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只虎解构陈楠的法术只在顷刻,但他知道对方外围起高手众多,自己纵然有天机剑也经不起太久的折腾,毕竟他对天机剑的了解也不是太多,运用有限。。c当下动念展剑而出,几道剑影虚张声势,沉心转境,将数公里之外的地点在观念上拉至眼前,瞬移出去。
可人刚一落地,又捶胸顿足地悔道:“哎呀,我逃命太专心了,忘了安冬他们还在那地下室呢!”
又赶紧移回去,正见陈楠和采微之间相持不下,他本想上前帮忙,忽听安冬在另一侧怒道:“坏女人!我我我……你以为你快得不得了,我就没办法对付你么?看本姑娘的绝招吧!”
尤只虎听得这话,心中微感不妙,但他又无法完全想起他在这个世界中到底有哪些事情发生过,只是觉得安冬所谓的绝招是一件让他非常恼火的事。
念头未完,已觉一侧劲风大起,一个大铁锤猛然砸了过来,尤只虎恍然大悟,赶紧闪开,大惊道:“安冬!你那绝招哪能在这里用!大家快跑……。”
他尚未把话说完,却见流光过处,整个地下室的上方已飞过几十只大铁锤,有人失声笑道:“嘿,这小妞凭地古怪,这么多大锤,从哪里拿出来的?她平时藏在何处?这么大的锤,飞得多慢,哪能作暗器用?”
话音一落,只听轰然巨震,几十只大铁锤在炫烂夺目的光晕中齐齐炸开,除了厄里斯和尤只虎逃命的速度奇快而得以脱身外,整个地下室中,包括安冬自己在内,无一幸免。
尤只虎闪至圈外,又赶紧跳回现场,对着空地大喊道:“这天机剑能帮助灵体保持清醒,可以继续修真,谁愿意进来的,就趁着意识清醒的时候,赶快进来吧!安冬?特老大?采光头?陈楠?你们还在不?”
说话间,已感到天机剑中微有振动,他心下大喜,知道采微等人的灵体已经进入天机剑,笑道:“哎,大家动作真快!”
忽觉背后一痛,已知不对,叫苦道:“大神,你又偷袭我!”转瞬晕了过去。
但这意识模糊的刹那,似乎又有另一个意识从暗中升起,他从中得到力量,立刻又醒了过来,正见安冬在他身边,瞪着他看。
他脱口道:“你没死?!其他人呢?!”
安冬沉着脸道:“你又做啥怪梦了?一天到晚总盼着我死吧?瞧瞧你的心灵多阴暗!我要去特老大的试验室了,走之前,过来给你打个招呼。”
他看着安冬的面孔,好像觉得安冬今天的样子有些过于靓丽,但又不知是啥原因使他产生这样的感受,一时暗叫奇怪:“咦,我咋老觉得她今天的模样有些陌生呢?”
安冬离开一会儿后,他才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浑身汗渍,想起刚才的梦,惊惶未定,看看窗外,正是一个晴朗的天,他心中稍稍有些安定,自言自语道:“刚才那个梦好真实……。”忽然间沉思起来,寻思道:“不对劲啊,我怎么可能老做同样内容的梦?而且梦中的故事还能保持连续性?这事从来没遇见过啊?”
