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的暗还是征服了整个城市的光芒与繁华。夏兰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无聊的按动着遥控器,每当林羽不在家,她总是会这样。
夏兰在仔细的摆弄着手中的遥控器,她在想林羽在干什么,在她脑子里,一切都是林羽。只是一个电话把她从林羽的世界里抽了出来。是方怡来的电话,她已经很久没接到方怡的电话了,还以为方怡玩的开心忘记了她这位朋友了。
“方怡,你在那玩呢?怎么都不给我个电话。”夏兰很开心,在她无聊的时候能够接到方怡的电话。
“我在家。”方怡的声音显得很冷,夏兰从她的声音里感觉不出来她是否在休假的这段日子里喜悦还是悲伤。
“怎么休假你就一直在家睡觉啊?”夏兰还是依然对她很开心,语气里充满了喜悦。
“你能过来我这里陪我吗?”方怡问。
“可以啊,不过现在太晚了。”
“不要紧,陪我一起住吧。”
林羽不在家,夏兰一个人在家也觉得无聊,而且那些恐惧的影子还没有完全在她的脑海里消除,所以她很痛快就答应了。挂了电话,夏兰很快穿戴好了出门的衣服就往方怡家赶去了。
公路上的路灯风雨同初的默默屹立在两旁,它们的发光的灯罩就犹如清澈的眼眸散发着光芒。在路灯光照下,那红灿灿的暗光把整条公路染成血红色,长长不见底的公路就似一条黄泉道,远远望去前方,除了无尽的黑暗,任何生灵都显现不出来。而处身在这条道路之中,人的身体,完全被一种暗红给覆盖,就好比自己皮肤下的血液从毛细血管中汹涌而出一样。
夏兰静静坐在空荡荡的公车内,这是一辆大型的公车,它每天都是从城市的这一头开往城市那总是容易被人遗忘的另一头。在车里只稍稍坐了三四个人,在夜晚,这趟车也只是迫于群众的压力才会有走动的。
夏兰喜欢坐在后面,她不喜欢自己的背后还有人,因为她认为自己背后没有长眼睛,所以背后看不到的世界里,永远不知道存在着什么危险。这就好比是公车每天都跑着这条路,可是就连司机也不清楚就在下一秒,自己的车会不会出现祸事。
在夏兰前方坐着一个上了年纪,头发都已花白的老太婆,这老太婆是在夏兰之后上车的,她满脸都已经布满了皱纹,她坐在一个座位上,屈着那瘦小的身体,而头却在左右顾盼着。而坐老太婆横排过去的坐着一对情侣,他们在车上打情骂俏,有些时候还抱紧在一起相互吻着。只是那老太婆的头朝他们那里转多了,那对情侣就有意见了,不太大声的骂了那老太婆几句。
对于这一切,司机早已经是司空见惯,他依然默默的开着他的车,而车厢内所有的一切动静,都与他无关。
夏兰注视着那老太婆,她在幻想着如果自己以后老了也是这副模样,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对于任何女人来说,丑陋是她们永远都不会忍受得了的事情。
而只要把目光看到那对年轻情侣身上,她就会突然觉得很甜蜜,她想着自己和林羽坐公车的时候,虽然没有他们那么“猖狂”,不过手和手之间却总是互相紧握着,她的头也总是靠在林羽的肩上。
这两种人,对夏兰来说就代表着两个世界,一个是可怕的地狱,一个是幸福的天堂。
车到了一个站,那老太婆起身要下车,可是由于她腿脚不利索,站起来的一刹那却又坐了下,她喊了一声,夏兰听不出来她喊什么,不过司机或许是明白她的意思,没有急着发动车子。
夏兰从自己座位上起来了,她要去扶那个老太婆,可是就在她伸手到老太婆的胳膊上的时候,她的手中感觉到的只是很细瘦的硬邦邦的骨头,完全感觉不到一点有肉的存在。
那老太婆转过头对着夏兰的同时,她的手也轻轻抚在夏兰扶她胳膊的手背上。“啊——”夏兰是微微的一惊。这时候那老太婆已经抚去了她的手,自己一个人下车了。
