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风太息下了决心,只要蒋天生说的是实情,他就会加入洪门。但是,风太息对于福伯和蒋天生两个人联起手来算计他感到非常的郁闷。刚才蒋天生还夸风太息少年老成,但是现在风太息摆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这才是少年该有的正常反应啊,蒋天生笑着拍打了一下风太息的肩膀,“别生气了,这是我和你赵伯父打的一个赌,想看一看你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最自然的反应。另一方面,我们俩个老头子想听听你在哥伦比亚的故事,因为前两年发生的事情连你赵伯父都不清楚,要不然哪用得着这样煞费苦心的安排?虽然你赵伯父来香港才十年,但是在台面上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你的那点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太息,我再郑重的问你一次,仔细考虑清楚后回答我。你愿意加入洪门吗?愿意当我的接班人吗?”风太息点头答应了。既然是利国利民的事情,只要自己有能力就应当义不容辞,另外一方面可以借助洪门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目标。
终于放下心中包袱的蒋天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样优秀的继承人怎么能够放过。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二十世纪最宝贵的是什么?是人才!仿佛是怕风太息反悔似的,蒋天生连忙递过去一把小刀,示意风太息把自己的血滴到香炉里。然后从里面捏了一小撮香灰洒到酒杯里让风太息就着酒喝下去。风太息接过了酒杯并没有立刻喝下去而是奇怪的问道:“在电视里,歃血为盟不是好多人先把自己的血滴到酒坛里,然后每人喝一口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刺血,而且还得喝炉灰?洪门的规矩可真奇怪,难道你不刺血吗?”
蒋天生被问得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赶快喝吧。在洪门里,我比你高出好多辈,你刚入门,就你辈份最低的,严格说起来,你连我徒孙辈都算不上,而且我年纪又比你大,难道我还要和你歃血?”
“你知道吗?这里陈设的物品都来自第一代洪门龙头和长老们聚义的大厅。为了保存洪门的精神,起义失败后,洪门子弟赶在英伦国人破坏聚义厅之前将这些东西抢先转移了出来。直到洪门买下这幢别墅,辗转四处的什物和列位前辈的灵位才有了一个相对安全和固定的安置之处。这些什物见证了第一批洪门英烈们的豪气和忠烈,从此以后每一批新的弟子入门都会将它们重新请出来,按照惯例,在洪门的列祖列宗面前歃血为盟,并且会向香炉里洒一杯歃血酒以示对洪门的效忠,所以喝下炉灰就意味着同时与一百多年来所有的洪门子弟同时歃血为盟,这是只有龙头和长老才能享受的尊荣,你算是走运了,别罗嗦了,赶快喝下去。”打铁要乘热,灌酒要乘迷糊。为了防止某人反悔,蒋天生还眼巴巴的指望着风太息赶快把这杯“买身酒”,不!是歃盟酒喝下去,没想到酒杯刚贴到嘴唇又停了下来,“对了蒋先生,洪门子弟中不会有人得爱滋吧?如果哪个家伙得了爱滋又不吭声,我看那一批洪门弟子就要全体‘中奖’了。”蒋天生快要急疯了,干脆伸出右手食指托了一下杯底,将酒强行送入了风太息的喉咙,“放心吧,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过这种事,如果将来你能够成为龙头就可以命令每一个弟子在入门之前必须先提交一份个人健康证明。”
看着风太息将酒喝了下去,蒋天生才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一名“免费劳工”。龙头“宝座”算得上是一个烟薰火燎的位子,自己已经被烤了十二年。洪门的事情不但多而且极其烦琐,再加上这些年港英政府不停的来找麻烦和应付升东的寻衅滋事,这几年蒋天生感到自己老得特别快,既然来了个接班的,就可以给自己放放假,享受享受人生,至少不用再被烤五年,否则自己非烤“糊”了不可。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千万不能当着风太息的面说出来。
