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果然是残酷的,我实在是无法将十七号儿现在的形象,与光芒万丈的奎木狼联系起来。
我挥挥手说道:“你们的事儿我大概清楚了,十七,我也是那句话,你愿不愿意答应玉儿姐姐问你的事情?”
玉儿姐姐感激的望了我一眼,随后紧紧的盯着十七号儿。
其实到现在,我对玉儿姐姐倒是很有几分同情,我私底下倒是期望能成全他们两个。
十七号儿沉吟了半晌,随后一脸决绝的说道:“我不能!”
玉儿姐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忙上前扶住她。听到这个答案,我心里也是震惊无比,这十七号儿怎么能如此绝情?
玉儿姐姐身子颤抖,“嘤嘤”的哭了起来,哽咽的说道:“李郎。。。你。。。你为何如此绝情?”
我旁观者,我忽然察觉到了十七号儿的深意,因为他说的是“我不能”而不是“我不愿意”他这是话中有话啊!
我轻轻拍了拍玉儿姐姐的肩头,说道:“玉儿姐姐,你先稍待,我跟十七说几句话。”
玉儿姐姐失魂落魄的点点头,幽幽噎噎的继续哭。
我把十七号儿拉到一旁,小声儿问道:“十七。。。我知道你必有苦衷,但若是你俩真心相爱,你又何苦如此对待玉儿姐姐呢?你这么做,岂不也是苦了自己?”
十七号儿苦笑一声说道:“小八,你年纪虽小,却对世间的情理谙熟之极,你着实是拿住了我的心思。你猜的不错,我。。。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她,这份心意。。。从没有消减过,反而是与日俱增,我原也不曾奢望能与她怎么样,今日一见,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我不想。。。再害她一次。。。”
我纳闷道:“你若是爱她,好好对她便是,怎么说是害她?”
十七号儿苦笑道:“你说的轻巧,你哪知道这里头的险恶。天若有情天亦老,对修道之人来说,**只是一种执着、一种束缚,是解脱轮回路上的绊脚石,是一种顽固的疾病。天界视其为洪水猛兽,谁敢越雷池一步?曾经出现了那么多血淋淋的教训,我不能视而不见啊!我现在再也不能返回最初为情所动,一心期待与玉儿永结夫妻的痴心了,因为我是爱她的,我必须要保护她!”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最初的设想,便是要维持一个公平的世界。公平二字,要如何才能做到?只有无情,才能做到毫无偏袒。天道身为这个世界的执法者,为了以身作则,便制定了修道之人绝不可动情的霸王条款,如若有人敢越雷池半步,天道有的是招儿治害你!
所以才出现了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的惨淡结局,结果好一点的,还能遥遥相望,一年能有一次见面的机会,这说的是牛郎织女,丫织女还是中央天帝第七女,肯定是从轻发落了的;运气差一点的,被贬下界,变头猪还得为人鞍前马后,牵马执镫,这说的是唐僧坐下的猪长老,猪长老先前还是天界的水军大元帅,身居要职,肯定也是酌情处理了的。我估计要你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物,干脆就找个墙角抱头一蹲,自求多福吧,或者你干脆别动这个心思。
丫十七号儿以前也是风云一时的人物,白虎宫的首领,估计官职不小。他老早以前就犯过作风问题,私自下界跟玉儿姐姐偷偷配了十三年的夫妻,但当时十七号儿的运气是好的出奇,正赶上唐僧师徒取经,他避重就轻,把责任全推到唐僧他们身上了,说是为了让唐僧渡满劫难,才下去的,丫原话是这么说的:今被孙大圣到此成功。瞧瞧!多好的托词!
中央天帝也是个昏庸无道的玩意儿,居然就信了他的一面之辞,最后只是从轻做出收了金牌,贬他去兜率宫与太上老君烧火,带俸差操,有功复职,无功重加其罪的发落。这不疼不痒的,没几天也就官复原职了,丫织女跟猪长老真是冤也冤死了。
后来我也想过这个事儿,中央天帝这一招儿可不是昏招儿,而是精明之极,唐僧是什么人?那是如来的小弟啊!中央天帝这一手,明里是显示自己恩威并施,暗里却是在向如来老儿卖好啊!十七号儿还真不是一般的走运,要不是摊上唐僧的关系,估计早就形神俱灭了。中央天帝对自己的闺女都能下狠手,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天将?
我估计十七号儿后来的工作调动,跟这个也不无关系。
妈妈的,老子偏不信你这个邪,老子又不要得道成仙,管你那么多!
当下我不耐的挥挥手骂道:“你怕个鸟!那帮老小子自说自话,简直愚不可及,什么王权富贵,什么戒律清规!全他娘扯淡!那天帝老儿,自己还不是娶妻生子?什么是规矩?规矩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告诉你,规矩就是为了破坏而存在的!”
十七号儿摇头苦笑,显然对我这些言论不置可否。看来他的思想已经被那些迂腐的规矩牢牢的禁锢了,抑或是。。。被收拾怕了。。。
若是后者,那就悲剧了。。。
我们说的性起,声音便不自觉的大了一些,被玉儿姐姐听了个正着,玉儿姐姐擦擦眼泪,悠悠的说道:“你不是他。。。我。。。明明知道他不是他的,只是我想念他,想念的太久了,久到我见到你时,宁可蒙蔽我自己,你就是他。可是。。。很无奈,你,真正的,不是他,不是那个藐视一切天规,拉住我的手,向天起盟的他。。。”
玉儿姐姐边说着话,便慢慢的向外走去,脚步踉跄,看样子便知道是伤心到了极致。
我急了,忙冲十七号儿使眼色,意思是要他上去拦住玉儿姐姐。十七号儿一脸悲凉,身子不住的颤抖,却是无动于衷。
我跺了跺脚,刚想冲出去,却听见一个声音说道:“我觉得这位路人甲小兄弟方才说的话很有道理,於我心有戚戚焉啊!”
