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西郊翠峰山下的一条乡镇公路上一辆墨绿色的丰田佳美小轿车孤零零地疾驰着,不一会儿驶入了上水村的土公路上,车子身后带起一条土黄色的巨龙。.
驾驶汽车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时尚的寸头发型,黝黑的皮肤,白色背心外露着发达的肌肉,再加上黑色的墨镜显得酷劲十足。
坐在副驾驶上则是唇红齿白的一个美貌少女。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随意披散在白皙光洁的肩头,五官非常精致,整齐顺溜的眉毛下弯曲上翘地长睫毛使得那原本就水灵的大眼睛更加生动,鼻梁笔直挺拔,鼻翼丰满,娇美的面容没有一点斑点或瑕疵。
两个同龄少年人一路有说有笑,车子很快就驶到了上水村村口。
“孔蜜,我的孔二小姐,一会儿你可老实点,别害我被叔叔骂。”少年一脸苦相地对少女说道。
被称做孔蜜的绝色少女凤眼一瞪,“柴大富,少啰嗦,好好开你的车吧,进村了还不赶紧减速,扬起灰才要被你的好叔叔骂死呢。”
少年一听脸色大变,马上踩刹车减速,“乖乖,光顾着和你说话了,都进村了,差点被你害死。”
佳美车缓缓行驶在上水村的土路上,少年柴大富摇下汽车玻璃探出头热情地和路两边闲坐的乡亲打招呼,而美少女孔蜜则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村子最西边有一座大院子,青砖灰瓦白墙,看样子也是刚建起没几年的新房。绿色佳美就停在了大院的门前。
这个大院的院门和别人家也不一样,是用很粗的钢管和钢筋焊接而成,刷上了银色的油漆,很像是城里公家单位的大门,从外面对院子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院门很高很大,门前是两道斜坡夹着八级台阶的构成,进了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辆白色的尼桑越野车。高大笔直的车身,线条简洁明快,车型强悍有力,男人味十足。
院子里有四间正房,墙面都镶嵌细长条的白色陶瓷墙砖,宽大明亮的窗户全部是铝合金框架用黑色胶条密封。门也不像别人家用挂锁,而是碰锁。这一切都充分说明主人生活水平在滨海农村是非常高,至少方圆百十里这样的房子仅此一处。
孔蜜手里攥着一个小小的红色真皮钥匙包,找出一个黄色铜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两人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堂屋左边的房门开着,吊着半截白布门帘,而房子里面居然盘着一条大炕。一个**上身,只穿一条白色休闲裤的青年男子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男青年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也很光洁,裸露在外地肌肉能轻易分辨出形状但却线条很柔和,没有健美运动员那样爆炸般的效果。可是横七竖八狰狞可怖的疤痕却破坏了这完美的效果,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最让人感觉不适的是相貌堂堂,这么英俊的一个小伙子居然是个大光头。
孔蜜悄悄往炕上爬,看柴大富慌乱意图阻止的样子又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怜的少年柴大富很无奈地转身出去了。
孔蜜正得意洋洋准备用垂下地秀发搔弄睡觉男青年鼻孔的时候,男青年却呼地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她,懒洋洋地说,“臭丫头,想挨揍了吧?”
“讨厌,你又装睡。”孔蜜又羞又急地喊道。
男青年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说,“谁带你来的,大富还是大贵啊?”
“叔,是我,大富。”柴大富边说话边从堂屋走了进来,很委屈地挠着后脑勺说,“叔,是她硬要跟着我的,我实在没办法……。”
男青年随意笑笑说,“没事,我知道,那你来做什么啊?”