但他刚刚学了大量的心灵学内容,遇到这样的事,反而不会单纯地当作神秘事件来看待了,能试着从所学的理论中去寻找合理的解释了。
他回想片刻,暗道:“是不是我有着某种比较强烈的愿望,想做英雄什么的,所以造了这个梦?”但似乎这样可以解释一个普通的梦,却无法解释故事情节如此连续不断的梦。
想来想去,他决定去找特斯拉。
他一路上试着把自己的问题整理得更加明确,好让特斯拉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可当他走进特斯拉的试验室,却大吃一惊。特斯拉、采微、陈楠、厄里斯、安冬等人,外加猪小弟和乘风,全晕倒在地上,一个身材高大、不修边幅、满头乱发、肮脏不堪的人站在大厅中央。这人正埋头把玩着手中的天机剑。
尤只虎脱口道:“你你你……你是谁?”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尤只虎更加吃惊。此人双眼深凹到极点,黝黑的肤色,高挺的鼻梁,刚毅的面孔……这些都不算啥,真正让尤只虎吃惊的是,这人眼睛深遂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任何人看着他的眼睛,都感到有一股暗火在燃烧,好像那火能把人直接收摄进他的眼睛里去似的。
那人看了看尤只虎,尤只虎只觉得头有些晕,站立不稳,但体内莫名有股力量油然而起,重新将自己变得清醒起来,连忙后退一步。
那人奇道:“怪啊,你就一个凡夫,居然承受得起我的眼神。”
尤只虎暗骂道:“奶奶的,最近我倒了啥霉运,尽遇上这些犀利哥,而且全是用眼神杀人的!”
那人走到他身边,轻轻在他肩上一拍,尤只虎立刻感到千斤大力从上而下,坐倒在地上。
按理说,他的胆子是挺小的,根本不敢随便和人争斗。可他心中有了对康斯坦丁的成见,见到这种犀利哥,他心中就说不出的火大,那愤怒让胆小鬼也变得敢骂人了,一时叫道:“你这是哪里来的叫化子?!懂不懂规距!抢人财物是犯法的!”
说完这话,他心中又气苦:“我这话对他这样的犀利哥,不是白说了么?他们这些人会在乎法律么?那康斯坦丁一个念头不对,就杀了我,他会在乎法律制裁么?这世上有法律制裁这些怪物么?”
那人双眉微扬,笑道:“这宝剑又不是你的,是那个道士的,我从他那儿抢过来的,你急个啥?”
这人的声音极有磁性,但多说得一两句话,那语调中又暗藏着一丝尖利的发音,尤只虎暗觉奇怪。
尤只虎正要再骂,那人忽然蹲下来,仔仔细细看了看他的样子,冷不防睁大眼睛瞪着他,道:“你就是那个尤只虎?”
尤只虎被他的眼神盯得难受之极,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燥热,但奇怪的是,每当他意识渐趋薄弱,就有另一个意识会升起,使他清醒过来。他人一清醒,又对那人骂道:“我是尤只虎!没听过大爷的名号吧!没听大爷的名号,只能说明你小子还不够犀利呐!”
那人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圣母说的就是这个人?这种无名小卒子,也会是天机剑的主人?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啊。”
尤只虎这段时间早被人打击惯了,此时又被人称作无名小卒子,心中不仅没生气,反而是想起康斯坦丁老是称他“新手”,甚至说他前生的死是因为没江湖经验,死得其所……咦,想起康斯坦丁,他立刻想起康斯坦丁给他的那块玉,暗道:“奶奶的,我最近总是被这些犀利哥羞辱,干脆把康斯坦丁叫来,让这两个犀利哥自相残杀吧!”
他趁着那人自言自语的一刻,暗中摸到康斯坦丁交给他的那块玉,悄声念道:“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康斯坦丁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已听得那人身后有声音在冷笑道:“我道是谁这般猖狂,原来是你,拉斯普廷,好些年没见了,你还是这般粗俗,一点不见长劲。”
那人果然叫做拉斯普廷,听得身后之语,脸色微变,站起来,转过身,对康斯坦丁笑道:“康斯坦丁,你这个管闲事大王,十处打锣九处都能见到你啊。嘿嘿,以你那般名气,居然也会来管这无名小子的事,倒是奇了,可见这天机剑果然非同小可呢。”
尤只虎见康斯坦丁一呼即至,心中大喜,立刻叫道:“康斯坦丁,快扁他,他居然敢……。”一时不知这“居然敢”三个字后面该用上什么内容,但他急中生智,也算憋出后半句来:“这小子可恶,居然敢比你还犀利!”
