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觉得筹建文学馆是魏徵的一个机会,但魏徵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他面有难色地说道:“话虽是这么说,但以微臣看来,文学馆有用无用暂且不说,单就现在入馆之人而言,微臣恐怕还没有能力领导他们啊。”
“哦,难道这文学馆中还有玄成公不能驾驭之人?”李恪在疑问的同时,把李世民身边的文士都过了一遍,若有所悟地说道:“玄成公是在担心褚亮吧?”
“殿下聪颖,”魏徵由衷地赞道,旋即不无敬畏地说道:“褚亮跟随秦王多年,又是江南士族出身,无论资历才学都堪称文学馆之魁首。此次筹建秦王之所以不让他领衔其实只是因为他年事已高,精力不济而已,但是若文学馆落成之后,以他的名望,恐怕不但是我,就是玄龄和克明恐怕也要让他三分那。”
说到这里,李恪忽然想起了自己前世曾经看过的一些史料,于是他试探着问道:“那先生是否见过褚亮的儿子褚遂良呢?”
“褚遂良?”这个名字看来魏徵并不熟悉,但他似乎又些微有些印象,于是他反问道:“我倒是见过一两面,只知道他在秦王麾下效力而已。怎么,殿下觉得可以利用他制衡褚亮吗?”
“玄成公会错意了,呵呵……”李恪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位褚遂良褚公子虽然在军中效力,但却是个饱学之士,玄成公可以找机会接近他一下,我相信你定能与他义气相投。如若你能与他成为朋友,那褚亮自然就不会太多为难于你了。只要褚亮不与你为难,那以玄成公的才智魄力,要掌控其他的那些腐儒文士不是易如反掌吗?”
“原来如此。”魏徵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说到底,殿下还是要我多多皆有友人朋党啊,可这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些实事去做呢?”
“你怎么知道这文学馆之内就没有实事可做呢?”李恪心中明白魏徵的志向,可眼下并非他施展抱负的时机,所以他多少对魏徵的态度有些恼火,他转而肃然说道:“实话说,父王自今日起要于王府之中面壁三月,期间专心筹备文学馆之事,这不正是你向父王展现才能的机会吗?而且,玄成公难道以为父王建立这个文学馆,就是为了找一帮子皓首穷经的书生在那里空谈理论的吗?”
“那殿下的意思是?”魏徵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是李恪没让他继续问,而是接着说道:“这文学馆不过是父王用来招揽奇人异士的招牌而已,一旦建成,它必然是父王参赞军机、谋略大政的军咨政略机构,到时候你还怕没有用武之地吗?”
“原来如此……微臣驽钝,多谢殿下提醒。”魏徵再一次折服于李恪的独到眼光,于是他有恳切地问道:“那东宫那边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魏徵这次问的是张玄素的问题。
李恪稍微思索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张玄素是个忠厚之人,不宜太多利用。当下父王正是应当行韬晦之道之时,所以你应该让他暗示给太子——秦王忙于两衙筹备之事,所以根本没有心思精力与太子争势,太子尽可以安坐东宫,静心学习治世之道。如若太子能让太子不再过分在意父王的话,那就是张玄素的大功一件。”
“微臣明白了。”魏徵颔首问道:“殿下还有其他事情要交代微臣地吗?”
李恪神色舒然展开。轻呼一口气说道:“没了。明天我就要出门了。在我不在长安期间。你能把这些事情做好就可以了。切记。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不要心急。能等到我回来自然最好;但若是事情实在紧急地话。你可以到这里来找李骐。他这次会留守长安。你把消息交给她。我自然会第一时间给你回信地。”说完。李恪站起身来。掀起车门上地竹帘。准备下车了。
“殿下又要出门?”魏徵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位小殿下从洛阳一别之后一直没和他联系。而今天却突然派人把他接到了这里。原来他是又要神秘失踪了。但他也没什么好说地。只得施礼拜道:“殿下此次都以金玉良言点醒微臣。微臣感激不尽。此番出行。还望殿下一路顺风。”
“放心。我还要和你一起平定河北呢!”李恪回头一笑。转身朝着秦王府走了回去。
李恪回到府中。发现几个侍女正在后院地仓房中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上去一问才知道。原来长孙王妃命令他们把府中珍藏地各种宝物清点一遍。以备挑选。看样子可能是要给人送礼了。听侍女们这么一说。李恪有点儿疑惑了——这大唐地第一亲王何时需要给别人送礼啊。更何况是这样几乎是倾王府之所有地重礼。于是。他决定去试探一下自己那位嫡母长孙王妃。
可是。当李恪走到长孙王妃寝室地时候。他听见里面有人在交谈着什么。于是。他蹑脚走到门前听了起来。里面不是别人。正是他地父王李世民和长孙王妃。而他们谈论地内容正是关于这次送大礼地事儿。
“这份礼单是不是太重了点儿啊?”长孙王妃有些疑虑地问道:“纵使德妃今日帮了你的大忙,可也不至于以府中宝物倾囊相谢吧?”
“爱妃不是心疼这些东西吧?”李世民调侃地说道:“张婕妤素来得宠,今日能被打入后宫可都是人家尹德妃的功劳啊。除去了张婕妤就少了内宫的第一大敌,咱们送这点儿东西还嫌多吗?”
“话是如此说,可是……”长孙王妃似乎还是有些不甘,她疑惑地问道:“尹德妃固然有功,可今日关键之人应该是那几位仗义执言的宫女啊,那尹德妃只是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殿下至于如此看重她吗?”
“爱妃,我看你不像如此天真之人啊,呵呵——”李世民颇有意味地坏笑了几声,然后低声说道:“你认为那些宫女能有多大的胆量,敢在皇上面前揭发自己的主人?今日是张婕妤失势了,若是今日之事不能呢?那些宫女还有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