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难行。.王宇凡与牛斗被土匪们推搡着,艰难的行去。
王宇凡谨小慎微的,一路拼命的赶着。**上还免不了挨了几脚。牛斗这个边走边叽叽歪歪的就更惨。因为话太多,被那为首的,就是二当家扇了几耳光,被土匪们踢的那就更不用计数了。几次,牛斗那本就不太强壮的身躯都被踢到那荒草丛中。脸上都被挂得血迹斑斑的。
牛斗的话也真是多,而且大多都是不经脑子的废话,一句接一句的。本来山路难行,就连这些成天在山中跑的汉子们都要全神贯注的。那些废话扰乱了汉子们的神经,自然也就少不了牛斗的苦头了。
何新中在前,精神却是越来越振奋,全身紧绷着。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这大将军山中,可不是能够随意行走的。这山中,虽说是树林茂密,但是各个地方,都被划分出了势力范围。这些势范围,也没有个具体的边界。就象是狗撒尿般,你来一泡尿,属于你,他来一泡尿,属于他。大家也漠然视之,不管不顾的。但真要是有事,两股势力碰在一起,却是免不了些争吵,或是大打出手。
何新中带着众人正在走的这段路。与那势力范围一般的存在却有些不一样。这段路,是仅有的几条出山道路之一。大将军山出山之路,非常特殊,数量不多,而且极难行走。也就是这样,才使得大将军历代以来都成为土匪窝子的原因。所以这几条道路,不属于任何势力范围。人人都可以走得。
人人都可以走的道路,应该说是最安全了。但是相反的,这些道路不是最安的,而是最危险的。有些经营不善,生意惨淡,或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一些打秋风的流窜土匪时常就呆在这些路道两边。碰到人来或是土匪帮出山送货,买东西进山,便蜂涌而出,不管是什么,抢到就跑。所以,不管是什么土匪帮,出山进山时都是异常小心的。
何新中最有理由说这些了。当初逃到这里沦落为匪时,何新中就在这里单枪匹马的打过秋风。而且以此生活了好几年。后来碰上路山亭,臭味相投下,才入了路山亭的伙。不过,虽然稳定了,也不用象从前那般辛劳,有一顿没一顿的,但何新中时常想起,时常怀念起的却是从前打秋风的日子。
何新中全身心的感受着这曾经熟悉的一切。全身紧绷着,回到了当初在这里生活时的那种感觉。忽地,何新中只觉得全身一阵颤栗,一股危险的气息从脚上升腾起来。一种就象是被猛虎盯着的危险感觉忽地升起来。
“兄弟们,小心点,看好那两猪仔,从这里出去就好了!”何新中猛地喝道。那粗莽的声音在丛树中回荡着。汉子听到,随即靠紧了些,跟在王宇凡与牛斗身后的汉子伸出手去,架着两人的手臂,行走的速路也慢了许多。
这些汉子在大将军山中混了许久,都是老鸟了。当然也就清楚这四周的情形。如果真碰上那种不要命打秋风的,那就麻烦了。如果被擒,就成为别人的猪仔,那就逃脱不了被卖的命运了。严重的,被来打秋风的土匪杀死,那就不划算了。这些人,就算再凶恶,再是恶徒,也是人命一条,蝼蚁也偷生,更何况是人!
土匪群中,有抢人买卖人的。也有抢土匪卖土匪的。这早已是一种生存的手段。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极不容易了。
从下这里下去,四五里左右,就是出山最关键也是最险要的一个出口。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狭窄的道路,只够一行走。不管你人有多少,走到那地方时,只有象线串玉米般,一个跟着一个,想两人平行走过,那绝对是不可能的。那地方,一边是悬崖,一边是乱石壁和高原上荆棘。极是难行走。
那段路,差不多四五里。那四五里出去又是一个大下坡,树林茂密。那狭长的出口不咋地,最危险的是出去的路口处。因为是一个一个出去的,不能集中力量,如果有人在出口处一冲或是一堵,那绝计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先出去的人,那就只有跑路或是被人捉住的危险。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果然在那狭路出去的地方,那大下坡不边缘,已经藏着一队人马了。一大早的,只有出山之人,没有入山之人。所以这队人马就等在那出口处了。人数差不多三十来人,为首的便是那骂骂咧咧的粗莽汉子。
这粗莽汉子,名叫张大宝,在大将军山中的所有土匪都知道他的名字。是大将军山众土匪中出了名的恶人。张大宝在大将军山中居无定所,见人抢人,见马抢马,见土匪抢土匪。大将军山中,除了一些强大的土匪帮,稍小一些的土匪帮都吃过他的苦头。如果有土匪落单,那绝对是羊入虎口,除非你有通天本领能够逃脱,那你就只有作猪仔的命运了。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土匪们也是一样,无意中犯了事成为土匪的与有意实的成为土匪的,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概念。第一类,就算是成了土匪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从惹事上就可是看出来,这类土匪,在山中,能安居则安居,从来不主动惹事。除非有人惹到头上,那又另当别论。