康斯坦丁一听这话,无奈之极,不想理他,只是对那人笑道:“我管这无名小子的闲事,多少还算师出有名,像你这样的天下第一淫棍,却跑来勾引男色……嘿嘿,你做的事越来越惊世骇俗了,是不是被人阉割了以后,性取向发生变化了?”
尤只虎对前世的知识记忆,在和安冬共同专注学习的过程中,被调回来不少,但见康斯坦丁称这人拉斯普廷,大觉熟悉,眉头一皱,立刻想了起来,叫道:“你就是拉斯普廷?!俄罗斯那个妖人?你不是早死了么?最后大家不是把你的生殖器给割了么?哎,我前生学心理学的时候,知道你,你虽然邪恶,可却是出了名的超级催眠大师哦。呃……想起来了,当年我还去俄罗斯博物馆参观过,你那生殖器被泡在一个瓶子里面供大家参观呢。”
说着他自己忍不住疑道:“咦,怪啊,我咋对这段历史记得这么深刻呢?为啥其他的内容,我就记得相对模糊一些呢?”可见人对记忆有多大的选择性啊。
拉斯普廷一愣,转过头来,对尤只虎笑道:“哎,能叫出我名字的人,也就不算是无名小卒子了。”他没想到尤只虎居然能随口说出他的过去来,念及自己曾经的辉煌,忍不住对尤只虎道:“你既然去参观过,觉得怎么样?我那话儿牛吧?武威吧?”
不待尤只虎回话,另一个声音也在一旁道:“拉斯普廷,你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天机剑吧?”
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特斯拉,而特斯拉的身后,厄里斯和采微等人正各自严密戒备着,猪小弟正哆嗦着对乘风道:“这人好可怕,看你两眼,你就站不稳了。”乘风一脸苦相地点头道:“帅哥都是用眼睛杀人的!”
拉斯普廷暗惊:“这群人好厉害,我搞突袭把他们催眠了,他们居然能自己醒来!”
却见陈楠拍着采微的肩笑道:“光头,还是你们玩心的佛门厉害,嘿嘿。”采微也颇为得意,笑道:“呵呵,老衲见他眼中大现异境,心中觉得不对,自己的心不该这么随着外境乱转,于当时一念返照,才算是躲过此难。”
原来那时这群人正在试验大厅中聊天,拉斯普廷走了进来,这群人见他体内能场振荡并不十分强烈,也就没十分在意,谁会想到此人竟身怀天下无双的催眠绝技,竟凭一个眼神或一两句话便能将对方催眠。
那采微平时禅定功夫好,被催眠深度有限,在境中很快便解脱出来,当下将其他人弄醒。厄里斯和安冬方知被人催眠,一时大惊,赶紧检查自己身体,发现没有异样,方才松了一口气。
这群人转身出来,听得康斯坦丁、尤只虎、拉斯普廷的对话,才知道这拉斯普廷早人被阉割过,但这人当年也确实是一个超级淫棍,厄里斯心有余悸,暗道:“这人好恐怖,能轻松地将人催眠到如此的地步,他自然可以随意摆布你了。还好有个不知名的更恐怖的帅哥将这混蛋给阉割了,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感谢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帅哥。”
还好她没有把这话说出来,那尤只虎若听到“做好事不留名的帅哥”这样的话,立刻想都不想便会回答她:“雷锋!”
那拉斯普廷眼见这许多人聚在一起,暗自忧起来:“如果不搞偷袭,这群人里面能打得过我的人实在太多,现在他们围住了我,我该如何脱身?”
又听得特斯拉道:“拉斯普廷,你来这里,除了找天机剑,也是想找我帮你重新长出那个……那个东西吧?”