大富一看男青年不怪他,赶紧高兴地说,“大爷,二爷和我爸都在,让我过来接您。”
男青年胳膊在炕上一撑,很敏捷地跳了下来,稳稳踩在地上的拖鞋上。好家伙,身高有一米八五左右,宽阔的肩膀,结实**地腰腹,上身呈明显地倒三角。
随手抄起炕上的一件白色体恤套在身上,男青年向堂屋走去。
“光哥,你是不是要走了。”孔蜜看男青年没搭理她,有点急,脱口就喊了出来。
男青年停住脚步,扭回头,原本微笑的脸已经是阴沉下来,厉声喝道,“住嘴,光哥是你叫的?和你说多少遍了,要么和大富大贵他们一样喊我叔,要么你就和别人一样叫我光爷,你要是记不住就别在我面前出现。”
孔蜜眼睛立刻红润起来,眼泪扑棱棱往下掉,但却仍然倔强地向男青年翻着白眼儿,毫不示弱。
柴大富被男青年吓得一哆嗦,马上说,“叔,我给您打水洗脸吧。”说着扭头就跑。
男青年又被柴大富的举动给逗乐了,笑着冲他喊了一句,“先烧点水,我喝茶。”
美少女孔蜜抹了把眼泪,撅着小嘴也走进堂屋从茶几上拿起一个不锈钢保温茶杯把里面的水和旧茶叶倒进窗台上的花盆里,又在一个绿色的茶罐里掏出一大把茶叶塞进茶杯,嘴里还嘟囔着,“喝,喝吧,苦死你,叫你装大辈儿。”
沏好茶,柴大富就仰头盯着屋顶天花板一动不动,好像天花板上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男青年则一口一口慢慢品着茶,一言不发。孔蜜气得一会儿瞪这个一眼,一会儿白那个一眼,最后拿起个大苹果狠狠地咬了起来,仿佛在吃两人的肉一般解恨和痛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青年杯里地茶也不知道续了多少回水,估计连一点茶叶味也喝不出来了,他才慢吞吞地站起来说,“大富,走吧,不洗脸了,回去冲个澡得了。”
三人走在一起才看出,柴大富比男青年也低不了多少,估计也够一米八,而孔蜜这个美少女居然在穿着坡根鞋的情况下只比柴大富低了一点点,真是好个头啊。
大富机灵地跑在前面恭敬地替男青年打开汽车后门,男青年坐进去后迅速带上了车门,而正准备跟着坐后排地孔蜜则恰好被关在了车外。
柴大富好像根本没看到似地,往驾驶座走去,孔蜜小脸红一下白一下,咬牙伸手自己拉后门地把手却怎么也拉不开,气得又一跺脚,钻进副驾驶位置,狠狠地关上了车门。
巨大的关门声把柴大富心疼地脸上的肉抖了几下,却不敢说什么,默默启动汽车缓缓向村外驶去。
汽车行驶在乡间公路上,发动机优秀的性能保证了车厢里的安静,只听见轮胎和沙土摩擦发出地沙沙声。
“你真的要走了吗?”孔蜜低声问道,头也没回,脸冲着正前方,眼神迷茫。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车里寂静如前。
“光爷,”孔蜜很无奈地回过头,“你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男青年看了她一眼,半晌才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嗯。”
“带上我好吗?求你了。”美丽的女孩眼神中充满了期盼和哀求。
“不可能。”男青年面无表情地回答。
“为什么?我就要跟着你。”孔蜜恼羞成怒,边说边就要从前排往后排爬。
男青年立刻黑着脸怒气满面地说,“大富,拿电话来,给孔高德打个电话,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教育女儿地。”
大富边开车,边从扶手箱里摸索着什么。孔蜜一见男青年真地生气了,委屈地失声痛哭起来。
看着孔蜜**地肩膀,听着她哀怨的哭声,男青年心里也是酸酸地,叹了一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上水村离滨海市区也就四十多公里,不到半个小时,佳美车进入市区后驶入一座富丽堂皇的酒店大楼后院。
车子停在离后门不远的地方,大富连火都没熄,急忙跳下车,先跑到后面给男青年从外面拉开车门。
男青年一声不吭下了车,大富才带着孔蜜掉头离开了这里。
这家“海外天”酒店是标准三星级酒店,刚开业一年还不到,生意火爆,后院里停满了各式车辆。几名身着橄榄绿制服的保安正在后院里四处游走巡逻,而大楼后门口则站立两名黑西服戴墨镜的彪形大汉。
几名保安看见柴大富给男青年开车门的恭敬样,再想想那辆墨绿色地丰田佳美都议论纷纷。
“那人谁啊,那么牛逼。”
“那么年轻,估计是哪个领导子弟吧。”
“肯定有来头,我看是个二世祖。”
“嗯,我看也是,挺帅一小伙子怎么剃了一个光头啊?”
男青年不紧不慢地走向后门,站在那里的两名大汉警惕地看着他,等男青年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口的时候立刻掏出对讲机不知道向什么人汇报这个可疑的大光头。
男青年似乎对这一切恍然不知,大步流星地走楼梯上到了酒店六楼。在五楼半的地方就又站了两名黑西服青年,他们却很恭敬地向男青年鞠躬并问候。
六楼楼梯口站了五名同样服装的男人,没有说话也同时向男青年鞠躬致敬。
“别都站着了,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呢,找几把椅子坐着吧,自家地盘不用这么紧张。”男青年笑着对他们说。
一个四十岁左右地男人站了出来说,“光爷,没关系,都习惯了,您忙您的,不用管我们。”
男青年笑着摇摇头,走到了第三个门前直接推门进去了。
“呵呵,都在啊,不是等我呢吧?”男青年笑着和沙发上地三个中年男子打招呼。
“废话,都等两个多小时了,你也真好意思问。”说话的是个平头方脸中年男子。
如果有当地警察或是道上混的不错的人一定会认出,此人正是滨海道上的老大宫向阳,他左边那个白白净净很斯文的男子就是所谓军师朱明,而右边这个独臂男子正是柴大富的父亲,宫向阳手下曾经的金牌打手柴栋。
“既然都等两个小时了,那一定不介意再等十分钟吧,我先冲个澡。”男青年根本不等别人回答,径直走进了套间里面。
宫老大无奈地摇头笑说道,“这个臭小子肯定又怪我们多事了。”
朱明笑着说,“怪就怪呗,他还能把咱们吃了啊?”
“呵呵,没错,”柴栋也附和道,“老孔家这俩丫头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你们说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啊?”宫老大一副纳闷的样子,“杨光,杨光,我看他是脑袋不灵光才对,说句不好听的话,我看见孔家那俩丫头都心动,你们可别笑,老实说,你们就没有过这种念头?”
