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人?”洛溪风的眼神忽然有些空洞,但这只是瞬间,他没有与韩幼雪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淡淡道:“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你现在需要管的,只是孟广等人的死因究竟是什么,我已经答应了韩老前辈会帮他查出真相,如果你在这里耽误时间,那么可能还会有人死。”
韩幼雪的剑有些颤抖,望着眼前的少年,心里的决断忽然有些动摇,她忍不住问道:“你说你知道了真相,是什么?”
洛溪风摇摇头,道:“在还没有完全确定之前,我不会说。”
没有等韩幼雪再说话,洛溪风已经祭起魔剑向着昨夜小镇的方向飞驰而去;韩幼雪望着那少年的背影,那一刻,他仿佛可以看见孤寂和高傲……
……
昨夜的小镇座落于汉燕两州边境处,名曰“宣化”,镇子不大,但因为这条是两州相接的大道,商旅繁多,渐渐的,小小的镇子也就繁华了起来。
镇子里赌场、茶肆、饭馆、客栈、妓院几乎应有尽有!
洛溪风走进镇里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总喜欢避过人群,这可不是因为他警惕性高,实在是害怕昨夜之事有人认出了他,那可实在是丢脸!经过一番打听,洛溪风终于知道昨夜的那大院子名叫“红杏楼”,乃是这镇上唯一一家妓院。
“就是这里了,”没有心情去闲逛,两人来到了这家红杏楼外;果然,记忆中虽不清晰,可是那些花花绿绿的灯笼还有独树一帜的吵闹声,让洛溪风可以确定这就是昨夜的那大院。
韩幼雪入世未深,可也知此乃烟花之地,女儿家不可以随便乱入:“我、我们真要进去?”
洛溪风望了她一眼,道:“这是当然,不进去怎么调查?”话虽如此,可看着门口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个劲对着自己媚笑,招手的女人,他心里也有些不安。
想了想。还是拉着姑娘家地手向里走了去;楼中招待地姑娘长地不怎么样。可那说话嗲腻地声音听上去着实让人起鸡皮疙瘩:“哟。这位公子。**还带个姑娘。您还真实风趣呀。”
“不是不是。这是我、我……我妹妹。”
“你妹妹?大家快来看啦。哥哥**带上妹妹。这还是个新鲜事咯!”
洛溪风模样狼狈。眼看着四面聚集了越来越多地百姓。对着场中地两人指指点点;韩幼雪已经羞涩地胀红了脸蛋儿。垂下头去。之前地英气荡然无存。活脱就似个羞羞涩涩地女儿家;便在这时。身边忽然伸过一只手来。抓着她。紧跟着身子一晃。等她再度睁开眼时。眼前已是另一番场景。
韩幼雪看似还未回过神来。急道:“这、这是哪里?”
洛溪风笑道:“是后院。难道你想要被那群奇怪地人围观吗?”
韩幼雪一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洛溪风的神情,有些淡淡的惊讶,如此高深的轻功,细观天下,恐怕也是屈指可数吧?眼前这少年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心里这般向着,洛溪风已经持剑走向后院中,如今正是夜间,院中的姑娘们几乎都在前院接客,后院显得十分空荡,而这正是两人所想要的;洛溪风望着四面,忽地指着不远处的一扇窗户道:“就是那天,昨天晚上我就是在那间房里遇见你二叔的。”
韩幼雪冷冷一笑,讽刺道:“是在那里偷东西吧?”
洛溪风尴尬的干咳两声,话锋一转,道:“昨日我是在亥时左右遇见他,可是这里距离枫叶林,即便是御剑飞行也需要一刻钟左右。”
韩幼雪听出了话中的不妥,点头道:“就算是轻功绝顶的人,也需要两个时辰左右。”
洛溪风的面色凝重了起来:“不错,你的二叔武功再不错,可是如果一个时辰从这里前往枫叶林,几乎是不可能的。”
韩幼雪已经沉默了下去,紧跟着向着那窗户纵身一跃,只听轻轻的“吱呀”声响起,那雪白的身影已经没入房中;洛溪风苦笑了一下,正准备跟进去,可忽然感觉手中一热,低头一望,正是魔剑散发的淡淡的光芒,似有抗拒的模样……
洛溪风苦笑,将剑平举胸前,柔声道:“怎么了?”
魔剑里薛莺儿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悦:“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每次面对薛莺儿,洛溪风的声音总是那般温柔:“我只是想要洗清我的清白,那位韩老前辈我对他印象不错,也想要帮帮他。”
薛莺儿并没有现身,而是借以心灵相通的方式与他对话:“可是,那个女子好讨厌,总是不相信你,我的溪风怎么会骗人呢?”
她口中的女人指的自然是韩幼雪,洛溪风感觉心中暖洋洋,原先沉闷的心情似也得到了缓解,笑道:“没事的,我理解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
薛莺儿言中的担忧无法掩饰:“那、那你要小心些,我感觉那房里有股危险的气息。”
……
韩幼雪已纵身跃入房中,她之前早已以“巫山玉冰宫”不传的密术对房中进行了视察,这间房里并没有人,与普通的女子闺房相差无几,只是多了些彩色鲜艳以及不算整洁的床铺外,倒也没有丝毫不妥之处。
饶是如此,她心里却总是有种不妥的感觉,仿佛这房间并非眼见这般简单;与此同时,窗户处忽然响起“嗖”的一声轻响,洛溪风已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她的身边,低声问道:“有发现?”
