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不能说的秘密
天气依旧晴朗的很。
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却仅仅只用了两个时辰，是时间过得太慢，还是事情发展得太快，太出乎人意料之外呢？
易俊郎走到了李掌柜旁边，仔细看着他，道：“你没有醉？”
李掌柜却笑道：“我若是真得醉了，他们岂敢动手么？”
易俊郎道：“那酒没有秋水伊人说得那么历害？”
李掌柜道：“不，这酒后劲的确很猛，不过醉酒于否却在于人而非酒本身。”
易俊郎道：“哦？”
李掌柜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如果你真得想醉就算是喝水，你也会喝醉，所以是否醉只在乎人的心境而非酒。”
易俊郎笑道：“看来你对酒的理解比我更高一筹。”
李掌柜淡淡地笑了笑。
易俊郎却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问道：“你刚才发出的那刀是不是小李飞刀？”
说到“小李飞刀”四个字时，易俊郎的心中也顿时升起了股尊崇。
李掌柜点了点头道：“我已有三十年未曾发刀了。”
易俊郎道：“那么你是？”
李掌柜淡淡道：“我就是李坏。”
易俊郎又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仔细看着面前这老人，道：“一门七进七，父子三探花的小李飞刀，李寻花就是你爷爷？”
李坏道：“这个江湖中人都知道。”
易俊郎实在不能相信眼前这位面目沧桑的老人竟是昔年玩世不恭的李坏。
易俊郎道：“但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
李坏道：“你问。”
易俊郎道：“你为何不肯发刀了？江湖中至少有三十年未曾听过小李飞刀的威名了。”
李坏的眼中忽然露出种痛苦之色，道：“你不会明白的。”
易俊郎道：“我不明白？”
李坏道：“小李飞刀已成为了江湖中永恒的神话，而我却是小李飞刀的唯一继承人”
易俊郎道：“这个江湖中人也都知道。”
李坏道：“所以我不敢发刀，因为我每发一刀就必须要做到例不虚发，我不能将小李飞刀的神话败在我的手中，但后来我却发现自己渐渐没有把握能够心神贯注地去发出那一刀，我的这双手背负的是李家的荣耀和小李飞刀的威名，所以我绝不可能有失手的一次。”
“所以你每发一刀都变得小心谨慎？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妄发一刀？”易俊郎打断他的话道。
李坏点点头道：“是的，小李飞刀，例不虚发，这八个字始终铭记在我的心里，让我有了越来越多的束缚。”
易俊郎道：“但是你可知道，也正因为你太在意小李飞刀的神话，太小心谨慎。所以你发刀时心中才会有所牵挂，不能达到刀我两忘的境界，又怎能发出那例不虚发的一刀呢？”
李坏忽然抬起头，看着易俊郎道：“你怎懂得小李飞刀的真义？”
易俊郎道：“这本就是武学最基本的道理，若是出招时心中还尚有杂念，那他的招就一定不那发出至强的威力。”
李坏摇了摇头，苦笑道：“最基本的道理，我却没有领会。”
易俊郎忽然问道：“那你刚才何以发出了那一刀呢？”
李坏想了想，道：“那刚因为大家都并没有在意我，所以我可以心神如一，再加上龙乘风那剑刺你时，他已将全部的精神都注在了那柄剑上，但我却不想眼睁看着你死在剑下，所以我才又发出了那一刀。”
他接着道：“我原本打算永远不再出手，没想到今天还是发刀了。”
易俊郎道：“这一刀你发出的很值，你不觉得吗？”
李坏道：“我知道，捡回了你一条命。”
易俊郎道：“不，更重要的是让我明白了友情的存在，你之所以能再次发出那例不虚发的一刀，岂非正是友情在驱动你？给了你莫大的力量？”
李坏想了想，道：“这些道理似乎也很简单。”
易俊郎道：“本就是些极简单的道理，但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没有明白，有些人到最后死的那一刻才明白，但一切已经都晚了。”
李坏看着他，看了很久道：“易俊郎，你现在就能明白这些道理，并且在武学之中有如此深的造诣，你将来的成就一定远胜于我。”
易俊郎听闻，却笑道：“不敢于小李飞刀相比。”
李坏道：“飞刀已成往事，武林的未来必定是要靠你们这群年轻人的。”
