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帮汉子哟,闯万难!
过千山涉万水,斩荆棘砍绝障,响铿锵!
男儿志向四方走,妻子切切望夫还!
情悲伤。
马帮兄弟哟,在远方!
饮朝露喝烈酒,餐晚霞卧夕阳,山外山!
一支响笛吹不尽,只盼枯骨归家乡!
归家乡!”
当吕圆与王宇凡率领着从马锅头们回到院中时。禄老板与吕老板正坐在院中喝酒。两人每人喝了一大碗酒,有些**。把右手搭在案桌上,轻的敲击着。一起唱着这马帮歌。
马锅头们进了院中,听到这时常听时常唱的歌。在这冷夜之中,忽地打了一个激灵。口中急道,“好冷好冷。吕老板禄老板,我们去睡了,这院里实在是冷。”
那么多的汉子,倏忽间便散得人影全无。就是不知道他们是身冷,还是心冷。在外数月,当然不管是任何人,都有些怀念家中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本来那心思已经压到心底最深处,但是这歌一唱出来,那就不一样了。那歌声就象是药引一般,把众人心中的那丝怀念激发了出来。看样子今夜,又要有太多的人失眠了。
王宇凡也觉得极是疲倦,正要打声招呼回去。却被吕圆一把拉住。王宇凡挣了两次,没有挣脱。只好站住了。
“吕哥,禄老师。”众人已经走完,吕圆这才打了招呼。
“吕圆,宇凡兄弟,来坐吧。秋夜风凉,先喝口酒暖暖身子。得了风寒就不好了!”看着两人热火朝天的样子。禄老板道。
两人打了胜战,心中满是得意。当然让人感觉热火朝天,兴致昂然。对别人来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但对此时一两人来说,特别是吕圆,应该说是秋风得意马蹄疾。本来,吕圆是打算回去的,酒他已经喝过了。也再无任何喝酒的兴致。但是禄老板发话了,吕圆却不能擅自走了。
“禄老师,这夜里太过寒冷,我看两位也不要在这风里坐了。到时候伤寒了,回去挨骂的就是我了。说我不会照顾长辈,不会……。”吕圆说着,偷眼看了一眼禄老板,生怕禄老板责骂一般。
“是了是了,我们就回去吧。去吕圆的房中继续喝酒,反正这事闹腾到现在,大家估计也没有什么心思睡觉了。还不如坐着说说话,到困了再去睡吧。吕圆,你来拿酒。还有,酒兴上来了,你去把你藏着的那些私货也拿上点。酒不够我只找你要!”禄老板笑着说完这些,站起来,背着手朝驿站楼上去了。
“老弟,那就麻烦你了。老哥我就先上去了。呵呵。”吕老板转头朝吕圆说道,跟在禄老板**之后,上了楼梯。
看着两人离开,吕圆扭头看着王宇凡。无耐的笑了一下。“宇凡兄弟,麻烦你了。这一壶两碗,不用自己去拿了吧。”
王宇凡也只是笑笑,过去拿了酒碗和酒壶。上了楼梯。吕圆的那个房间,灯火已经点上了。吕老板与禄老板已经坐在床上。吕圆与王宇凡进到房中,就再无他们坐的地方了。没有办法,王宇凡只好去吕老板与禄老板的房中找寻了一下。不意外的找到两个凳子。与吕圆房中的那张凳子,正好够了。
吕老板与禄老板坐在床上,王宇凡与吕圆坐了两个凳子,另一张凳子放了酒壶。碗到不是问题。拿上来的两个,加上这房中本来就有两个碗,四个碗随意的就凑成了。只不过,仅有剩下的小半壶酒孤零零的摆在那里。自是不够看更是不够喝。
看着吕圆悄悄轻轻的坐下。吕老板就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禄老板,禄老板这就会意了。脸色有些不高兴的看向吕圆,道,“吕圆,你的那个私藏宝贝怎么还不拿出来。如果不拿出来,小心我把你的那些私货连根拔起。那可别怪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藏私的地方。我可是你的老师,这点小小伎两可是盲不过的。”
“好好好,我这就拿,这就拿。”吕圆忙应道。急忙站起,挤在吕老板身后,在那被褥里翻腾了半天。拿出一壶酒,再把那被子盖上,却没想到翻那被子时,却把原来的那些翻开了。露出许多酒壶出来。吕圆急忙整个人的爬在那床上,把那被子恢复了原样。
“呀,看不出来,吕圆兄弟还有这般爱好啊。”吕老板挖苦似的说道。
“我就这点小爱好,给你们喝上一壶就象是要了我的命般了。还好拿出来的这壶在这个镇上能够买得到,不过麻烦的是这酒我明天早上还得去重新买过,不知道能不能买上。”边说边抱怨着,把那壶酒放在凳子上。
“得了得了,知道你的这点小爱好,不会都喝了的。只是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不能安睡,找些消遣之物罢了。”禄老板轻笑着道,“如果那酒能够补上,你就去补上吧,但是不能误了出发的时间。今晚已经太晚,如果明晚依然太晚,那马锅头们可就吃不消了。特别是今天晚上还这般折腾了一番。明天出发肯定要晚些,所以绝对不能再迟了。”
“来喝酒吧,没什么,如果尽兴了,全喝了也没有什么关系。酒就是用来喝的,不过喝醉吐光浪费了就可惜了。酒理粮食之精,浪费了可惜。”吕圆笑着说道。
