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三人哪有闲暇去理会那马。.作为靠马生活的马帮汉子，对马是仁至义尽的，但是出现这种情况，那也算得上与马的恩情断绝了。再则，人命总是关天的。

刘一在前，也不管那烂臭泥。跳到那烂泥潭中，走到王宇凡身边，伸出手指，在王宇凡鼻子前一探。还有鼻息，刘一那紧张的脸色顿时松了下来。

“快快，没事，先带去洗洗，要不，被这般臭水熏得醒都醒不过来。”刘一边说间，边吸了吸鼻子。王二何三也奔了进来。三人也不管，联手把王宇凡提起，象拖死猪一般，把王宇凡提了出来。走到实地后，摆在地上，喘了口气。这才又重新把王宇凡提起来，朝河边走去。

事到如今，也只有先洗洗了。就这样回去，刘一三人不说先把自己熏晕不说，别人也早熏跑了。

那臭水潭与江边有两百米的距离。三人提着王宇凡，嘿嘿嘿的走到江水边时，已经累得直喘气了。到岸边，三人都不管，首先把王宇凡往水边一放，先跳到水中，一阵冲洗。把那熏臭之气冲洗得差不多了。三人这才站成一排，抄着江水，就往王宇凡的身上泼去。

深秋时节，江水极是冰凉。三人身体已经极是强壮了，入水时还打了数个冷噤，只了无数口气。那水泼在王宇凡的身上，效果就可想而知了。

说实在的，王宇凡其实也伤得不重，完全就是那烂泥潭救了他的性命，如果没有烂泥潭，王宇估计早就摔坏了。甚至是丢了性命。

摔落在那烂泥潭中，王宇凡只不过是有些狼狈，要说受伤，却真的没有什么大的伤害。如果是强烈震动带来的持续疼痛也算是受伤的话，那王宇凡到真是受了点伤。

秋天的江水才沾到王宇凡，王宇凡便是一个激灵。猛哼一声，醒了过来。三人抄出的江水，如果瓢泼大雨般，密集的洒在王宇凡的身上。猛醒过来的王宇凡，经过方才的惊吓，意识似乎有些不清醒，才一醒来，便惊叫道，“下大雨了？哇，这般大雨，而且这雨，好象很冷！”

刘一三人，看以王宇凡惊坐而起。便停了手，恰好完整的听到王宇凡说的这段话。愣了一下，忽地哈哈哈狂笑起来。

“宇凡老弟，你是不是吃臭泥吃多了。说这般胡话呢，你不臭啊，快下来洗洗！”

王宇凡才听到那笑声，也就明白眼前的情势了。水中站着的三个强壮汉子，应该就是救了自己的人吧。

“宇凡老弟，快下来洗洗，你掉进去的那个臭泥潭真是臭，我们都洗了一回了，还是臭不可闻。呃，对了，动动看，感觉下，有没有受伤！”

王宇凡闻言，便扭动了几下身子。一切都好，似乎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站起来跳跳，看下还有哪里不舒服！”几个人看到王宇凡的动作，确定上身没有什么大碍了。就又说道。

王宇凡听到，双手用力一撑，站了起来。忽地啊哟一声。王宇凡只觉得**一阵生疼。还伴随有酸麻的感觉。

“怎么了？走几步看看！”刘一看着王宇凡疼痛难忍的样子。便有些担心，关切的冲道，提醒王宇凡走几步试试。王宇凡忍着那疼痛，慢慢的走了几步，如同一个天生罗圈腿慢。又抑或是胯中吊了个球一般，那走路的姿式实在是太难看了。

“宇凡老弟，看你那样子，是不是中间的那事务太重了？看样子有上百斤吧！”王二何三看王宇凡走出去几步，虽然有些将就，但也确定了王宇凡真的没有什么大碍，便心下大松，开起玩笑来。

“别闹了，快帮宇凡老弟一把，从那般高的地方掉下来，让你们试试，你以为你们的胯是铁皮打就的？”刘一听到两人开玩笑，便有些不悦。责怪的说道。

笑贫笑贱不笑娼，厌天厌地不厌娘。任何事都分能做的不能做的，特别是在一个人有难处时，作为一个旁观者，如果不去帮助别人，就更不能取笑于人了。

王二何三闻言，马上把嘴紧闭住。两人也知道这些道理，只是方才太过得意，以致于忘形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王宇凡听到三人的大笑与戏骂，心中的确是有些恼怒。但是听到刘一的那般话语，以及王二何三马上便停下嬉笑。心中却重新换上和种别样的感觉。这些汉子，想笑就笑，想骂就骂。但认错也是极快。三人之间的变化，被王宇凡看在眼中，马上便有了一个判断。那就是这三人都是爽直汉子，心中藏不住任何想法的那种。

“宇凡兄弟，别介啊。我们都是爽直汉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了，别往心里去。”王二与何三听完刘一的话，走上河岸来。一人一只手，把王宇凡搀住。走入江水中。江风吹来，王宇凡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好冷。

那江水，在岸边看去，极是平缓，没有一点力量。但是待王宇凡进到江水中，这才发现，他是错了。王二何三松开手时，王宇凡就一个趔趄，差点倒在江水中。

“宇凡兄弟，在江水中可要小心点呢。江水水面平缓，水下却是暗流汹涌。你可不要随意摔到，这里下去水流就急了，你被水冲下，那我们可就真救不了你了！”