这特斯拉为人极是斯文绅士,他想说拉斯普廷找他是为了让男性生殖器再生,可又觉得在场有两个女子,这么说不方便,只好囫囵地说“那个东西”。他和拉斯普廷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大家都是名人,就算没见过面,在各自的圈子里,听也听说过了。
拉斯普廷点点头,耸耸肩,无奈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要凭真功夫打架,你们随便上来一个人,我也打不过……。”但说到此处,他脸上又起傲气,道:“可我的本事大家伙也知道,没那么容易死的,只要杀不死我,打我的那个人,他的结果只怕好不到哪里去。”
康斯坦丁深知其为人,知道他曾经被人用枪打穿脑袋、被人下巨毒等等,都死不了,便点头道:“不错,我知道你是出了名的打不死,不过我没打算打死你,我在江湖上多年,收集了不少折磨人的方法,如果你有兴趣,倒也可以试试。”
拉斯普廷浑身一颤,知道这事康斯坦丁绝对能做到,一时软了下来,赶紧陪笑道:“我来这里其实也没啥恶意,大家都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就算有贼心又有贼胆,想**盗女,可可可……可我早被人阉割了,没贼了啊。”
康斯坦丁摆摆手,对他道:“你不用解释了,留下天机剑,一个人滚吧。”
拉斯普廷闻言大喜,正要转身,忽听一侧厄里斯冷笑道:“你戏弄了本姑娘,就这么走了?”
拉斯普廷并不认得厄里斯,笑道:“那又怎么样?康斯坦丁都放过我了,你还能……。”
话音没落,众人忽听连续“啪啪啪”地几声清脆耳光,拉斯普廷斯的双脸立刻肿了起来。
那厄里斯速度太快,拉斯普廷根本没看到对方动过,自己的脸却开始痛得像被人用刀子划了几道伤口似的,他用手抚着脸,心中暗暗叫苦:“我托大了,这这……咦,刚才是那美女打的我么?我咋没见她动过?”
此念未落,手中天机剑已莫名脱手,一股旋转的五行之力已将他高高带起,听得陈楠叫道:“敢偷袭老夫的混小子,滚吧!”正是陈楠伸手隔空虚抓,夺回天机剑,又用五雷法将拉斯普廷掀在数公里之外去了。
尤只虎这才站起身来,拍拍**,正想感谢康斯坦丁,却见康斯坦丁头也不回地闪身走了,他微微一怔,暗道:“他是不愿让厄里斯和我尴尬,所以不想多呆片刻,这人极有义气,也算是个不错的人啊。”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在赞扬情敌,难免郁闷。
厄里斯走过来,见他没事,略感放心,对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那淫棍的身世,你好像倒是熟悉得很。”
尤只虎脸上一红,挠挠头,嘿嘿笑道:“我前生是学心理学的,这人当年是个玩心理学的高手,而且还是个催眠天才,难免会了解一下他的历史。”
厄里斯抿嘴一笑,道:“这两天你有进步没?”
尤只虎摇头道:“进步没有,退步倒是好大一截,特老大和采光头曾说这个现实世界的运转方式就和做梦差不多,可我现在做的梦,反倒是和现实世界差不多真实了。”
他赶紧把梦里面的事讲给众人听,众人听了齐声大笑,连猪小弟都指着他道:“不是我说你,你太喜欢出风头了,个人英雄主义极其强烈!你那叫啥梦?别人都死光了,就靠你救命,你不如来个更狠的梦,让整个宇宙都爆了吧,全靠你重新创造一个宇宙出来。”
尤只虎走到特斯拉身边,急道:“特老大,你也不理解我?”
