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
南宫清本来有些担心她会躲着自己,现在看来她似乎不太介意那日在树林中发生的事情。欣喜与失望交缠着在心中游移,喜的是她没有因为自己的唐突而躲避,失望的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镇定,那样的事情对她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没事吧?”
凌萝摇摇头,让出空隙请南宫清进来,“倒是师傅气的不轻。”
“我没想到她会……”
“没关系,我想只是一个误会而已。等我成为光宿,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谣言自然就会平息。”
南宫清看着她分明地在两人之间划出一条界线来,脸上的笑意有些落寞,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柔和。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凌萝认真地想了想,摇头道:“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如果我的封印解不开,那么我便没法参加测试。师傅已经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可是好像还是没有什么作用。”
雅韵在绣台上等得有些不耐烦,手中的绣画被他拆了又绣,绣了又拆,地上堆积如山的各色丝线像是一团理不清的麻线,乱七八糟。
“啊!!!!”他又是一阵吼叫,整个人在绣台上狂野地跺脚,说他狂野完全是因为他的头发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纠结成了一种奇怪的形状,整个人的动作已经不像一个正常人。
两人都十分冷静而有经验地看着他的动作,雅韵不是神经病,只是表达情绪的方式有些极端。荷花池中的水再一次喷涌而出,南宫清转脚将凌萝护在身后,两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天生而成。
凌萝突然理解为什么这里要修个荷花池,不是为了美观,而是因为雅韵阴晴不定的脾气,若是房屋早就不知道重建多少次,太奢侈了。
冰冷的池水在天空中散花而下,虽然南宫清已经替她挡住了大部分的水渍,还是有极少数的水花溅到了她温暖的肌肤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咦?”这次站在他身前的南宫清也清楚的感觉到她体内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雅韵更是炮弹一般冲了过来,一把将她罩在结界中,仔细地想要抓住这种突然出现的怪异灵力。
凌萝在两人的注视下不敢乱动,被人一直看着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雅韵总是一种研究的态度让她觉得没什么。可是南宫清眼中的闪烁,让她有些不能承受,刚才她隐晦的暗示南宫清应该明白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刚才你想了什么?”
凌萝顿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没想什么。”
“那是碰到了什么?”
“这扇门。”
雅韵跳上质朴的围墙,大声嚷嚷:“废话,你每天都碰这扇门,怎么没有什么变化呢。”
凌萝躲过南宫清坦白的眼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摊手道:“刚才我的确没有碰什么。”
淡淡的风吹来,凌萝身上的湿衣服吸走了她身上的热量,让她禁不住抱起手臂想要汲取一点温暖。
南宫清眉头微动,取出凌萝熟悉的月白色披风,不容她开口便替她系上,又沉默了半晌道:“雅韵,刚才你感觉到了么?”
雅韵的眼睛停留在南宫清的手指上,他的表情不像之前的那样癫狂,凌萝倒觉得他此刻像是一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
“没有,你发现了什么?”
“她身上的温度有变化的时候,似乎那种灵力就会有变化。但是十分的微弱,也许温度的变化强烈一些的时候会不会能让我们看得更清楚。”
雅韵沉着脸像是心中有什么不快的事情,南宫清转身便召唤出一团小火苗,与那天煮茶的是同一个。
“你是控制火元素的?”
南宫清只是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你放心,我不会让它伤害到你的。”
凌萝脸上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这团靠的太近的火焰还是因为心脏突然的跳动,总之她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呢?