既然风太息已经入了门,蒋天生马上开始行使龙头的权力,在交待了洪门的规矩之后就派发了第一个任务,“风太息,喝下酒你就已经入门了,我会向长老们通报我的推荐,你的身份也会秘密的发送到每一个洪门弟子的手上。你的第一个任务,同时也是对你能否胜任下一届龙头的第一个考验,你必须在两年之内将东升彻底的打败。当然,不排除我和长老们再安排其他考验可能性。虽然洪门的龙头是公开推选的,但是只要你能漂亮的通过这一个考验,下一任的龙头就非你莫数。虽然你在完成考验的过程中能够动用洪门的力量,但是只能动用洪兴的一小部分。”
当俩人回到大厅时已经是午饭时间了,蒋天生热心的留风太息一起用饭,接着,兴致高昂的蒋天生亲自跑到厨房去安排饭菜,百无聊赖的风太息只好看着大厅壁上的织锦出神。
突然从右边的楼梯上传来一阵欢快的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风太息抬头寻声望去,一名十六七岁的、穿着浅紫色连衣裙的少女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正是她脚下的木屐发出来的。一头乌黑的长发用发卡别在身后,发卡上的白色花饰将她衬托得清素淡雅。清秀的柳叶弯眉,水汪汪的眼睛,小巧可爱的樱唇上涂了一层晶润的粉红色唇膏。楼梯上的少女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又印象模模糊糊,不敢完全确定。
正在下楼的少女突然看到站在大厅里的风太息,也满脸讶色站在楼梯上忘记了下来。她扶着栏杆细细的打量着抬头仰望的风太息。
风太息实在是太出色了,尽管只有十四岁,但是同时继承了父母亲优秀基因的他已经显露出少女杀手的潜质了。尽管脸形还没有发育完全,仍然带有一丝娃娃脸的可爱,但是继承自母亲的完美瓜子脸型和尖细下巴已经露出了优美的弧线,椭圆型的脸蛋看上去是一半可爱一半英俊。完美的五官搭配则会激起女性天生的占有欲,修长而淡雅的眉毛肯定来自于风太息的母亲,乌黑的眼睛如同晶润的黑珍珠,如果能够再配上温柔的眼神,所有女性的灵魂都将为之沉醉。坚挺的鼻子恰当好处的冲淡了脸上的阴柔之美,可能是还在发育之中的关系,高挺的鼻梁并没有过多的加入成年男子的霸道。虽然嘴唇稍稍厚了一点,但是完美的唇线连小女生都会忍不住嫉妒,尤其是在风太息微微翘起嘴角微笑时。这是一张令男生嫉妒、令女生尖叫脸。而且风太息的气质在男孩和男人之间摇摆,当他站着不动思考问题时,就会流露出成熟男人特有的深沉,但是一看到他俊秀的脸,又觉得这是一名未成年的少年,成熟和天真两种矛盾的气质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溶合。
每次风太息去酒吧或者舞厅打探消息时,总是有“热心的大姐姐”不停的围上来,一连几天都是因为她们的骚扰而一无所获。后来出入这些场所时,风太息不得不戴上一副宽大的墨镜,本以为在灯光昏暗的酒吧或者灯光闪烁的舞厅戴上墨镜会显得比较另类,没想到在追求个性化到了极致的年代,任何打扮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风太息看到少女下巴都要掉了的惊讶表情感到非常的好笑,但是风太息的苦笑却让少女的大脑彻底的“死机”了。回到客厅的蒋天生大声地喊了她两次,少女这才如梦初醒般慌乱的跑下楼梯。蒋天生对女儿的表现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高气傲的她怎么突然变成了花痴。