既已知这少年并非等闲,韩幼雪也并无惊讶:“没有,只是你感觉到了吗?这房间里,有股气?”
“气?”
“嗯,是一种很压抑的气息!”
洛溪风环视四周,点头道:“的确就是这间房,不会错;只是你说的那股气,我也有感觉,但是不强烈。”
韩幼雪正想要说些什么,忽地,房门处响起一声轻轻的脚步声,这声音不大,而且韩幼雪可以感觉得到,声音的主人,修为内力定然不低;顾不得多想,她伸手拉着洛溪风,闪身没入一角落处隐藏了起来。
下一刻,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他们所藏的角落无法看清楚来人,可是却能从听声音是个女子;女子的身后好似还跟着另一个人,从步法沉稳的脚步中可以判断中是个男人。
“老三,”女子的声音有些柔腻,听上去是标准的南州江南的柔腻口音;这声音里带着几丝担忧:“他们怎么那么不小心,居然把自己弄伤了?”
可是洛溪风,却能听出这声音有些耳熟,可一时间又是无法记起!
那被女子称作老三的男人声音浑厚里带着不悦:“哼,谁料那家伙这些年来修为提升如此之快?大哥、二哥合力才杀了他,若是当时老子在场,他还能如此嚣张吗?”
那柔腻声音又道:“话也不能这么说,‘金甲刀’的威名,岂是虚的?”
男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两人一人一句,却是听得隐于暗处的韩幼雪句句惊心,尤其是“金甲刀”三字让她顿时失了理智,一声娇喝,砰的一声踢到前方的衣柜,那声音刺耳,响彻整个房间!
房间气氛彻底陷入了沉默!
洛溪风此刻此刻才看清楚眼前的两人,正如所想一般,一男一女,男子身材魁梧,面色凶狠,手里提着一柄长约四尺的宝剑,左脸上一条深可见骨的甚是狰狞;然而那女子则是一身水绿色衣裳,身着暴露,妖娆妩媚的面上有一双勾魂儿的眼睛,若是常人被盯上一眼,怕是连站也站不稳了!
可是洛溪风认得,这一双男女,竟是昨夜误闯时所遇见的男女!
那么,韩啸阳呢?那衣服?
心里百种念头飞快徘徊,就是连脸色也不由自主的化作惊讶,然而身边的韩幼雪亦是如此,甚至更胜于他,她忽然开口,那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以及不可思议:“马叔叔?怎、怎么会是你?”
马叔叔?
洛溪风瞳孔一紧,难不成这眼前的男子竟是韩天傲的三弟子,马欢?
他心里千万种可能正急速转过,可是那被称作马叔叔的男子已开口,声音同是惊讶:“幼、幼雪?怎会是你?”
韩幼雪的脸色已瞬间惨白,便是连声音也不住的颤抖起来:“马、马叔叔,真的是你?你怎会在这里?你们刚才说得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是你们杀了孟叔叔吗?”
马欢的脸色同样不好看,老大命令自己在此先暂时避开,可是为什么韩幼雪会出现在这里,他尴尬的笑了笑,道:“幼雪你在说什么呢?定是你听错了,胡言乱语。”
“刷”的一声清响,伴随着寒芒的夕月神剑赫然出鞘,屋中罡风四起,韩幼雪持剑伫立于罡风中,厉声道:“哼,你当我韩幼雪是傻子么?枉我敬重你是爷爷的弟子,一向对你敬爱有加,实在想不到你竟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说,你为何要杀害孟叔叔?”
杀机四起!
就在韩幼雪拔剑的瞬间,马欢以及那女人早已经拔出了武器,马欢面色不悦,已有杀气流露,但还是故作镇定道:“韩幼雪,无论如何我也是你的长辈,这便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韩幼雪冷哼一声,道:“长辈?对你这不顾同门之情,嗜杀兄长的畜生而言,何来长辈晚辈之分?”
马欢脑海里正有千百个念头流转,他实力不弱,“疾风剑”之称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但眼前这少女自小拜入修仙门派,如今恐怕已是半仙之躯,实力不可小视;就算如此,身边还有一个不知来路的少年……
这般想来,已是萌生了退意!
韩幼雪怎会不知?当即一声冷笑,又道:“你若是弃械投降,随我回去汉州负荆请罪;或是立刻自刎谢罪的话,本姑娘便不再追究,要不然,我不仅要为孟叔叔报仇,而你‘疾风剑’之名,将会成为江湖上永远的笑柄!”
她这话显然是狂妄到了极点,马欢本就是头大无脑之人,况且脾气暴躁,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正待发火之际,他身边的那女人已然喝道:“少说废话,今日老娘便要你葬身此地,去陪那孟广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