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建华的烦心事
建业还真不错,说话算数,在小南房和同学写过几回作业,挺守规矩,每次写完作业,都把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建华把建业叫到小南房说,建业,你还挺守信用的。不错,就冲这一点,以后还有什么需要老姐帮忙的,你就说。
建业说,守信用是做人的道理,别看我小,这点我懂。
建华说,在这点上,你比建军强。那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喂不活。什么事都跟我对着干,总耍他那点小聪明,跟我拧劲。
建业说,他嘴快,脑子活,一打架你就不是他的对手。我就更别提,所以我就不和他对着干。
建华说,那是你怕他,我可不拿他当回事。
建业说,我那不是怕,人家确实有让人佩服的地方。
建华说,他还有让人佩服的地方?嘁,他有什么让人佩服的地方,你倒是说说。
建业说,脑子快,嘴快,胆子大,敢作敢为,反正……反正,优点挺多的。
建华反驳说,屁,你都快把他说成神仙了。别吹他了,我不爱听。
建华说完向窗外望了望,然后把建业拉到近前悄悄地说,哎,问你点事,你可得跟我说实话。啊?我和建军两人,你跟谁好?
建业有些懵懂地说,都好啊?!咱们是一家人呀。
建华着急地说,哎呀,真笨,我是说如果我俩打架,你向着谁?
这可让建业为难了,说的好好的,怎么老想着打架呀。要是跟外人打架,那肯定是向自家人,可自家人和自家人还打什么架呀。
建华焦急地又向窗外望了望,看着瞥屈了半天不说话的建业说,急死我了,看把你难死呀,我们又不是真动手打架,真动手打架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呀,哪有女的能打的过男的。我是说斗嘴,打嘴仗。说,你向着谁?
建业这回听明白了,他知道了建华这次找他的目的,反倒不为难了,笑呵呵地说,我谁也不向,我还要看热闹呢。
建华一屁股坐在床上,丧气的说,真气死我了,没想到你和建设一个样,都是白眼狼。亏我还老想着你们,护着你们。建华说到最后显然带着哭腔。
建业傻眼了,怎么把姐给气哭了呢?赶忙说,别,别,我逗你玩呢,我向**保证,向着你向着你,得了吧?
建华这才破涕为笑说,这还差不多。咱可说好了啊,不许反悔。我就不信斗不过这四猴子。
这一段时间建华的心情一点也不好,都是让建军给闹的。那天建党的老师家访走后,建军当着全家人的面给她下不来台,成心跟她作对。建华是爱面子的人,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家象一个公主,家里的人无论干什么都向着她,只有建军例外,好像是冤家。她老觉得自己不是这家的人,是抱来的。要不然为什么自己和家里人长的不一样?小时候,她为自己的漂亮感到自豪。现在大了,上初中了,却怎么也自豪不起来了。现在她倒愿意和家里人一样,长的丑点怕啥。
建华想不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建军和她拧劲。小时候一直玩的好好的,什么时候变的呢?是不是那年他上三年级,在门口和七号院的小杰一起玩,后来他抢人家的东西,被建华看到,硬从他手里夺回那本来就属于小杰的东西,还给了人家。他不想还,她还打了他一巴掌,他恶恨恨的盯着她,象是有多大的仇,当时还把她吓了一跳。后来她跟他解释,他也说早没事了,还记那干吗。不是这件事,那又是为什么呢?
在家写作业时,建华向树梅讨要良方。
树梅问,建军总是对你这样?
建华想了想说,那倒也不是,有时候也挺听话的。
树梅说,噢,那就对了,这挺正常。我家树生有时也这样,跟你闹起来能把你气死。可有时乖顺的又象只小猫。
建华噘着嘴说,可我总觉得和你不一样。你看你们几个孩子,都长的差不多,再怎么打怎么闹,也还是一家人。可我……
树梅不让她往下说,你看你看,又来了,原来是我想问,你不让问,现在我不问了,你倒总想提。你不是问过你妈了么,早就确定了没这回事,你就没事别老往这想,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建华又说,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建业已经和我一拨了。上回他说要占小南房写作业,我差点没答应他,多亏有你在,要不现在我也拉不过来他。以后建军再和我顶牛,我就有了帮手。
树梅很在行地说,我先给你泼点冷水吧,你可千万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就吃过这个亏。你知道,我和树兰也老吵架,树生就不是个好东西,他站在我俩中间看热闹,谁要是给他点好处他就向着谁,象根墙头草,正经一个软汉奸。我和树兰不吵的时候已经约定好,以后谁也不理他,凉他一段时间,先把他凉干了再说。
建华苦笑了一下说,我还没问过你,你们家也这样呀。
树梅说,那可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哎,别说这些了,说点高兴的吧。在你们家里你最佩服谁?
建华想了想说,这个问题我还从来没想过。非要让我找出一个来,那就是我爸了,其次还有我,嘿嘿。
树梅说,得了吧你,自恋呀。要让我说呀,我最佩服的是你大姐。你看她比咱们大不了多少吧,可参加工作都好几年了,还当了科长。听你妈去我们家说,你大哥的工作也是你大姐给办成的,多厉害呀。最厉害的是她见过**,咱们周围的人有几个见过**?没有!全市才那么几个,多了不起呀。我要是有这么一个大姐,那得高兴死,做梦都得笑。
树梅说到这,脸上一片虔诚和崇拜。建华被她说的心里忽悠忽悠的,她觉得树梅说的太对了,她怎么就没有感觉到自己生活在这么幸福的环境中还不知足,还那么自寻烦恼。
建华不无谢意地说,让你这么一白话,我倒是真成了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今天可没和你白聊,给我出了那么多主意,说了那么多的宽心话。原来还觉得奇怪,老师为什么让你当班长,以为就因为你是干部子女,今天才发现你的本事,肚子里是真有货。说到干部子女了,你也说说你家你最佩服谁?
树梅不过说了一些心里想说的话,没想到正对了建华的心思,被建华几乎吹到了云里雾里,正心里美滋滋地乐着,听建华这一问,马上回到现实中。
树梅说,我家里嘛,我最佩服也只佩服我爸,枪林弹雨里过来的,用我爸的话说,吃过糠,扛过枪,渡过江,负过伤。现在领导那么一个大企业,没人说他一个不字。特别是回了家,从来不跟我们耍态度,我们就是做了错事,也从不打骂。根本不象个爸爸,倒象是我们的一个大朋友。
建华又问,你妈也是个大干部,也是能人呀,为什么不佩服她?
树梅的情绪一下低落了,说,我妈和我爸就不一样了。我听同学讲,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我家正相反,是严母慈父。我妈在家是“一把手”,什么事都是她做主,我可怕她了。对了,我刚才说的这些,你可别对别人说,传到我妈的耳朵里,我可就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