特斯拉双手一摊,笑道:“如果像你说的那般,你进入了平行世界,那边世界的你怎么办?你没有遇上那边的你啊……。”
尤只虎皱眉道:“有没有可能你们想的不对,比如说,平行世界并不是有那么多个我,只有一个我,处在不同的世界中。”
特斯拉点头道:“是啊,这理论我不反对,就是说,你在不同的观念下,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可是你现在不是和我们在一起么?我们大家都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个世界样子啊。一个人深层的世界观变来变去,而且两种世界观之间,出现如此大的差异,这怎么可能,这人活不下来的……。”
说到这里,特斯拉忽然停了下来,沉吟道:“哎,这也并不是不可能呢,当年我的状况好像就有点类似这个,我曾经靠着观想进入过好多不同的世界呢,还和那里的人交了朋友,这些内容都记录在我的自传里面。”
但转眼又道:“这件事以后再讨论吧,这不到十天的时间,已经有两个人来抢过天机剑了,眼下这事对你而言,才是重中之重呢。剑被人抢了是小事,但如果来者性情过于恶劣,你可能连命都保不了。”
尤只虎道:“陈楠老大不是在玩天机剑么?就算他们要对付人,也只会找陈楠老大的麻烦吧?”
陈楠摇头道:“你不明白天机剑的传说,这天机剑认主人,我折腾了好些日子了,根本没啥大进展。如果有人从我这里夺走天机剑,他没本事启动,到头来还得寻你的晦气。可就算你是主人,没那修为,也一样启动不了天机剑。”
尤只虎“呃”了一声,叫苦道:“我最怕有压力了,压力太大,我会老想着,就没办法专注了。”安冬在一旁笑道:“没压力的时候,你又没上进的动力,有压力的时候你又没法专心,嘿嘿,真是难办呢。”
众人一听安冬这么说,那是彻底道出了大家对这小子的看法,一时间尽皆失望之极,觉得眼前这小猫和当初那个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群人都是过来人,知道修道本身并不难,最难的是让凡人进入修道,让凡人能够有真正出离红尘的心,那才是无比艰难之事。
尤只虎见众人脸上都露出鄙夷之色,他心中暗道:“呃……又被人瞧不起了……。”
隐隐觉得在那似梦非梦的世界中,自己的信心还要强烈一些。而在这个世界里,特别是和这群人呆久了以后,那对自我价值的贬低情绪,已经是越来越严重了。
忽听特斯拉在一旁道:“你不能专注的原因,一则是因为你缺乏练习,二来是你没有经验,可能总是把专注当作一个对象来处理,就是说……你总觉得你要从一个不专注的状态,进入到另一个专注的状态中去,这是不对的。你应该当真就在那个境界中才是,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专注,都应该从一开始就把那个状态当真,当作你本来就在这个状态中。另外,你不是为了专注而专注,你要确认一件事,你这么做是在享受,享受那一刻的轻松、自在、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宁静等等,一定要是在享受,而不是在修练。”
尤只虎忽有所悟,喃喃自语道:“把那个状态当真?当成真的?是在享受?”
要知道,在我们这个时代,不管是佛道任何一家的修行理论,早就已经公开化了,要把一套修行理论搞明白,甚至圆融多家门派的修行理论,其实都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毕竟就算你不懂古文,也早有诸贤为你译好了白话文,并放在网路上由得你下载。可对于像尤只虎这样想入门的普通人而言,真正的麻烦不在于理论,而在于实践中不易下手。
尤只虎这段时间的经历,是人都知道,他要么放纵自己的懒散,无法坚持下去,要么无法在打坐中专注,被散乱的心思搞得乱七八糟。一切修行理论对他而言,都是中看不中用。
可特斯拉一句提醒,却让他深有醒悟,似觉找到一个秘籍一般,那心中跳跃着一个激动的火花,好像快要见到光明。他一句话也不说,闷着头直往家里去,一个人把门关上,坐在床上,放松下来。
他深吸几口气,放松后,开始把念头放在数呼吸上。
这次他有所不同。以前每次这样做,总是会被“我要专注”、“我要怎样才能专注”、“我咋老专注不了呢”等等种种困惑干扰。这一次,他便开始试着体会“我已经在专注中”、“我真得已经在专注了”的感触。
哎,他这一试,竟然连续五分钟都没有走神,也没有杂念。他享受着这啥也不用管、啥也不用想、啥也不用担心、不用考虑、不用思考的无忧与自由。他更没有理会身体会怎么样,只是顺其自然,那身体爱咋样就咋样,随它吧,随便吧,懒得去管,懒得去理。只是意识惯性般地数着呼吸,极其微弱的在关注着。
也就在这一刻,那并没有去关注的身体,却猛然间从脊椎底部升起一股巨浪。这巨浪来得之快,他尚来不及思考这是怎么回事,那巨浪已经顺着脊椎的方向,由下而上,成片地冲至头顶,又在瞬间从头顶冲了下来。
整个身体的所有毛孔,就像自动地全部张开了似的,内外通爽无比,脑子也跟着有一股莫名的清醒感。
他这一惊,那巨浪奔腾的感触立刻消失不见,身体感受已回归先前的状态。
他脱口而出:“刚才是周天通了?!真得假的?”