“吕圆,这个还要你来教训,我们都知酒是好东西,不会随意浪费了的。真是的,顾酒如顾命般,真不知道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何来这般爱酒的习惯的。”禄老板苦笑道。
“惜酒如惜美人。我爱酒就如君王爱美女般,有什么区别呢?”吕圆一点都不害臊,直接反驳道。
“爱酒与爱江山,那可是有区别的。虽说爱酒如爱美女般,都是于物丧志,但都是有区别的。爱酒单间只是纯粹的玩物丧志,而爱美女,就另当别论了。”
“如何当别论?我承认爱酒是玩物,但不承认丧志。因为我心中已有打算,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定会品尝天下美酒。再如果把天下土地都可尽入我手,如皇帝居于高处喝酒,那更是乐不可支。”吕圆得意的说道。
“吕圆,早就跟你说过,这些醉话少说为妙。如果只是面对着我们几个,你可以随意说说,但是你面对那些稍有地位的人士说这般的话,你定会有杀头的危险。真是少不更事,一点城府都没有。”
“禄老师,话不能如此说,俗话说得好,天子将相,宁有种乎?历代的将相皇帝,也是争夺而来,别人夺得,我为何夺不得呢?而且,我并没有去做,只是说有可能的话,如果没有可能,我也可以就象这样子,赶着马帮四处喝酒啊。如果可以,赶到京城,那该是多好?几位,宇凡兄弟,不要就只会坐着,你们也说说话来,只是我们自己说,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天子将相,宁有种乎,这岂能是你说的。如今清朝,正值繁荣。一点衰败的迹象都没有。就算是可以,看你这样子,肯定也不可能达到你想象的那般。”
“禄老师,不要这样专断,任何事任何物,都是慢慢来的。任何帝王,都是从年轻时开始,积累大半生。才能有一定的成就。就如您所说的,我一个黄口小儿,才至成年,机会是大把大把的有。唯今之际,我唯一缺少的便是积累。所以,没有到入黄土的那天,就不能断言我前途只止于此。所以,我命由我不由天,既然有人能够永世富贵,为何我却不能呢?”
“真是大言不惭!一个人的一生的成就高低,都是与一个人的机遇,所获得的成就,以及他所积累的人脉,以及占得的时机是成一定的比例的。如果是如你说的那般简单,那岂不是太简单了?为什么数千年来,成为帝王将相的只是有数的几小家子。而不是如蝼蚁般遍地都是呢?”
“虽说不如蝼蚁般遍地就是,但既然有人能够成就,那就代表了有机会。就是机率为零,也是机会。如果只是计算一下就否决了,那岂不是天下就无一个天子,无一个将相了?”
“就算你说的对,那我又有一言。如今嘉庆二十年,清朝刚历三朝盛世,时一百五十年,四代帝王的经营,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如今嘉庆朝虽说国库空虚,但是还未到改朝换代的时机。天下还算太平,所以说出此言,虽说是壮志,但也时机太早。就算是你有这个机会,但也未必能动得了这个大骆驼啊。时逢乱世方有英雄出。也只有乱世之中英雄才有争雄的机会。现如今,一点乱象未显,哪来你的机会哟。”
“既然禄老师说时逢乱世方有英雄出,但是谁又能肯定乱世什么时候能够到来呢?难道只有到了乱世才去准备?只有提前准备好了,乱世到来时,我们才有机会。如果不准备好,乱世到来,我就称雄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就算我生时未逢乱世,那力量积聚到一定程度,那就人为的去造一个乱世。再如果达不到那般力量,那我就留给儿子,儿子不行,留给孙子。我想凭如今清朝乱象将启,大厦将倾的样子。不过百年,必有我吕家争雄的时机了吧。”
“志气虽强,但机不可得。说话容易,做起来难。言之虽巨,举步维艰。谦谦君子,行胜于言。吕圆,我言止于此,也只希望你能够谨言慎行。掌握机会,掌握时机。如果真有你吕圆争雄的那一天,老师会为你高兴的。千万不要被人听了去,陷在大牢,枉丢了性命就不好了!这清朝可是象前朝的那些帝王,随着你说,就是大骂帝王,也会有明主接纳你。这清朝,可是大兴文字狱的。小心授人以柄,招些祸端。是吧,宇凡兄弟?”
“禄老板,话不这么说。俗话说得好,有志气总比没志气的好。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任何事,定下了目标,就算是那个目标太高,没有办法企及,也是自己奋斗的方向。目标再大,也比茫茫然的好。既然是目标,不就是拿来给自己的一个期望吗?只是期望的,那就是比天高也无不可!清朝如今的气象,我看也撑不了多少年了,如果要争雄,就要提前准备了!”
“对对对,还是宇凡兄弟是我的知音,我就说嘛,一眼就看对眼了。我命由我不由天,怕什么,以后就得更当努力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