易俊郎笑了笑，忽然问道：“你曾经和这位龙头认识？”
李坏道：“也算有些渊源，四十年前我涉嫌盗取国库金银一案，龙乘风曾帮助过我，还有你见过的那位何不医，他也在那时替我医治过。”
易俊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神鬼婆婆这个人呢？”
李坏摇了摇头道：“从我闯荡江湖起就从未听说过此等人，听说他的武功神秘莫测，我也没有亲眼见过。”
易俊郎道：“我见过，他的武功的确已达仙境。”
李坏道：“那你看他多大年纪？”
易俊郎想了想道：“至少也已过花甲之年了。”
李坏道：“如果是这样，你便可以战胜他，他的制高点一定已经过了。”
易俊郎道：“制高点？”
李坏道：“是的，每个人都会有制高点，少年时，每个人的能力都在不断的增长，而人一旦到了中年时便是他的制高点，他的一切都是最鼎盛的时期，然而一旦过了这个点，它的所有能力都会走下破路，现在你的武功便已达到制高点，而神鬼婆婆却在走下破路，无路他在传说中多么历害，你都一定可以战胜他的。”
易俊郎道：“这么说，世上果真没有无敌之人？”
李坏笑了笑，道：“本就没有无敌之人，所谓的无敌只是种不自信的表现而已。”
易俊郎道：“但我却知道有种人是无敌的。”
李坏道：“谁？”
易俊郎慢慢说出四个字：“小李飞刀。”他接着道：“小李飞刀，出手只为救人，所以他所代表的正义精神永远是无敌的。”
李坏点点头道：“仁者才是无敌。”
易俊郎接着问道：“还有一样东西，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李坏道：“你是要问血蚕？”
易俊郎惊喜道：“你知道这东西？”
李坏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问它。”
易俊郎道：“他们一个个似乎都是为了血蚕而来，但我却连血蚕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岂非可笑得很。”
李坏道：“你可以去问一个人，他一定知道。”
易俊郎道：“问谁？”
李坏道：“天下第一聪明人。”
易俊郎道：“江湖中似乎未曾听闻此人。”
李坏道：“昔年百晓生造兵器谱，你可读过？”
易俊郎道：“儿时读过，小李飞刀排第三，百晓生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造的兵器谱却的确十分公道，但这又和那位天下第一聪明人有什么关系呢？”
李坏道：“这天下第一聪明人便是那百晓生的后人，他叫百无问，他自认为天下没有任何能难得到他的问题。”
易俊郎笑道：“这人好大的口气，那他真的能知道血蚕是什么吗？”
李坏道：“天下如果连他也不知道，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易俊郎道：“什么事？”
李坏道：“说明天下根本没有血蚕这种东西。”
易俊郎想了想，道：“那位百无问现在在哪，我这就去找他。”
李坏笑道：“要找他不必急于一时，他不在大明朝。”
易俊郎道：“那他在哪？”
李坏道：“他在东瀛。”
易俊郎惊讶道：“东瀛？就是那个全民身材奇矮的国度？
李坏道：“是的，他的先辈有一部分是东瀛血统，所以他也算半个东瀛人。”
易俊郎道：“那我如何找他？”
李坏道：“就算你到了东瀛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但我可以告诉你，每年的立春、秋分、夏至、立冬之时他都会在木然峰顶小往一段时间，所以也有人称他为木然童子，这些本都是极少有人知道的秘密，而我却告诉了你。”
易俊郎笑道：“童子？他的身材也一定很小？”
李坏也禁不住笑道：“保证是你从未见过的矮小。”
说完，两人都大声的笑了起来。
易俊郎道：“去东瀛之前我想先回一次石桥镇，明日动身。”
李坏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我也回去看看我的酒店”
易俊郎道：“你真准备就这样卖酒一生？”
李坏笑道：“有何不好？美酒逍遥，人生快意。”
易俊郎问道：“以后也不打算再出手？”
李坏道：“以后我还是李掌柜，还是酒店老板。”
易俊郎看着他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