“是啊，宇凡兄弟真要小心。往年不小心有人失了足，落水江水中，可是骨植都没有找到呢。”刘一说完，王二便接着说道。一再的提醒着王宇凡。

王宇凡顿时便有些感动。在穿越前惯常都是看着人们相互间冷漠的感情。如今一下受到这般热情的提醒。就如同身体中突然出现一股暖流，把王宇凡全身都暖热起来。

“宇凡兄弟，说归说，可别发呆，我们可冷得受不了了。再不上去，伤寒就麻烦了！”看着王宇凡呆呆的，何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提醒道。

有人说到冷，王宇凡便察觉到了。忽地一个哆嗦。急忙蹲下，整个人的捂入水中。随即站起，这一蹲一起，身上的污泥顿时冲洗掉绝大部分。深吸了一口气后，抄起江水，泼到脸上，再把头低下，抄起江水，一股作气的清洗了一番。

江水好冷。才站了几分钟，王宇凡便觉得全身都有些麻木起来。穿越前，王宇凡是极喜欢洗冷水澡的。冬天也不例外。而且还经常把自己喜欢洗冷水澡之事在同伴面前大肆炫耀过。但是，在这江水里，王宇凡的感觉却不是那样。

在这江水中，王宇凡只觉得除了有那洗冷水澡的感觉，还有一种别样的刺骨。这刺骨的感觉，是怎么来的，王宇凡有些不明白。水，就是穿越前的水，与穿越后的水，也无甚大的差别。那怎么这水？

终于把头发都和着江水揉了一遍，王宇凡忽地抬头。把水往向后一甩。呃，王宇凡轻轻的哼了一声。抬头看去，只见太阳已经往西斜去。金灿灿的光芒照在雪山头上，整座雪山都是金光。

雪山，王宇凡忽然明白，也知道了这江水中那别样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了。那刺骨的感觉定是冰冽的雪山水带来的。俗话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那一座座的雪山，便就是滋润这大江大河之源了。

“宇凡老弟，洗完了便上来了。如果再晚，回去就要打黑路了。你们骑马到是无甚大碍，但是我们抬轿的就可受累了！”刘一看王宇凡清洗完毕，便提醒道。

王宇凡听到，往上便走。不动还好，一动，**便是一阵剧痛。王宇凡急忙停下，倒吸了一口凉气。

“来，宇凡兄弟。看样子，你得体整数天了。虽说无甚大碍，但是也极是不好受呢？我们骑马太多也会如你这般。也是要慢慢的才会好起来。”

当然，刘一几人岂会知道。王宇凡如此这般。原因多了去了。最主要的当然是方才被死去的那马震的。另一个原因，便是骑马骑的。王宇凡穿越前虽说骑过几次，但是真正的在马背上走这么长的路，这却是第一回。就算占据了这具常年骑马的身体，只不过现在这身体是王宇凡在操纵，当然还是以王宇凡的意识为主。所以，在马上讨生活当然就又得吃苦受累了。

四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块沙滩。西斜的阳光照射过来，刚好照在这块沙滩上。三人极是舒服。不过，刘一似乎真的很着急。如果不是王二何三死皮赖脸的磨了一会，刘一早就回去了。

看王宇凡也与两人一样死皮赖脸的烤着太阳，刘一这才没有办法，叹了一口气，便朝那死马所在处走去。

那死马躺倒在离四人不远的下游。刘一走到近前时，都被吓了一跳。

那马已经完全的死僵了。双眼圆睁，象是受尽了痛苦一般。圆滚滚的肚子，如今瘪瘪的，就象是肚肠完全的被化尽一般。紧接着那马的身子，是一块浓浓的血迹，里面杂乱着粪便。飘荡着一大股粪便与血腥混杂的怪味。直到此时，那血水似乎还没有流尽，还在缓缓的往外流淌着。

刘一镇静的看着这一切。忽然脸色一变，道，“断肠草？！”

“怎么会有断肠草，马是极聪明的事物，怎么可能被断肠草毒倒？”刘一沉吟了一会，轻轻的说道。眉头紧凑，似乎有什么想不通一般。

“王二何三，宇凡兄弟，过来吧！这马死了！”刘一想了想，便招呼道。王宇凡带头，走了过来，看着那马。三人都不约而同的吸了一口冷气。如此惨景，让人算得上是第一次见到。

“刘一哥，这是怎么回事，可从来没有见过马死得这么惨！”

“别说了，马与人是最亲近的事物，特别是我们这些靠马讨生活的人，就更看重与马的感情。来吧，老规矩！”刘一不理会王二的问话，直接说道。

三人齐齐的站作一排，王宇凡奇怪的在一旁看着。正在犹豫间，刘一就又开口了，“宇凡兄弟，你也定要吃这碗饭的，来一起吧。你也学学，这马帮歌可好听了，我们赶马帮的，路上有人死了，有马死了，都会唱这歌！”

只见刘一开头，王二何三跟着，三人慢慢的唱了起来。

“马帮汉子哟，闯万难！

过千山涉万水，斩荆棘砍绝障，响铿锵！

男儿志向四方走，妻子切切望夫还！

情悲伤。

马帮兄弟哟，在远方！

饮朝露喝烈酒，餐晚霞卧夕阳，山外山！

一支响笛吹不尽，只盼枯骨归家乡！

归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