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县的初夏气候凉爽温暖适宜,尤其是安澜宾馆的后花园,清晨的空气格外清净。天刚刚亮,树上的各种鸟就唧唧喳喳地吵了起来,可能是一夜的时间太漫长了,可能它们都是天才的歌唱家,也可能是饿了,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出来,叫个不停。
春风花自舞,夏至鸟欢语。这里不乏有超一流的歌唱家,它们叫的声音确实动听,令人赏心悦耳,听它们的歌唱对陶冶人们情操不亚于听全国著名的歌唱家的歌,也不亚于最高级的音乐会。
有几个特别能叫的黄鹂、百灵、画眉等,好像有意在春花的门前欢快唱着,仿佛是向春花挑战:我们虽然没有你那么漂亮,但我们的歌喉不比你差吧;我们虽然没有你那么性感,但我们的舞姿与你相比毫不逊色吧,我们虽然没有你那么光彩照人,但我们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天高任翱翔。
还有一群群麻雀既像观众,又像三流演员,不停的来回上下飞越着,它们好像饿了,在觅食,先是一拨在地上不停的跳跃着,一拨在树上观风放哨,然后树上的飞下来,地上的飞上去,显得井然有序,连接呼应。就这样,本来安静的早晨被鸟儿们的莺歌燕舞闹的满园欢乐。
这是星期天的早晨,春花早早起来,把一盆盛开的栀子花送到张书记那里。
张书记看到洁白如雪的花朵散发着浓郁香味的栀子花,非常高兴。这洁白的花朵犹如:
白云疑向枝间出,明月应从此处留。
假若借得香风送,何羡梅花在垄头。
没想到他对栀子花也独有情钟,把花放在客厅的花架上,看着栀子花久久没有说话。
他陷入了沉思,这栀子花让他回想了很多往事,他想到了童年,少年,青年……
半天,他慢慢台起头,对春花说起往事:
“我喜欢栀子花,因为它是家乡的花。
因工作的变动,我到安澜县,远离了家乡,也远离了栀子花。
一次生病了,在家休息,妻子为了减少我的寂寞,也为给我的房间增添几分生机,特地从家里带来一盆盛开的栀子花过来。在寂寞中,栀子花的芳香给了我很多的安慰。
我的家乡是一个盛长栀子花的地方,家乡的土地和气候特别适宜栀子花的生长。栀子花天生姿丽,一身清秀,虽不荣华富贵,却洁身自好,一尘不染。她既不张扬也不显露,是那么朴实无华,默默无闻,植根于百姓之家。
当地老百姓家家户户都养栀子花,男女老少都喜欢栀子花。每到花季,家家花开,院院飘香,整个大地都充满着勃勃生机。关于栀子花,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栀子花是天上七仙女之一,她憧憬人间的美丽,就下凡变为一棵花树。一位年轻的农民,孑身一人,生活清贫,在田埂边看到了这棵小树,就移回家,对她百般呵护。于是小树生机盎然,开了许多洁白花朵。为了报答主人的恩情,她白天为主人洗衣做饭,晚间香飘院外。老百姓知道了,从此就家家户户都养起了栀子花。
因为栀子花是仙女的化身,女人们个个都戴着她,真是花开遍地,香满人间。
记得我幼年时,家院中有一棵很大的栀子花,每当花开时,母亲便坐在栀子花旁,一边晒太阳,一边纳鞋底,她那安然慈祥的神态,她那慢慢抽针线的情景,使我至今难以忘怀。
少年时,家中常有乡亲们来串门聊天,他们坐在栀子花旁,时而开怀大笑,时而窃窃私语,时而争论不休,至今令人回味
栀子花还勾起我终身难忘的一个人,那时我在村小上三年级,一次我迷了路,找不到家,十分恐慌,我哭了。这时来了一个小女孩,她很温和善良,一边安慰我,一边逗我,我和她玩的那么投入,那么融洽,以至于忘记了回家,在她在陪伴下,忘记了恐慌。后来是母亲找来了,带我回家时我还恋恋不舍。回家后的很长时间里,我还能想起她的模样,还记得她头上戴着栀子花。是母亲告诉我她叫凤儿。
到镇里上初中,我竟然和凤儿在一个班。她每次看着我都是那么友善,那么亲切,那么温和。她始终像一个小姐姐那样关心我,爱护我。我和凤儿家都在农村,每次放学,凤儿都会在学校们口等我,一起回家。
一次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生病了,全身冷得发抖,以至于无法行走,是她脱下自己的毛衣给我。我当时家境清贫,从没有穿过什么毛衣,也不好意思穿她的毛衣,她那关切的神情和落落大方的样子,让我无力拒绝,可能是她那带有体温和散发花香的毛衣的作用,还有一种难以明言的幸福和欣喜,使得我坚持走到了家。
