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间,湖里的风大了起来,暗沉沉的云掩没了一湖星光。
“好象要下雨了”林菁清望望天空。
“是啊,这鬼天,说下雨就下雨!”
尹小芳话音还没落,一道闪电,远处的天空便隐隐传来滚滚的闷雷,雨点在两人身旁噼啦噼啦地落了下来,湖里的浪也跟着急了起来,一时间,摇得小船急剧的起伏,不停在船边掀起很高的浪花,黑暗里看上去,鬼手般狰狞。
林菁清有些怕,她没想到,平时里很温柔的未名湖竟也有这样粗暴的一面,她不知道,那总在晴空里微波荡漾的湖水里究竟潜伏着怎样巨大的能量。
“怕吗?”尹小芳道,“不要紧,我很划船技术很高,这点小浪,船翻不了。”接下去如春花绽放般冲林菁清绽开一个开心的笑容,“反正今天你也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不如咱们不急着回去,就豁出去在雨里玩个痛快!”
不等林菁清回答,尹小芳便高声唱起歌,歌声清越,风雨中,声音远远飘开去,余音响遏九宵。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哥象月亮天上走,天上走,
哥啊!哥啊!哥!
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
月亮出来照半坡,照半坡,
望见月亮想起我阿哥,
一阵轻风吹上坡,吹上坡,
哥啊!哥啊!哥!
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
也许是受到感染,林菁清笑了起来,眼前这个女子,身上洋溢着无限生机和快乐,就象太阳一般,不知不觉间便温暖了别人。
“来,你也唱一支,什么不开心的事,一唱就没了!”
“我……不会。”
“没关系,那就大声喊,来,跟我一起‘啊……’”
“啊……”
“啊……啊……”
风急雨骤中,经久不歇的是两个年轻的心灵快乐的笑声。
“经过这么多,我也想明白了,生活里烦心的事儿,其实就象这雨一样,你拿它当回事儿,它就让你烦心,你不拿它当回事儿,它也就没什么了。淋着雨时,觉得真难受啊,真难受,雨过了天晴了,再回头,再大的雨也没什么了不起了”安静下来后,尹小芳似乎别有深意的望着林菁清“你觉得呢?”
林菁清似有所悟,这个爱说爱笑的尹小芳,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看着尹小芳明朗的笑容,林菁清不由得也笑起来,自己真是多心,刚认识还没两个小时,别人不过说说自己的事儿罢了。不过林菁清觉得尹小芳说的确实有道理,她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一见就感觉到熟悉的女子。
“好了,都半夜了,咱们也开心够了,该回去了。”尹小芳把船摇到岸边,用缆绳套住岸上的桩子,一个箭步窜上岸,又把林菁清拉了上去。这时,雨已停住,星星也三三两两的从云缝里钻了出来,闪着钻石般的光芒。
“我走了,你自己要小心!”尹小芳甩甩头发上的雨水,冲林菁清摆摆手,转身走入苍茫的夜色。突然,林菁清想起那枚玉玲珑还在自己手里忘了还,于是便追向尹小芳追去。但是尹小芳走得很快,黑暗中只见一个轻巧的身影,一会儿便没了踪影,远远的,只余下一段轻盈的歌声余韵:
“望见月亮想起……我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