但他现在所拥有的理论已经较为丰富,马上否定了这个结论,暗道:“周天本来就是通的,否则哪有通则不痛、痛则不通的说法?若周天不通,我早生病了。应该说,是我感受到周天如何运转的状态了,古人把这个状态取个名为通周天,应该是这样的。就像大家叫我小猫,不是因为我是小猫,只是给我这种懦弱的样子,取个名吧……呃,我是懦弱的人么?”
他又多想了一会儿,自我总结道:“我的意识明明在关注呼吸,为什么却能感受到本身没有关注的身体反应呢?”想到那些理论,他又自言自语道:“大概我只是通过放松和专注,感受到那个什么……。”
他想试着用他记忆中的佛门或道家的理论来解释,可又总觉得自己还没到能表达清楚的地步,一时急切起来,想了老半天,只好顺着特斯拉曾教他的潜意识理论,给自己说道:“我放松的时候,专注的时候,身体感受没有被过多的意识运转分心,因此直接感受到了本来一直就存在潜意识运动?而这些运动平时也存在,只是因为我分心太多,念头太多,没法注意到?大概是这样吧,奶奶的,解释一件事的道理真不是我今生的长项啊,我的长项是……唉,我今生的长项是啥呢?”
想了半天,发现他今生没有长项,混日子,打打游戏,呼朋友唤友到处玩,好像算是他今生的长项吧。一时又沮丧起来,难怪采光头他们在内心深处看不起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他们都有各自的本事,自己不仅一无所长,就算聊天也没有这些人有内容呢。
可转眼又想到自己终于体会到了好长时间都体会不到的周天运转,又极其兴奋起来,觉得又有了新的希望,说不定自己真能练个啥名堂出来,信心陡然而起。这机会难得,他赶紧又重新坐好,继续刚才的状态。
可此时他兴奋难耐,总盼着再次出现刚才的感觉,便无法放松了。那感觉更是越想越不出来了。但他由于有了信心,和从前的做法也就不大相同。从前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腰酸腿痛了,算了吧,不练了,睡觉去,或者打打游戏奖励自己。现在不了,虽然坐久了以后,肌肉骨骼也一样难受,可他只是下床来走一走,活动活动,然后又再次坐回刚才的盘腿姿势。
这样反反复复好多次,刚才的感受依然没有回来,他有些累,但信心还在,依然继续。终于在上上下下折腾了两三个钟头后,人渐渐累得有些困了,渐渐没有享受的感受了,倒越来越像是在受罪了,他暗道:“再坐最后一次好了,这次不行,我就睡个觉吧,起来后再继续。”
由于折腾得太累,也由于那希望的感觉老是不出现,他此时心中的盼望渐已消失,纯粹是想给自己一个交待,一个“我确实在努力”的交待,才想再试最后一次的。因此他反而没心思去关注那身体的感觉了,依然只是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
因为累的原故,才坐得几分钟,一种半睡未睡,欲睡没睡的困意总是缠绕在鼻尖,好像有一只小小的瞌睡虫,老在鼻孔内外进进出出。像是睡着了吧,可还在数呼吸,像是没睡着吧,那意识又模模糊糊,逻辑不大清楚。
他没想到,他这状态比起先前,更是修行所需要的“勿忘勿助”。数分钟之后,他坐在床上的身子随着睡意微微摇晃的刹那,刚才的巨浪已在不知不觉中重新升起,而且更加猛烈,瞬间冲过后背前胸,还不间断地反复循环起来。
他依然似睡非睡地摇晃着,只是隐约中觉得有点热,似乎感到上半身在前俯后仰地来回摆动。但这种摆动又挺舒服的,身体间像有人在用温暖的水给自己洗澡一般,洗过自己的头,洗过脸,又顺着向下洗过所有的内脏器官。那洗的过程极快,一遍一遍地,总是反复。