我心里一惊,脱口问道:“谁?!”
庙门外慢悠悠的进来一个人,那人一脸微笑说道:“不才,北落师门,杨文俊。”
杨文俊换了一袭白衣,山风一过,衣袂飘飘,再配上他清癯的面孔,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怎么进来的?!那匹巨狼不是在外头看门的么?!坏了!玉儿姐姐!
我刚想冲出去,十七号儿却先我一步,身形如电,直接闪了出去。杨文俊神情一凛,随后说道:“我说怎么在苏家见你眼熟,原来是奎宿木狼星君,你放心,那女子跟那狗儿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大碍的,杀了她对我来说毫无用处,我从来不做无用功的,所以我也犯不上跟他们过不去。”嗯?这杨文俊的处事风格倒是跟我有几分相似。
我双眼微眯,暗地揣摩杨文俊说的话,犯不着跟他们过不去,那你此来,就是跟我们过不去了?!
当下我打起十二分小心的问道:“那你不在苏家磨着苏天下,来这里做什么?”
杨文俊一脸微笑,说道:“我来这里,原打算是想试试用我一成的功力能不能杀死你的,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木狼星君也在这里。看来。。。我得出全力了。”
我心里一凛,妈妈的!紫薇垣终于要向老子下手了!
我当下凝神戒备,开口问道:“杀我?我与你只有一面之缘,绝谈不上什么仇怨,要想杀我,总得给个理由吧?”
这杨文俊的厉害我是见过的,跟他动手我是必死无疑,何况他还说要全力一击?我赶紧拖时间,希望能想出应对之策,可偏又心乱如麻,一点头绪也理不出来,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对策都是空谈。
十七号儿细细的检查过了玉儿姐姐,跟那匹巨狼,随后将他俩抱了起来,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就是叮叮当当的藏身之处,十七号儿见叮叮当当藏身在那里,心里虽是一惊,但当下却一语不发,装作没事儿人似的将怀里的一人一狼安置好,随后转身,死死的盯着杨文俊,缓缓的走进庙门,脚步虽缓,但却气势非凡,隐隐带了风雷之意。
十七号儿先前就凄苦无比,他心里那股郁郁之气一直得不到宣泄,杨文俊动了他的女人就等于是捅了马蜂窝了,十七号儿现在是动了真怒了,杨文俊见十七号儿面色不善,微笑着说道:“木狼星君,若我猜的不错,那女子应该便是太微垣批香殿的侍女吧?你何必为区区一个侍女动怒呢?值得么?”
十七号儿闻言,脸色更加难看,眼中几欲冒火。
我忙出声提醒他道:“十七!凝神静气!他是在乱你心神!”
十七号儿点点头,没有说话。
杨文俊用赞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随后点点头说道:“都说这四阴之体的路飞,古灵精怪,机智百出,一见之下,果然如此。初次与你见面,你便骗了我一次,我在这儿提醒你一下,我这人的原则是事不过三,我可以容忍你一次,两次,但第三次的话,你就该付出代价了,换句话说,你只有一次骗我的机会了。”
妈妈的,这小子还真是记仇,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骗他说我叫路人甲,他居然记上仇了,真是睚眦必报!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最恨别人骗我了。
我怕他突施辣手,一边凝神戒备一边说道:“看你成竹在胸的样子,应该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但你当时却不戳破,那便是你在骗我,而不是我在骗你了,所以,我还有三次机会。”
杨文俊微笑道:“我还忘了说一条,牙尖嘴利!是不是骗我,我自有判断,不用你来多嘴,别说废话了,开始吧。”
杨文俊虽然说要开始,但却负手而立,毫无出手的意思。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我知道现在难免一战,当下向十七号儿使了个眼色,脚下一错,率先发难,一拳攻了过去。
杨文俊微笑道:“你就空手跟我打?”口中说着话,也不见有什么动作,似乎是亘古不变的立在那里一般,但我这一拳却莫名其妙的打空了!甚至连他的衣角也没碰到!我一时收不住脚,直接扑到了十七号儿的怀里。
十七号儿根本没理我的暗号儿,一直在那儿站着,太没默契了!
我幽怨的望了他一眼,他根本就不看我,死死的盯着杨文俊,一脸漠然。十七号儿单手将我拨到一边说道:“你别插手!”
杨文俊背对着我俩,笑道:“木狼星君,你真的要为了一个侍女跟我敌对?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若是你的舍利子玲珑内丹不失,我还怕你三分,可惜你现在功力早就折损大半,若是跟我动手,你绝对占不到便宜的。”
十七号儿阴着脸一语不发,缓缓的提起双掌,慢慢的对在一处,双手似乎灌注了全身的力气,随后双掌缓缓的向两边一拉,一柄赤红色的长刀,凭空被他拉了出来!
那长刀通体赤红,刀身修长,晶莹流转,似乎要漾出火来,那刀辅一拉出,四周的空气便一阵灼热,十七号儿将那长刀挥了几下,随单手持刀而立,缓缓的开口说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