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像鱼一样的怪人

“好了”进去吧，李掌柜叫道。

易俊郎指着前面一间小屋道：“这就是何不医住的地方吗？”

李掌柜点点头道：“就是这里”

易俊郎刚准备进去，李掌柜又忽然拉住他，小声道：“进去后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太惊讶，知道么？”

易俊郎笑道：“难不成里面还会有鬼么？”

李掌柜摇摇头道：“可能比鬼还要奇妙一点”

易俊郎道：“那里面是什么？”

李掌柜向前面招了招手，道：“进去吧”

易俊郎道：“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李掌柜道：“你自己去吧，我若带你去他反而还不会救你了”

易俊郎道：“看来他倒还真是个怪人”

李掌柜道：“快进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听完，易俊郎已转身走了进去。

这间小屋的构造和陆地上的许多房屋一样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易俊郎一踏进去却感觉到了一股极浓的药味。

小屋虽不大，却没有一丝光线，只有外面的日光隐约折射在水中所形成的光点。

易俊郎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若是不小心踩到机关，前方再射出那样一支铁枪来，易俊郎绝没有把握躲过它，更别提接往它。

所以易俊郎每走一步都极小心，他也不得不小心。

“什么人”忽然前方黑暗中一声大喝，易俊郎赶紧停住了脚步。

显然这里的主人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并不太友好。

易俊郎拱手道：“在下易俊郎，是来找何不医求医的”

黑暗中的声音又出现了：“你是从外面来的？”

易俊郎道：“是的”这岂非已是最好的回答。

黑暗中的人道：“我就是何不医，你是怎么找得到这里的”

易俊郎想了想，道：“我自然是从水面潜下来的”

何不医道：“你中了毒？”

易俊郎惊讶道：“隔这么远你也看得出我中了毒？”

何不医道：“我不是看出的，我是听出的”

易俊郎道：“中了毒可以听得出么？”

何不医冷冷道：“你听不出，但我听得出”

易俊郎看着何不医，忽然向前走了几步，想将这人看得更仔细一些。

然而眼前看到的这个人却将易俊郎吓傻了，如果你看得一个人长得像鱼一样，你也会吓得跳起来。

易俊郎看到的这何不医，下半身竟和鱼尾一模一样，而且还在游动。

“你……你是人还是鱼？”易俊郎试探地问道。

何不医道：“我原本是人，而且是个极正常的人”

易俊郎道：“而现在你却变成了鱼？”

何不医愤愤道：“能变成鱼倒也好了，只可惜我变得半人半鱼，像妖魔一般。”

易俊郎看着他，道：“所以你离开了陆地，永远生活在这水隔膜里”

何不医点了点头，忽然看着易俊郎道：“你不怕我？”

易俊郎却道：“你是如何变成这个样子的？”

何不医眼中忽然露出种奇怪的眼神，似痛苦又似骄傲。

他道：“我为了试尽天下毒药，结果有一次吃错了药，变成了这样”

易俊郎道：“那是什么毒，连你也无法解吗？”

何不医道：“天下没有我解不了的毒”

易俊郎笑道：“那你为什么不替自己解掉呢？”

何不医忽然沉色道：“那是我的事，你给我出去”

易俊郎道：“我是来求医的啊”

何不医道：“你是活人？”

易俊郎道：“是的，我当然是活人”

何不医大声道：“你还是走吧，我不会替你医治的”

易俊郎想了想，道：“好吧，既然前辈不愿替我医治，我也不能强求，晚辈告辞了”

说完，易俊郎便转身离去。

“喂喂喂，老顽固，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副牛脾气”说着话，李掌柜竟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一下子和易俊郎撞在了一起。

何不医看着李掌柜，道：“你是？”

李掌柜又向前走了几步，道：“三十多年不见了，你已经不记得我了么？”

何不医看了看他，又揉了揉眼睛，道：“真的是你？”

李掌柜道：“不是我还能有谁知道你住在这”