妻子去世得早,自己是又当爹又当妈。虽然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但是洪门牵扯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几乎没有时间管教她,缺乏管教的女儿变成了一个女混世魔王。虽然以前也请过不少家庭教师,最后不是主动辞职就是被她“扫地出门”,从来没有人能够坚持一个月。本来打算再给她找一位母亲的,但是自己实在无法忘记亡妻,再去另结新欢。而且适合当贤妻良母的女人也实在不多,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要么是爱慕虚荣的女明星,要么是贪恋权势的贵妇,看着女儿一天天的长大,这门心思也就越来越淡了。一个惹事生非的女儿已经够自己头痛的了,如果再娶一个回来,两个女人一旦打闹起来的话非要了自己这条老命不可。
自己没空管她,洪门内更是无人敢管她,小魔女早已名声在外,洪门中人唯恐躲避不及,还有谁敢主动跳出来。没想到小魔女现在居然安静地站在自己身后,难得的表现出一副小女儿态。自己的女儿最清楚不过了,估计她是看上了风太息这个小伙子,这小子确实长得招人喜欢,不过就是年纪小了一点,到明年才满十四岁。也罢,俗话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吗。如果他能够顺利的成为自己的接班人,又能够成为自己的女婿,事情就两全齐美了。想到这里,蒋天生对女儿的气也消了不少。昨天自己的女儿背着所有的人偷偷地溜了出去,而且连一个保镖都没带。
蒋天生晚上回家的时候正好看到女儿一副狼狈的样子,他立即就火冒三丈,在连声追问下才知道她去舞厅蹦迪的时候在舞厅外被几个小混混调戏了,这时蒋天生才知道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她经常性的偷跑到外面去玩,他曾经告诫过自己的女儿在洪兴同东升关系紧张的时期尽量不要外出,即使要出去也要带保镖,没想到女儿打扮得像小太妹一样到舞厅去蹦迪,而且那家舞厅还是东升的地盘,毒品、**,自己不用看就能够想像那里的肮脏。蒋天生反复地追问女儿确定她没有沾染过毒品才稍稍放了一点心,这次算她走运,碰到的只是小流氓,万一要是东升的人认出她就是自己的女儿,带上二十个保镖也不一定能够活着回来。一怒之下,蒋天生将女儿所有的奇妆异服通通扫进了垃圾筒里,强行让她把头发染回来,否则就干脆给她剃个光头,女儿才不得不将头发重新染黑。为此蒋天生将所有的佣人都训了一顿,并且下了死命令,没有自己的允许谁让她外出了谁就可以卷起铺盖走人了。但是如果有稳重的风太息看着她,自己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有意将这一对小儿女凑到一起的蒋天生连忙为两个年青人介绍起来,“太息,这就是我的女儿,蒋情琴。太息,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话是不是太闷了,你们年青人应该多亲近亲近。琴儿,帮我招呼一下客人,我到厨房去看看饭菜准备得怎样了,你们慢慢聊吧……”蒋天生留下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借口就趁机消失了。
风太息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蒋小姐,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其实,风太息这只菜鸟根本就不知道这句同样烂得不能再烂的话一般是做为搭讪式的开场白,尤其是在男追女时,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我想泡你。
其实做为一名优秀的谍报人员,通过“俘获”异性套取有价值的情报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技能,说白了就是靠出卖色相来换取情报。凭借着英俊的长相和出色的“能力”,摩萨德出身的穆撒自然也是在粉脂堆里打滚的老手,曾经有一段时间被称为以色列的“占姆仕•邦德”。风太息是穆撒唯一的弟子,穆撒自然会将全身本领悉数相授,但是如何同女性相处这一项成为唯一的例外。不过这怪不了穆撒,虽然风太息自身条件极好,但是除了心理变态者以外,谁会教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去泡妞。而且这种事情实践经验至关重要,在野狼学校里全部都是荷尔蒙过剩的雄性动物,连穆撒自己都觉得无处发泄,哪还有给风太息实践的份。后来到了哥伦比亚,风太息只和阿廖莎等几个极其有限的女性打过交道,也许是从小缺乏母爱的关系,对风太息而言,阿廖莎的角色经常是在姐姐和母亲之间游走。所以风太息第一次同异性的交往是以这种极其笨拙的方式开头,哪怕他以后取得了令所有男人都羡慕的“辉煌战果”。
