乎是专门做的很短,紧绕在女孩脖子上只留些许的空隙。
女孩突然睁开了眼,冷冷的看着息烽问道:“你喜欢这个挂坠吗?”
“啊?嗯,哦,不是。”息烽的生活环境造成了他交际才能与交际经验不是一般的匮乏,在女孩寒气逼人的目光下显得慌乱。
女孩没理会他的慌乱,只是淡淡的说道。“如果你能帮我把它取下来,我就把它送给你。”
息烽愣了一下,搂着霍查姆向墙边靠的更紧了,“那东西,好像不太容易取下来。”他小心的说道。
女孩却似根本没等他回答竟自睡去了,似乎刚才那句话完全是她自己自娱自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