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这是奇耻大辱。.”
愤怒的咆哮声从分管文教的副省长马泽民的办公室里传了出来，吓得走廊里几个恰好经过此处的工作人员激灵灵打个冷战，互相看看，赶紧蹑手蹑脚地走掉了。
省政府办公楼里议论纷纷。
“看把马省长都气成什么样了？那么好脾气的人也憋不住火了。”
“唉，谁让他正好分管文教呢，也是运气不好，真倒霉。”
“要我说啊，还是小日本子太坏了，没他们这么干的，真缺德。”
“哼，要我说谁也别怨，怨咱自个儿没本事吧。什么全国冠军，屁，我看还不定怎么得来的呢。”
……
马泽民副省长办公室里，在座的还有省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厅的副主任，省教委主任，省体委主任，省广电局局长，中州大学的书记和校长等十几个人，全部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都哑巴了？说话呀，平常你们一个一个不都很会说的吗？现在怎么不说啦？”副省长马泽民脸色铁青，眼里布满了血丝，嗓子都有点沙哑了。
中大学生心里难过，除了自己本人气不顺，最多想到的是学校的荣誉受损。而实际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情已经在全国一定的范围内甚至国际上小范围内传为了笑柄。当晚在场的不光是政府领导以及学校的一些领导和代表，正好还有省里专门宴请的香港慈善总会很多贵宾，还有跟随而来的不少香港媒体记者。
香港贵宾中的一位大亨刚刚宣布给中大捐赠一千万港币设立一项科研基金，省里正好没有什么合适的安排给人家打发漫漫长夜，于是就把一行人请去中大体育馆观看这台内容丰富的文艺晚会。书记，省长陪着，呼啦啦去了上百人，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个场面，这脸面可丢大发了。
马泽民气恼地一**坐在自己的靠椅上，点着一根烟猛吸了几口，“你们大家都说说吧，这个局面该如何挽回？”
局面无法挽回，这在座的高官都十分清楚，马省长这是急病乱投医，赶着鸭子上架。比赛一结束，省委宣传部的同志就按照指示在有关部门人员的配合下，协调所有在场的摄影摄像记者删除了刚才比赛的画面，并要求不得就此事进行报道。而唯一保存的音像资料来自中州大学，已经送往驻军和武警方面请求援助，同时看到画面的还有省公安厅警卫处和省体工队的一些武术教练，无一例外，全部摇头叹气而无语。
郭自予的实力不是假的，那一身好功夫也是从小练就的，爱好比划两下的人都清楚，内行们更是心知肚明。可渡边智三招解决郭自予那更是万众瞩目下发生的真实情况，没有一点虚假。就算郭自予也许有点轻敌，但看样子就是他全力以赴，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坚持不了一分钟，下场是同样避免不了的。
马泽民办公室里的一行高官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省体委主任开口说，“马省长，既然驻军和武警总队都没人能有把握击败人家，我看咱们就得依靠群众了。俗话说，高手在民间，还是发动群众积极举荐功夫高手，没准就从哪儿冒出一个高手来。”
马泽民气得高声叫喊，“那要是冒不出来呢，难道还嫌脸丢得不够大，要向全社会公布出去吗？”
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和体委主任关系不错，头脑也很灵活，赶紧上来解围说，“马省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我看把发动范围控制在机关干部和中大师生当中还是可以一试。反正这部分人多数也知道情况了，您说呢？”
看看其他人个个都耷拉着脑袋，马泽民沉默半天，最后也只好点头，“这样的话非闹得满城风雨不可，动静太大，还是等我请示陈省长后再做最后决定。”
马泽民在向省长陈正风汇报后，两人又一同前往省委向省委书记柳大为做了专项汇报和请示。经过简要商议后同意在合理控制范围的前提下发动部分觉悟比较高的党员干部和群众秘密举荐民间武术高手。要求年龄最好在十八至二十五岁之间，观看之前的比赛录像自认能击败渡边智的人都可以获得高额奖金或者实质性的奖励，而举荐人同样可以记大功一件获得相应的奖励，而这个奖励甚至是口头传达的体制内重用承诺。
虽然领导一再强调秘密进行，但世上哪儿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得到处都是，而且传成了许多很荒唐的版本。最可笑的一种说法就是机关干部能举荐一位打败渡边智的高手将连升三级，举例来说就是比方一个人是副科级干部，他举荐的人打败了渡边智，那他立刻就会被提拔担任一个正处级的领导职务。
传言当然也只是个玩笑，但部分目光敏锐的人还是可以从一系列举措中看出有关领导对事态的重视程度和解决目前困境的决心。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说，有些话可以说但不能摆到台面上来。领导们定了方案，给了政策，但不能发红头文件，口口相传，难免有些不一致的地方，应该理解。
事情的源头在中州大学，这里是最关注此事进展的地方，也有一个最关注此事动态的巨大群体，消息当然瞒不住这些对事态严重关切的校园师生。宿舍里也有好事的舍友，所以这个消息杨光也半真半假的听到了。
同为习武之人，杨光深深为郭自予感到悲哀。对郭自予，杨光还是有些了解的。此人号称武痴，从小酷爱习武，有一定天赋，下过苦功夫，奈何实属闭门造车，难成大器。练武和其他的行业一样，一个人埋头苦练是不行的，别看国内一直都有这样那样的比赛，表演，那都是花拳绣腿，其实就那么几个圈里人带了一帮子徒子徒孙的在那儿自娱自乐。真正的高手必须千锤百炼，在实战中体会每一招一式的内涵和真意，可惜如今有几人能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或者有条件如此去做呢。
郭自予就是现实体制下的一个牺牲品，武林中人近亲繁殖的怪胎。在杨光眼中，任何一个成年健康男子经过一段时间的体力和技巧训练都能达到他那样的水平，却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高手。没有经历生与死，血与火的考验，就成就不了功夫高手。
从传统套路武术演化而来的散打或搏击不过是换了一个名称的武术表演，根本谈不上是真正的较量。只有放开一切规定规则，生死相搏才能充分激发人的潜力，才能不断进步演化，而武术已经沦为了现代法制社会下人们一种很文明的娱乐项目。
关于奖励，省里联系了一家大型国企，愿意资助五十万元作为挑战渡边智胜利的奖金，而举荐人的奖金中大已经出到了五万元。如果是中大学生举荐的，该同学除奖金外还可获得保送本校研究生和留校任教的资格。
虽然领导们很不愿意，很不希望比武事情被更多人知道，但实际上，这件事情的影响已经远远不止在校园或者是文教系统范围内了，几乎全省范围内都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在杨光烧烤店吃东西的顾客们也几乎是天天都在议论。
平常校园里最猖狂跋扈的体育系学生如今都象被爽打了的茄子，蔫儿了吧叽的。一年四季在身的运动服如今除非必要，没几个人愿意穿。
同学们有人怒，有人骂，有人悲伤，有人哀愁，可杨光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一切与自己很遥远，他似乎并没有完全融入这个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