朱明和柴栋俩人都**地笑了起来,三个老男人压低了声音议论起来。
“说吧,又什么指示。”男青年穿着一条宽松的沙滩裤**着上身,叼着一根烟走了出来。
宫老大看了他一眼后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哥仨合计了一下,觉得上次说的协议要修改修改。”
男青年笑着坐在沙发上,潇洒地吐出一个烟圈,“不会是我让我带着孔大丫和孔二丫吧?”
“聪明,”朱明竖起大拇指,“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堂堂光爷不能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吧,总要有人给你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呀,所以,老孔那俩丫头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行,”男青年毫不犹豫地说,“上次都和你们说好了,怎么能变卦呢?带她们?那是给我找罪受呢。”
宫老大很不耐烦地说,“小光啊,我说你哪儿都好,就这点太差劲,一点儿都不像个爷们。婆婆妈妈的,我们江湖儿女就是讲个自在,率性,快意恩仇,这不都是你说的吗?怎么到自己身上就变了?”
男青年杨光苦笑着说,“大哥,问题是我带着她们我不自在啊?”
“那你说人家哪儿配不上你?”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要?”
“我配不上她们。”
“胡扯,你是谁,光爷,堂堂三省七市道上兄弟公认的爷,威震东南亚,什么女人你配不上?你喜欢谁,那都是她的荣幸,是她祖宗积德修来的福分。”宫老大生气地说。
杨光沉默了半天,抬起头很真诚地对三人说,“三位哥哥,是,我是爷,什么爷?是杀人不眨眼的活祖宗,不是官爷。我过的什么生活?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刀头舔血的日子,我喜欢谁,那是在害谁。所以,我不能喜欢她们。”
宫老大,朱明,柴栋,三人听了都默不作声了。六十多平米地大客厅里不一会儿就烟雾缭绕,四个人像是在比赛抽烟一样,一支接一支的。
“小光,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不用太悲观,”朱明还是脑子比较灵活,想了半天后率先开口劝慰道,“我们现在已经不是从前只会打打杀杀的混混了,我们有正经的产业,有庞大的关系网,有众多的弟兄。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你现在金盆洗手了,我们吃老本也足够逍遥快活一辈子。你这么年轻,该享受的生活还是要尽情享受,你非要那么想的话就当自己在苦中作乐吧。”
杨光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你们的好意兄弟我心领了,大丫和二丫都是家世清白的好女孩,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虽然老孔和我们有些瓜葛,但毕竟人家吃的是公家饭,和我们还不一样。别害了人家,她们还小呢,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吗?好男人多着呢,以后她们会遇到真正配得上她们的男人的。”
柴栋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她们小,你大?真不知道你个十九岁的小家伙怎么成天老气横秋的,比我们这些真正的老家伙都啰嗦。”
朱明也笑着说,“既然你这么说,我们也勉强不了,不过,男人嘛,都十八了,又不是小孩子,该放松就放松,别总憋着,那东西攒多了也没用。”
“是,这话对,”宫老大笑着连连点头,“男人的家伙就是给女人长得,男人的子弹就是给女人留的,你攒着还不是跑了马,听哥的,晚上让花二娘给你找两个极品,好好快活一下。”
杨光仰头哈哈大笑,“我说三位哥哥,以前没见你们这么三八呀,今儿这是怎么了?”
宫老大佯怒道,“以前你不是还小嘛,未成年,再说很快就要走了,一走就好几年不回来,想关心你也够不着啦。”
“哈哈哈哈,”杨光笑个不停,“你们是不是背地里怀疑我有毛病呀,这么着急要验证一下?”
柴栋挥舞着唯一的胳膊说,“没毛病就让我们看看你的威风呀。”
四人就这个古老的话题纠缠了好半天,宫老大一扬手说,“打住,都别说了,晚上我亲自交待花二娘办好这件事。既然小光不愿意带孔家丫头那就带大富和大贵去吧。”
杨光摇了摇头,“大哥,我是去上学,不是去当大爷的,带他们干什么呀。我有手有脚,除了不会生孩子什么干不了啊?不用,你们就别操心了,不就四年吗,我把这桩心愿了了还回来做我的爷,咱们接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快意人生。”
朱明吞吞吐吐地说,“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大哥怕你吃苦,让我去给你在学校旁边买了一处院子,重新改造装修了,里面和你村子里那套差不多。”
杨光心里暖暖的,望着宫老大说,“大哥,你这是何必呢。都说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在中州念四年大学,过四年正常人的生活,你……”
宫老大一摆手,“虽然我理解不了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但你说的我都答应了,这些小事你就听我的吧。没有别的了,就一套房子,你爱干净,总得有个洗澡换衣服的地方。你放心,钱按你的意思,我一分都不给你准备,你愿意让人使唤给人当小弟我都不管,还是那句话,别以为忍气吞声就能当个老百姓,能安稳过日子,你自己慢慢体会去吧。”
杨光感激地笑笑不再分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