第二类,那就是另一个概念了。这些人,是以自己的意愿成为土匪的。那么这些人,就象是狼一般,在任何时候都是不会忘了自己的本性的。这类人所表现出来的那就是抢他娘的,什么都是抢他娘的。也不会计划着过日子,什么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没有了,又出去抢。居无定所,根本不会说是建个临时居所怎么的。走到哪算哪,走到哪抢到哪。大部分时间呆在大将军山中,少数时间出去。这些人,用一句话来说,行内行外都把这些人称作恶棍。
张大宝带领着的这群人,都是一如张大宝一般,全都是恶棍。因为已经进入深秋,天意开始转凉。商帮马帮越来越少,山中的土匪们也是尽量减少活动,龟缩在藏身的居所中不再出门时。张大宝这群人的人日子也就难过起来了。他们也象是寻常不接的平民百姓般,出现了青黄不接。
张大宝一群人,已经断粮好几天了。情急之下,就出来作案了。袭击了几个土匪山寨,因为那些山寨人员齐整。张大宝一行当然就被反击,如果不是跑得快。张大宝这群人差不多大多都去见阎王或是被变成猪仔了。因为恶名远扬,当然那些土匪寨子,对他们也是绝不留情的。几天下来,就有兄弟被捉,也有兄弟被打散了。止剩下三十来人跟着张大宝。
身上穿着的,起初还稍有些光鲜的衣服,也在逃窜的过程中被那些干枯的枝条拉得七零八落,与乞丐服装也好不到哪去了。
“妈的,今天再碰不到猎物,老子就要下山去抢他娘的!”大咧咧的坐在那大下坡一树丛后,张大宝怒骂道。
“大宝,抢到是抢了,如果又被追得鸡飞狗跳的怎么办?”一个汉子开玩笑的说道。声音中隐隐的带着点苦的味道。
“你妈的,当土匪就是要抢,鸡飞狗跳怎么了?不抢屎都没吃的。下山去抢,只要不碰到官兵,那怕个鸟。寻常百姓,抢了就抢了!还能咋地。”
“抢寻常百姓,那不会太缺德了?”那汉子嘴下不饶人,又道。
“妈的,刘子,你屁话怎么这么多。妈的,你还知道缺不缺德,你不缺德来干土匪做什么!”张大宝起身一跳,跳到刚才与张大宝逗趣的刘子面前,扯住刘子的衣领,把刘子拉起来,喝道。
“大宝,放开老子的衣服,这点破衣烂裳可是老子过冬的唯一依靠了,如果扯烂了,老子就抢你的衣服来穿了!”刘子任由张大宝扯着,嘴里依然还是半分不让的说道。虽然张大宝穷凶极恶,但刘子却一点惧意都没有。
“妈的,别闹了。你两累不累,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旁边的纷纷说道。
“大宝!有人来了,不过人数不少,还带着家伙,怎么办?”张大宝正想还几句嘴,从高处那堆堆的灌木丛中冒出一个头来。吼道。
“还能不干嘛?都到这份上了,再不抢真的只有吃屎了!干,怕他娘的。在这鬼地方,他们就是几百人,老子都敢干!”张大宝听完,放了刘子,狠狠的说道。
“兄弟们,行动了,小心些。都是土匪同道,抢着东西就可以了,尽量不要伤人!”张大宝喊道。
说实在的,任由张大宝乱喊,汉子们却没有一个理会张大宝的,各自起身行动着,找隐蔽的找隐蔽,躲藏的躲藏,各怀着心思。
“妈的,你们以为这里是那密林中啊。如此做怎么抢得着!全起来,十来个人,堵路口,其余的接应。抢到就走,有东西抢东西,没有东西人抢人,抢人去当猪仔卖了!”张大宝气得个半死。大骂起来。
那些汉子们这才又懒懒散散的站了起来。汇聚到张大宝面前。
“你你你你……。”张大宝连指了十几下。那些人纷纷走出。站在一边。
“兄弟们,要先藏好了。这地方伏击,一定要先藏好了。如果一来就被发现了,那就狗屎都抢不到了!”张大宝交待道。“兄弟们,开始干了!别偷懒了!”
这些土匪汉子,行动真是快。方才还是乱糟糟的一群,转眼间就象消失了一般。纷纷穿入那些灌木丛中,沟谷中。如果不是仔细些,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何新中一行人,终于进入到那狭道上了。凭着刚才感受到的那危险气息,以及在这里长时间讨生活的经验,何新中自然走在了最前面。为了保险起见,何新中在进去以前,还是细细的交待了一下。把众汉子们听得直皱眉头。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二当家何新中如此罗嗦过。
但是,所有的不满,在进入这狭道中后,就全都荡然无踪了。所有的人心中都只是浮起十万分的谨慎。这地方,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忧。谁还顾得上去想其他人。
王宇凡走上这道路上时,心中害怕,暗惊道,真是险路!这般狭窄的道路,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