不知洗了多久,那温暖的水突然不只是前胸后背地流动,而是突然向两腿冲过去,那本来盘着的双腿,不知道受了什么样的推动,立刻向前弹出。
哎,这动作太大,他立刻从无比享受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刚才的感受已然退去,只觉浑身上下全是汗水,却又感到无比的清爽。
他愣了好一会儿,终于自己开心得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原来他们说的那个状态,就是让自己在练功的时候,要处于一个虽然是清醒,但意识又别那么用劲的状态,哎,想起来了,上次和安冬看资料的时候,有一句勿忘勿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他此时终于第一次体会那种特殊的状态,心中兴奋之极,一时怪叫起来,满屋子乱跑。又想给厄里斯打个电话,想和她分享这种喜悦,但拿起电话,又觉得还是暂时保密吧,以后给她个大惊喜啥的。
他此时不仅睡意全无,只觉得从头到脚都非常舒服,甚至每一个毛孔都非常地轻松自在,忍不住又奖励自己玩一次游戏吧。
他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女人高兴起来,奖励自己逛街购物一般,总得找个与所做之事不相干的活,旁证一下所做之事的成就。那些马戏团的哥们儿深明其中奥义,所以每次老虎穿过火圈,总得送一块肉给他吃。
尤只虎玩了一会儿虚拟城市,便退出了游戏。他忽然找不到这游戏当初的乐趣了,只是觉得那游戏太假,没有自己的梦真实,在游戏中也找不到自己所希望的自我形象了……毕竟,刚才周天连转的感觉,让他过于兴奋激动,这愉悦尚留在心中,让其他的快乐一下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他坐在电脑面前回想刚才的状态,又得出一个结论来:“刚才气冲双腿的时候,由于太过突然,我的腿就控制不住地弹了出去,如果我躺着呢?如果我躺着的话,整个身体会放松得更好……。”
但转念一想,这事不是没有经历过,那种种资料中虽然也有睡功一说,可是以他的意志,肯定是只有睡而没有功的,这躺着练的想法,对他而言,摆明了是自欺欺人,还是算了吧。
他有继续练功的愿望,可此刻他的精力极好,总是忍不住地想找点啥事做。想去找厄里斯……一想到厄里斯的美艳,他心中又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转眼又想到像厄里斯那样美丽的女子,不知有多少男人会对她动心,然后又联想到拉斯普廷那个超级大淫棍,当年在俄罗斯迷倒了无数的女子,从皇后到贵族妻妾,无一被他泡了个遍……他心中有些艳羡这个人,可又怕这样的人把厄里斯也催眠了……不过还好,这坏蛋被人阉割了,那潜在的假想敌又少了一个。隐隐有个期望:“要是那个谁,顺手把康斯坦丁也阉了,那该多好……。”但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过于混蛋了,小康毕竟救过自己嘛。
他此时的念头之多,似乎比平时还要散乱,竟是控制不住地一个接一个地闪现,似乎精力太好,总想消耗一下。
但不管他的思绪延伸多远,不管他的念头之间到底有多少关联,那个中心主题却总是围绕着厄里斯。他脑中不断地回想着前生,回忆着他和厄里斯相处的时光。有时候觉得她辜负了自己,心中切恨得很;有时候又觉得今生的自己努力不够,辜负了她的期望,心中又急躁得很。
