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哭泣的哥伦比亚
作者:汉露光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732

传说拉萨尔不但有数不清的替身, 而且他的相貌也是一个很大的谜。花旗国政府曾经数次秘密计划抓捕他,但是谁都不知道拉萨尔究竟长什么样子,结果每次都让他逃脱了。

在向导的带领下,风太息和周国清、罗宾逊这两名副团长以及别列佐夫斯基的私人代表一起低头弯腰进入低矮的山洞。山洞里,有十五六个人正围坐在一起低声开会讨论,众人见到有外人进来纷纷点头致意。向导走到一个穿着普通的男人身边,弯下腰附在他耳朵边低语了几句,那个男人立刻站起身,迎着众人走过来,在离风太息四五步远的地方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风太息借着从洞口露进来的光线才看清来人的面容,一条灰色的亚麻头巾把棕褐色的头发层层包裹起来,浓密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成熟的脸部轮廓给人一种英武的感觉,脸部的皮肤呈黄棕色,虽然只有四十岁左右,但是脸上细细密密的皱纹诉说着他经历过的风霜。

当风太息仔细地打量着来人时,他的右手已经被那个中年人紧紧地握住了。风太息感觉到对方右手的虎口、掌心和食指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很明显,这应该是AK-4 7与手掌长期磨擦而留下来的。和想像中的一样,中年人的声音洪亮而又爽朗,“你好!欢迎来到哥伦比亚民族解放军!我叫拉萨尔,拉萨尔•玻利瓦尔,不过我的朋友一般都叫我卡尔。”

什么?!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哥伦比亚民族解放军的首领,号称“玻利瓦尔二世”的拉萨尔•玻利瓦尔?!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和哥伦比亚民族解放军的灵魂人物见面了,风太息根本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一名游击队的小队长,真的很难将那个世界闻名的名字同眼前这个穿着普通的小个子男人联系到一起。

虽然风太息望着自己一个劲儿的发呆,但是拉萨尔并没有在意,他用带有奇特卷舌音的英语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你是自由兵团的团长吗?我已经收到天狼星佣兵团团长的介绍信,你们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放心吧,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说完他又热情的和周国清、罗宾逊一一握了手,最后才是代表别列佐夫斯基的沙奎恩。直到这时,风太息才缓过神来,连忙自我介绍道:“您好!拉萨尔先生。我叫风太息,现在担任自由兵团的团长,这两位是我们的副团长,一位叫周国清,另一位叫罗宾逊。”

拉萨尔•玻利瓦尔拍了拍风太息的臂膀说道:“放轻松点!小伙子,你和你的伙伴们先去休息一下,两天的旅行确实让人疲惫,我先把你们的烦恼处理掉再来和你聊天,到时候我会去找你的。”说完,拉萨尔还调皮地冲风太息眨了眨眼睛。接着,他叫来刚才领路的向导,“蓝德斯,你带他们下去休息一下,让他们尝尝我们安第斯山出产的咖啡,另外让他们洗个热水澡好好放松放松。”在安排好一切后,拉萨尔就转身走进了山洞,沙奎恩慌忙跟了进去。

苏俄黑手党和哥伦比亚民族解放军的谈判异常的顺利,只花了半天时间,双方就达成了一致。FARC一次性向黑手党支付二百公斤高纯度海洛因作为自由雇佣兵团的酬劳,从此自由兵团完全与黑手党脱离关系,只需要向FARC负责。每年FARC以低于国际市场行情百分之二十的价格向黑手党供应100吨海洛因,如果黑手党的需求超过这一规定份额,超出部分的价格按照国际行情计算。做为回报,黑手党必须每年向FARC至少提供价值10亿美元的俄制武器和弹药以及30亿美元的食品和医疗用品。为了缓解黑手党海洛因短缺的窘境,FARC紧急调集15吨海洛因发往苏俄,由FARC通过秘密走私通道运送到北欧,双方约定在第三国——波兰交货,这一批货的货款以食品和医药品的实物形式支付,由黑手党负责采购和运送,第一批生活物资必须在一个月内内运到哥伦比亚。双方在这次在谈判中各取所需,宾主双方皆大欢喜。第二天,沙奎恩就带着墨迹未干的协议马不停蹄的赶回苏俄向别列佐夫斯基汇报,为打通北欧这条新的海洛因输送渠道做好前期准备。

哥伦比亚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国家,按道理,这里枪炮声应当是连绵不绝。出人意料的是这里的夜晚显得特别的宁静,只能听到昆虫的鸣叫声和间或传来的鸟鸣声,丝毫看不出战争的迹像。