何不医忽然大笑道：“你还是那样坏”

李掌柜道：“我自然是坏，但却不知道你的医术是否还是那样高明”

何不医道：“天下已绝没有我医治不了的病人”

李掌柜将易俊郎拉上前，道：“这位病人呢？”

何不医又仔细看了看易俊郎，道：“秋水伊人？”

易俊郎道：“什么秋水伊人”

何不医道：“你中的毒便是秋水伊人”

“原来她真得叫秋水伊人”易俊郎只是这样想着，自然没有说出来。

李掌柜问道：“这秋水伊人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种毒啊”

何不医道：“是一个人的外号，美若天仙却心似毒药”

易俊郎忽然道：“那人是不是叫伊秋水？”

何不医道：“她告诉了你她的名字吗？”

易俊郎点点头道：“是的，她是什么人？”

何不医道：“她原本也是江湖儿女，但后来却不知为何小小年纪就嫁给了老迈的文静峰，做他的十三姨太”

易俊郎道：“是江南巨富，文静峰吗？”

何不医道：“江南也只有这么一个文静峰”

李掌柜忽然大笑道：“这就难怪了，你朋友杀了人家丈夫，人家当然要报仇了”

何不医看着李掌柜，道：“文静峰死了？”

李掌柜点点头道：“的确是死了”

何不医道：“天下能杀文静峰的人已绝不太多，又有谁能杀了他呢？”

李掌柜道：“一个孩子”

何不医惊讶道：“孩子？”

李掌柜点点头道：“是一个十**岁的少年剑客，而且是拔剑杀人，一招制命”

说到这，李掌柜的目中竟也流露出那同等的自豪。

何不医摇摇头道：“李兄，看到这些少年英豪，我想我们这一代是真的老了”

李掌柜笑着摇了摇头，却并未答话。

何不医忽然摆动着他的下身，像鱼一样的游过来。

他指了指易俊郎，道：“这个人是你的朋友？”

李掌柜点点头道：“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何不医道：“你的朋友向来不少”

他接着转过身，游到易俊郎身旁道：“你叫易俊郎？你知不知道中了秋水伊人的毒会怎样”

易俊郎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只感全身乏力，真气不能运行，其余的倒都还没什么大碍”

何不医看着他看了很久，缓缓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已经离死人不远了”

“什么，快死了”李掌柜叫道：“我叫他来是让你救他的，可不是让你吓他的啊”

何不医道：“我并没有吓他，中了秋水伊人的毒不会有任何感觉，更不会有任何痛苦，因为等你有了感觉之后，已经晚了”

李掌柜道：“什么叫晚了，那还有不有得救”

何不医忽然笑道：“易俊郎，现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救得了你，你信不信我不是在吓你”

易俊郎也笑了笑道：“前辈医术高超，晚辈早已听李掌柜提起”

何不医看着李掌柜道：“李掌柜？你现在是掌柜？”

李掌柜笑道：“掌柜有何不好，诗酒逍遥，淡看江湖”

何不医点头道：“好、好”他又接着对易俊郎道：“他真的说过我医术高超？”

易俊郎笑道：“简直妙手回春，华陀在世啊”

何不医听完大笑，对李掌柜道：“好，能得你一句赞美也不枉我此生醉于医道”

李掌柜道：“这么说，你已肯替他医治了？”

何不医点点头道：“现在不行，得过了今晚，我才能医治”

李掌柜道：“为何要等到今晚？”

何不医道：“这小子活不过今晚了，我的规矩不能坏”

李掌柜看着他看了很久，道：“好，我相信你”

何不医道：“他的毒非常棘手，但我也定尽我毕生所学将他治好”

易俊郎道：“我谢前辈了”

何不医道：“先不要谢得太早，等你死了，我救你虽有九成把握，但还有一层把握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的”

易俊郎道：“我自己手中？”

何不医道：“不错，到时候就算我千方百计要救活你，但你自己求生意志不强，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易俊郎想了想，沉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