火苗的温度很适中,在她周围像是卫星一般的加速旋转,没多久凌萝便感到隐隐的热气,不仅衣服干了,手心和额头都开始冒汗。
“果然。”
雅韵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凌萝很敏感,她对于熟悉的人总是下意识地观察地很仔细。与雅韵在一起算来也有十几天的时间,他表情上的每一个变化她基本都能推断出他现在的心情。
刚才他看着南宫清的眼神,表情,都与她了解的雅韵不一样。仿佛雅韵在她和其他人眼前是一个人,而刚才沉默的时候是另外的一个人一般。
“你觉得呢?”南宫清收回火焰,看向雅韵。
“难怪我会感觉到灵气的波动,今天她被池水泼到了两次,这种时节水温还是很低,她的身体很容易就有反应。”他又为凌萝上了几个结界,顺手形成一道小水龙,水龙的身体很小,大概只有半米长,看上去十分的可爱。雅韵将水龙送入结界,与刚才南宫清所做的一样,凌萝体内的灵气随着她身体体温的急速下降而开始躁动。
“雅韵,住手。”
“你别管。”
南宫清一把抓过雅韵的右手,看上去没使什么力气,只有雅韵知道他的手腕在隐隐做痛。
“你别阻止我。”
“你的冰龙会要了她的命,她只是个普通的人族,不能承受那样大的温度起伏。”
“阿清,你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南宫清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愣住了,“你想说什么?”
凌萝感觉到那条小水龙在自己周身形成了一道明显的冰壁,刚才在温暖的火焰中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适,这次却不同,她皮肤上的温度急速下降,嘴唇冻得乌紫,她觉得整个人已经开始僵硬,想动动手指都有些困难。
“阿萝!”南宫清轻而易举地打开结界,脸上的焦急溢于言表,她竟然在他的眼前受伤了。
“我……我……我没事。”凌萝连着深吸了三口气,才将一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虽然冷但是她确实清晰地感觉到灵力在身体中的流动。
她虽然听不大明白两人之间的争吵内容,但是她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雅韵的态度有些变化。甚至是对自己产生了敌意,她很迷惑。
“雅韵,你做的太过了。”
“哼。”雅韵指着凌萝安静的眼睛,声调几乎瞬间高了好几个八度,“看看她的眼睛,看看她的长相,你在想什么,到底在想什么!你以为她是阿黎吗?她不是!!”
最后一句他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爆发而出,凌萝和他之间隔了两米的距离都觉得耳膜几乎快要被震破了。
南宫清的脸色顿时僵了下去,就像那天晚上与她品茶的时候一样,一种痛苦慢慢的爬上了他的五官,像一只得意的毒蛇顺着他无所反抗的脸颊游走。
他轻轻地反驳,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知道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在告诉雅韵,“我没有。”
雅韵一把抓过凌萝的胳膊,粗暴的动作让凌萝吃痛地叫出声,“你这样的态度叫你没有?自从她来了府中,我便一心专注于她的封印上,完全没有发现你居然对她动心了!”
这两个字像一道雷电顿时将南宫清劈得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动心?这个词已经从他的生命中消失有多久了?久到他已经忘记这样的感觉就是动心吗?他只是单纯的希望看到她的笑脸,她的笑容好像能够填补他心中巨大的空洞,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可以期待的事情。
她像阿黎?南宫清抬起头,静静地与凌萝对视,她的眼睛很平和,即使被雅韵这样抓着,她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是了,的确就是这双眼睛,吸引他在酒楼上忍不住将她带了回来。
“这……不是动心。”他艰难地否认,他不会为阿黎之外的女子动心。
“不是动心是什么?”雅韵就像一头发狂的狮子,抓着瘦弱的凌萝不肯放手,眼中盛满的几乎都是强烈的指责。
“师傅。”凌萝将左手放在雅韵坚硬如钢的手臂上,冷冷道:“放开。”
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谈论的阿黎是谁,她也不想知道,南宫清艰难的否认让她心中有丝不快,但是并不是她此刻如此生气的原因。
雅韵此时正是怒火中烧,如何能放,他咄咄逼人地看着南宫清,毫不客气的戳着他的痛处,丝毫不管他心中的鲜血淋漓。
“她能比得上阿黎吗?阿黎比她漂亮一千倍,你发誓这辈子都要守护她的,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你怎么能对得起她的在天之灵!”
“啪!”
凌萝彻底怒了,她不喜欢大声说话但是不代表她不会生气。她的左手扇过雅韵白皙的皮肤,很烫,手掌的痛意让她蹙起了眉。
两人呆滞地看着凌萝,一时之间好像都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凌萝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右臂,估计早就已经青了。“你们有什么旧事,请关上门慢慢叙,恕我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