到目前为止,除了哥伦比亚民族解放军非常爽快的将自由兵团三年的酬劳一次性付给黑手党,使自由兵团彻底与苏俄黑手党划清界线这件事情让人有点无法理解以外,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FARC为什么要这样卖力的帮助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菜鸟佣兵团呢?不过第一步棋总算走完了,但是下一步该怎么走呢?心事重重的风太息根本睡不着,于是踏着皎洁的月光,信步走上了一座小山丘。

银盘似的月亮缓缓从群峰背后升起,静静地挂在东方的天空上,如水般轻柔的月光给远近的群山披上了一层乳白色的轻纱,黑暗中,远方墨绿色山体的轮廓变得更加模糊不清。祥和、安宁的气氛使人产生了一种错觉,这里并不是喧嚣的战场而是静逸出尘的世外仙乡。

“安第斯山,我们印第安人眼中的神山。那座最高的山峰就是月亮峰。”一道平和的声音打断了风太息的思绪。回头一看,拉萨尔•玻利瓦尔嘴里叨着一支烟斗,正静静地站在风太息的背后,随着拉萨尔的一吸一吐,烟斗中的火光也一明一暗。独自一人面对这样一个充满争议的人物,风太息显得有点慌乱。“拉…拉萨尔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拉萨尔笑呵呵的将烟斗中的烟灰磕掉。“我长得很可怕吗?为什么你一见到我就如此的紧张?”

“不!不,拉萨尔先生。您不…不可…怕………”

平心而论,拉萨尔属于那种特别耐看的男人,那股男子汉的阳刚气概让他越看越好看。高耸的鼻子带有明显的印第安人特征,微微下凹的眼眶让他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更加的深邃,脸上的风霜为他增添了一丝成熟男人独有的沧桑感和厚重感。

“谢谢你的夸奖。我说过了,叫我卡尔就可以了,别再拉萨尔先生前,拉萨尔先生后的。呵,呵,就当这是我的第一命令吧。”

“是!拉萨尔…先……,喔,是!卡…卡尔…先生…”

拉萨尔微微一笑,对此并不在意,只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自由佣兵团的团长,对了,我可以叫你风吗?你和你的队伍将要在这里度过三年的时光,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要亲密无间地合作三年,因此有些话要摊开来说清楚,免得我们之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和隔阂,在战场上,任何隔阂都是致命的。我知道外面对我各种各样的议论都,我不急着为自己、为我们哥伦比亚民族解放军争辩。我先跟你讲一个故事吧。”

拉萨尔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小搓烟丝填装到烟斗中,在点燃烟草美美地吸上一口后才开始开口道:“一千多年前,我们印第安人先祖从北美洲大陆向南方迁移,一路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当行经这里的时候,我们的祖先看到了和今天晚上一样优美的画面,他们被这里的景色给迷住了,于是先祖们停止了向南方前进的脚步,在这片土地上定居了下来,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三百多年前,西欧的探险家穿越了大西洋来到美丽的加勒比海湾,在这里,他们受到了当地居民最热情的款待。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居然成为了灾难的开始。湿润多雨的气候、富饶的平原、漫长的海岸线、丰富多样的物产、贮量惊人的黄金矿藏引来了贪婪的入侵者。在探险家的冒险日记的指引下,西班牙的军舰开进了平静的加勒比海湾,善良的主人怎么可能是凶恶的强盗的对手啊,在一个月都不到的短短时间里,国家就彻底沦丧了,印加帝国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从此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被外来的殖民者奴役了一百多年。这种糟糕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西蒙•玻利瓦尔的出世,人民在他的带领下开始武装反抗外来的侵略者,花了十五年的时间,数十万的战士为了自由献出了自己最宝贵的生命,这才赶走了侵略者的军队,从那天起,我的祖国有了新的名字——哥伦比亚。正当大家认为从此以后就会重新过上平静的日子,但是没想到更大的惨剧却还在后面……”