那个感觉以为自己忘记了,可是,就在那个瞬间,她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就要走进地狱的夜晚。
她是被老太婆的脸色和那只接触到她的手给吓住了。老太婆的脸上一点肉也没有,有些黝黑干涩的感觉,而她的脸只是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面骨一样。就像是被烘干了的尸体一样。
而老太婆的手,是那么的冰凉,她对着夏兰那一笑,脸上表情全部都扭曲了起来。这个老太婆和当初她在急救科里抢救的那个刚死了就完全冷却的尸体一样。
车子发动了,刚起动的摇晃把夏兰从恐惧中带了回来,她很庆幸。只是那对情侣,却用着异样的眼光盯着她看。
一路上很少人上车,只是车子里不再寂寞,因为有了那对无人干涉的情侣的打闹声。
方怡家所在的小区,刚好是这路车的终点站,夏兰很高兴下车的时候,这对情侣也是住这小区的,能够一起陪伴着走一段暗淡的路。
夏兰在小区楼下就打了电话给方怡,本来她还想叫方怡下来接她呢,可结果是关机了。或许是碰上手机没电了吧。夏兰和那对情侣分开了,他们和方怡不是在一个单元楼里。
她去过两次方怡的住处,自从工作后,方怡就一直租着那套房子。夏兰使劲的按着方怡家的门铃,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整个楼道口,除了冷冰冰的叮咚声外,任何活力都消失在黑夜之中。而那声音,也在几秒钟之后,也同样被这个黑夜所吞噬了。
“知道我来还出去。”夏兰有些赌气的自言自语了一声,而手不自然的放到了门的门把上。一甩手,那门把居然动了起来,门没锁,而在夏兰打开门时,她发现了在门的里面,一根钥匙正插卡在锁孔里。
“方怡?方怡?”夏兰轻轻把门关上,试探的叫着方怡的名字,在她的第一意识里,方怡是不在家的,所以她每朝方怡的屋子里走一步,都会十分的小心。在她印象里,方怡是没有过马虎到连门都没锁就出门的。
“方怡——”
整个房子里只有夏兰那微微的叫唤声。
方怡家只是一室一厅的单人套房。客厅不是很大,从门对着的那个玄关里,把客厅和厨房分了开来。夏兰经过了客厅,里面东西都收拾的很整齐,不像是有人入室偷东西的迹象,她心里也安心了很多。
估计是方怡刚出去了,夏兰没有再喊方怡的名字,她来了两次方怡的家,只是都是只在客厅坐过。每次方怡的卧室门都是紧紧的关闭着的。
卧室是一个人的**,只是夏兰觉得自己今晚就要住这了,看看也无所谓。她一直很想知道,她好朋友的卧室里究竟是邋遢还是美丽的。
门是隔着两个世界的,当你在门这边的时候,你永远不会知道在门的另一边存在着什么;而当你伸手去打开那扇门的时候,你永远也想不到在你打开门的刹那,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切都是未知的。
“方怡。”
夏兰心理上觉得私自看别人的卧室是不礼貌的,可是她的手还是伸向了那卧室的门把,只是还是再叫了一次方怡的名字,她希望方怡就在卧室里。
单人套间的房子不会很大,一个房间最多是十来平米,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几乎什么也容不下去了。
在夏兰打开门的同时,一个锐利的尖叫声也伴随着响彻了整个小区的黑夜。
在半个小时后,警笛鸣响彻整个小区,被困在一个个牢笼里的人们纷纷从窗口探出头来,凝望着小区下警车灯里散发出来的鲜红耀眼光芒。
警察们朝着方怡住的那个小区走去,在方怡的家里,一摊还未冷却的血染红了方怡床上的被单。而那些被单吸收不干那些血迹一样,隐约中还有些许血液在流动着。而整个房间里都顿时泛着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