咦,他想起和厄里斯有关的一切,倒是非常专注,全身心地投入,一个人坐在那儿呆想,那时间流逝竟是比打坐过得快多了。
也不知他想了多久,那天色暗了下来,安冬也回来了,和他打了个招呼,见他发呆出神,也就懒得理他。他却依然独自在那儿或笑或愁地想着,完全沉迷其中了。
渐渐地,他想得有些累了,那些幻想和憧憬,与现实相较起来,毕竟差得有些远,心中多少有些萧瑟,暗道:“唉,幻想这些没用,还是安心练功吧,倘若练不出个啥名堂来,厄里斯总归是看不起我的。”
哎,任何人从凡夫入修行路,总是有不同的因缘相契,要么是一心慕道,要么是看破红尘,他却是因为不愿辜负所爱之人的期望,让他总是从快要放弃的边缘,又走回来,让他总是在懒散放逸之时,又重新打起精神去坚持。
由于想厄里斯花了他太多时间,那厄里斯等人和他的修为差距,足以让他刚才的兴奋和激动,在对比中渐渐被压抑下去了,此时他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又能安心坐下来了。
他这一次坐下来,和先前又有不同。这次比刚才更能顺其自然,更能只享受不关心,更能让心平静下来、平常起来,让身体由其所之,让身心随意安然。
那身体反应却奇怪得很,你越是这样顺其自然,越是不关注它,越是放松意识地干扰,它却越是活跃起来。开始只是上半身有巨浪奔腾感,带着身子摇来摇去的,后来在不知不觉时,双腿之中,也开始有奔流在飞腾了。他以前稍坐一会儿,就会觉得双腿疼痛酸麻,可此时却完全没有了这样的感受,只知道身心舒畅愉悦,舒服,再舒服,更舒服……。
他一直在有意无意间享受着,甚至隐隐起了一个心态:“我能力太差,不管是我和厄里斯之间的事,还是对于梦想,甚至是对于我的身体,我都管不了。既然管不了,那就随便吧,让身体自己管自己吧……。”
这种把身体交给身体自己的念头,反而让整个身体迸发出越发强大的洪水冲击效应,似乎那身体本来就知道它自己该干什么,本来就知道它的存在意义,本来就能自己进行一切能与不能的实现。
他就这样坐着,就这样有心练功却无意操纵地坐着,任凭那身体内一会儿有鼓响、一会儿有咕咕叫声、一会儿又似有雷在打、一会儿又似有风在吹,全都不管。因为他有一个念头,这些事他根本管不了,没本事去管,也就懒得去管了。
不知不觉地这样过去了大半夜,他就像躺在海边享受日光浴似的,依然懒散得啥都不愿想,只是一点心思在享受那舒适。
直到后来,体内猛然一个跳动让他惊了一下,立刻醒来。那跳动还在持续,他感受到那是肝脏部分。开始尚以为是幻觉,或是生物课上老师所说的神经性痉挛,但又觉得不像。那跳动很有规律,一起一伏,非常有节奏感,而且并不难受。
他心中微惊,因为他在资料中没有见到过如此状态描述,赶紧下床打开电脑,找到他和安冬收集的资料。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有许多资料他只记得大概意思,此时细查起来,见到说周天的部分,却发现和他的感触大不相同。别人从丹田气海发动,然后完成背上任督二脉的通关,都是一个个**位逐次走过,甚至常常是好几天才能打通一个**位。他自己的感触却是因为极度放松而周天自通。他再无知也知道,像丹经这样的文献,都是古之圣贤经过自身体验留下来的,哪有虚言?可此时自己却遇到了完全不同的状况,一时疑惑起来,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对,更不知道自己下面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