“虽然侵略者的军队已经被赶跑了,但是侵略者留下的后裔却依然生活在这个国家。国父西蒙•玻利瓦尔在建国之初就宣布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都是哥伦比亚的国民,无论是土著的印度安人还是外来的白人都是完全平等,享有同等的权利,承担相同的义务。但是在国父去世后的几十年内,哥伦比亚的局势再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西欧的列强怎么甘心就此吐出口中的肥肉?明抢不成就来暗夺。早年的欧洲殖民者的后裔们已经在这国家落地生根,完全溶入原住居民之中,比较安份守已。但是后来,许多欧洲公司打着援助哥伦比亚人民、发展哥伦比亚经济的美丽旗帜来这里,同时新的欧洲移民也大量涌入这个国家,而这些人却是带着野心来的,这些企业在欧洲都有非常深厚的政治背景,与它们国家的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些欧洲国家为了能够在哥伦比亚谋取巨大的利益,也不遗余力的从经济上、政治上支持这些白人重新把持这个国家的政权,欧洲移民的社会地位开始水涨船高。因为都是来自欧洲的白人,他们很快同一部分已经进入国家领导层的欧洲后裔勾结起来,同时还通过贿赂、收买的方式拉拢政府的高官,那些该死的、见钱眼开的政客哪还顾及人民和国家的利益,土地、矿藏、水产资源全部以低廉的价格转让给了这些跨国公司。但是,原本生活在这片土地的印第安人却受到了排挤和迫害,我们分到的土地是最贫瘠的,而且大多数都分布在偏远的山区,那里没有电、没有水、没有学校、没有医院也没有工厂。在这个发达的现代社会里,绝大多数的印第安人仍然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原始的农耕生活,我们的生活水平与以前相比甚至在后退,土地的产出仅仅能够填饱肚子,但是法律却规定我们必须支付与生活在城市里的、拿着高薪的白人一样的税款,只要稍有拖欠或者反抗,警察就会像闻到血的鲨鱼一样游过来。”

“在哥伦比亚,法律永远是为了保护有钱人而设立的,穷人根本就打不起官司,只配受到法律的强奸。在这个国家,穷人永远都是穷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变成富人,乡下人永远只能被禁锢在大山里,永远不可能成为城里人。山区缺少学校和教育,而政府只管收税却从来不在山区开办学校,印第安人的孩子很难享受到和城市里的孩子一样受教育的权力,没有学历是很难在城市里面找到工作、站稳脚跟。印第安哪怕是寻找最简单的体力劳动都很困难,城市里白人和外国人开设的工厂对于土著印第安人有歧视,再加上已经被白人操控的政府不但不做为,甚至还推波助澜的利用媒体对大众进行错误引导,一时间,印第安人在自己的国家居然成了小偷、强盗的代名词。因此,我们不得不忍受他们的残酷剥削,就这样被完全排斥在城市之外,排斥在现代文明之外。穷人只会更穷,富人将会更富,这种恶性循环之下的唯一结果就是,贫穷的印第安人将永远受到外来者的剥削和奴役,而且这种剥削和奴役都是隐性的,因为一切都符合‘法律’。”说到这里,拉萨尔自嘲似的苦笑了一声。

“其实说实在的,我并不痛恨那些生活在城市里的人,甚至不怨恨那些白人后裔,因为他们绝大数和我们是一样的,都是期望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一切都是**的政府和贪婪的政客的错,是那些对哥伦比亚贼心不死的欧洲帝国主义者的罪恶。终于有一天,人民的忍耐力终于到了极限,在那件事情发生后,为了让政府、让全世界的人都能倾听到印第安人的愤怒的吼声,我们发动了起义组成了**军。既然政府已经不能再代表绝大多数的印第安人的意愿,那么我们就不再需要这个只代表了富人利益的政府、代表欧洲入侵者的利益的政府,如果政府不进行改革,那我们只能选择用武力来推翻它,重新建立我们需要的政权。印第安人不得不现次选择用武力这种极端的方式反抗政府,但是我们的反抗却引来了政府的军队。面对拥有飞机和坦克,美式装备武装到牙齿的政府军,只拥有土枪和棍棒的我们只得选择退让,将村子里所有的人全部转移到森林的深处。圣山再次守护了它的子民,森林里树木从生,坦克和装甲车根本开不进这里,而且山区气候恶劣多变,直升机的作战能力也大打折扣,这样我们才躲过了一劫。但是我们却失去了家园,失去了田地。山坡上要么是密密麻麻的树木,要么是贫瘠得只能长出野草的荒地,粮食作物根本不法在这里生长。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我们发现被祖先们称为‘嗜血之花’的罂粟却能够在贫瘠山坡上落地生根、开花结果,而且还长得非常繁茂,于是我们从罂粟的果实中提取出海洛因,走私到花旗国,用换回来的美元购买武器装备、粮食、药品以及其他生活必须品。可以这么说,如果哪一天山坡上的罂粟花不再开放,那么我们所有的人都将饿死。很具有讽刺性吧,万恶的罂粟在这里居然成为了救命的神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