“叫我GiGi就可以了。”看着对面小男孩突如其来的呆笨,古灵精怪的美少女差点忍不住当场捂着嘴笑了出来,自己还从来没有过长得像洋娃娃一样漂亮和可爱的小男生,如果他是娃娃的话,相信一定会自己最好玩玩具。
“Gi…Gi…i…?”风太息实在弄不懂,明明是炎黄人为什么要取一个外国名。在佣兵团的时候,佣兵团的成员分别来自三十多个国家,虽然自己和周国清都没取什么英文名,队员们照样叫自己“风”,叫周国清“周”,也没有丝毫的不方便。可能香港实在被英伦国人占领得太久了,民族的耻辱已经变成一种扭曲的“时尚”了。明明两个人都是炎黄人,却偏偏要用一个别扭的英文名来称呼对方,面前的少女是这样,马加爵也是如此……马加爵!!想起来了!难怪会这样眼熟,眼前的少女不就是前两天自己救下来的那个小飞女吗,真是搞不懂,明明长得清丽动人,为什么非要浓妆艳抹将自己糊成个大花脸。她居然是蒋天生的女儿,也只有蒋天生这样权势薰天的人才能够拥有那样的车子和车牌。
“想起来了吗?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对了,马加爵现在在哪里?也就是那个Jack。”风太息这个臭小子实在太不知情识趣了,如果穆撒知道自己的徒弟在小女生居然表现得这样的“挫”,非气得吐血不可。很明显,这种情况下怎么能够提起一个外人呢。英雄救美,这是最完美的故事了,尤其是被救的美女向英雄道谢的时候,这是俘获美女芳心的最佳时刻,几乎不用任何的台词,仅凭深情的目光就可以让对方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
“你是什么血型?”
…………
“你的星座是什么?”
…………
“平时都有哪些爱好?”
…………
“你最喜欢什么食物?”
…………
“最喜欢的颜色呢?”
……………………
直到三个人坐到饭桌旁,少女审讯式的查户口工作依然在继续。面对好奇心泛滥的少女,被动的风太息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被众多问题轰炸得无处藏身的风太息不得不转移目标,“蒋先生,听说马加爵被您开除了?”
“马加爵?”对这个名字感到莫名其妙的蒋天生无意识的重复了一句,站在身后的管家上前轻声提醒道:“老爷,马加爵就是前两天被您开除的小姐的司机。”
蒋天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你认识他?”风太息如实的回答他们是同一家孤儿院的伙伴。除了早已知道风太息身世的蒋天生没有表露出异样神情以外,所有餐厅里的人都大吃一惊,蒋情琴更是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很难想像这名衣着华贵的少年居然是孤儿,看他的言谈举止分明是生于豪门世家的贵公子,优雅的气度和完美的用礼仪没有良好的家世是无法培养出来的。但是众人都不知道,这些其实都是穆撒严格训练的结果。
“你说的这个人曾经是洪兴旗下一家保安公司的保镖。有一次我去视察那家产业,他们正在对练,我看那小伙子身手不错再加上公司经理的推荐,我就把他了带回。没想到他才来一年多就变得不守规矩了,在半年前,他成为琴儿的专用司机,从那时候起,琴儿就经常带着偷偷溜出去玩。幸好是被你救了,如果琴儿出了事,我非把他脑袋拧下来不可,将他开除出去已经算是轻的啦。”
风太息忙开口为以前的同伴求情,“蒋先生,您能不能高抬贵手,不要把他赶出洪兴?毕竟,这年头要找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非常之不易,而且有了黑社会的经历找工作就难上加难了。如果实在不行就让他跟着我吧。”
在蒋天生的眼里,早就把风太息看成自己的女婿了,对于准女婿的要求自然是满口子的答应。蒋天生暧昧的笑容让风太息心里发毛,而更加好奇的蒋情琴则让风太息坐立不安,好不容易挨过中饭,风太息在蒋氏父女依依不舍的送别中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