因为家离镇上的中学很远,为了减少往返的路程,中午饭都是自己带米或馒头到学校,由学校食堂帮做的。由于我的家庭经济困难,午饭常常是红薯充饥,凤儿家境较好,她是带米到学校蒸饭的,每次她都蒸好多的饭,总是以吃不了那么多为由,让我吃,我知道她是在照顾我,且又不伤我的自尊心。就在初三那年,我实在读不下去了,有时连红薯也难以为续了,我要退学。她知道了很着急,在放学的路上鼓励我要坚持下去,再有半年就可以上高中了,她说:‘你学习成绩好,上大学是唯一的希望和机会,你可不能放弃,有困难我会帮助你的。’在凤儿的帮助鼓励下,我度过了难关,并考上了县城的高中。那年凤儿却落榜了。
上高中时我们接触少了,可是我每次放假回家,在路过凤儿家时,我总能看到凤儿站在路边的高坡上等着我。远远的看去她就像一棵栀子花。每次看到她那像栀子花一样天生清瘦的身材,心里总有那说不出的欣慰,说不出的兴奋和满足。
就在我高考的那年,一次回家,她在村口等到了我。她没有往常的微笑和关切,而是一脸的忧郁,一脸的悲伤,她说她要嫁人了,是父母亲的意思。她哭了,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凄惨,我无言以对,头脑一片空白,我的安慰是无助的也是无力的。
上了大学以后,好久没有看到她。可是她就像栀子花那样印入了我的脑海,她的形象始终占据我心中一大块空间。后来,在相隔三十年日子里,我只和她见了两次面,都是在家乡栀子花盛开的时候。
一次是她近40岁的时候,她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她仍像栀子花那样清瘦,皮肤白皙,只是面色憔悴。我邀请她到城里玩几天,休息休息,她说孩子离不开她。
一次是她近50岁的时候,只是她更清瘦了,脸色白的没有血色,头发都花白了,背也有点驼了。她看到了我,还像姐姐关心弟弟那样,问这问那。这一次我建议她跟我到城里检查检查身体,想报答她以前对我的帮助,可是她说孙子还小离不开她。
花开花落总有时,年轻年老却无暇。栀子花也有休养生息的时候,可是凤儿怎么就那么累,那么艰辛。
栀子花年年开花,年年有春,年年给人们留下了无限的快乐。可是凤儿现在快乐吗?
人啊,都有花样的时机,我们要珍惜她,爱护她,抓住她。一旦失去了她,就再也不复返了。
是啊,栀子花——家乡的花,她能引起我美好的回忆,唤起我很多很多的乡情、亲情和友情。她让我更加思念家乡,更加挂念凤儿。她让我倍加珍惜今天美好的生活,倍加努力勤奋工作
此后,家里便养了几盆,可是不管你怎么精心呵护它,长的都没有家乡的好,后来才知道这里的土壤是碱性的,不适合栀子花的生长。
花开花谢春不管,开心伤心休言语;水暖水寒鱼自知,留联往事需静思。
如今每当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观赏她,看到栀子花,就会顿感全身轻松,一切烦恼荡然无存。每当星期和节假日,我都把培育和欣赏她作为乐趣,作为消遣,作为享受。培育栀子花已成为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每当我读报纸,看小说时,身旁摆一盆盛开的栀子花,就会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静安谧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
每当我清闲无事听听音乐时,身旁有一盆盛开的栀子花,那花的芳香和音乐的旋律柔和在一起的韵味,使人如痴如醉。
每当我和好友打牌下棋时,身旁有一盆盛开的栀子花,就会有一种轻松愉快,兴奋异常,神清气爽,其乐无穷的快感。
每当我遇到烦恼而陷入深思时,身旁有一盆盛开栀子花,那洁白如玉的花朵就像天上的使者,给我安慰,给我信念,给我希望,给我温馨。
每当我在观赏栀子花时,我都在想凤儿在哪里?你还好吗?
每当我为栀子花修枝松土时,不仅自问,我能洁身自好,一尘不染吗?
啊!栀子花太美了,我欣赏你,我喜爱你,我思念你!”
英雄所爱略同,彼此厌恶一致。张致宇和春花的共同价值观,把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光阴荏苒,三八节的到来,春花和安澜县的女官员们又有一场精彩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