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心乱如麻
作者:白色的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847

许多的猜测随着这简单的四个字而灰飞烟灭,这满口标准的省城普通话让杨泽有一种泄了气的疲惫。。失望中带着一丝的解脱,杨泽瞬间神飞天外的思绪归于体内,他也微笑着说:“我不认得你。”随即又说道:“我却见过你。”

杨泽看到她的眼中闪过的一丝讶然,就接着说:“前一段时间,在县城里,一个小饭店门前,你和男朋友在街边说着话,这时有人抢东西……”

“你就从饭店里跑了出来,一下子就追得没影了。”音乐老师点着头说:“你记忆的能力真是好。我姓何,你就叫我何老师吧。”

杨泽说:“我姓杨,隋炀帝杨广的那个杨,黄杨厄闰的那个杨,单名一个泽字,泽吻磨牙,涸泽而渔的那个泽,很好记的。”何老师有些奇怪的看着杨泽,说:“你这学生倒有些意思,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总是说一些好听的或者好记的话来让别人加深印象,你却倒好,净检些稀奇古怪让人琢磨半天的话来说自己,这是什么道理?”

杨泽笑了一下说:“这个叫‘反其道而行之’,我这样一说,你是不是对我的印象加深了呢?”何老师笑了一下,这让杨泽有是一阵的皱眉,新来的女老师有些奇怪,但是她没有问杨泽为什么皱眉,说:“你说的这倒是真的。你这办法还是真的有用,我记着你了,杨泽。”

“其实,我这样说还有一层意思。”杨泽看到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老师有走的意思,就冒出了这句话。

“怎么讲?”年轻的何老师被这个学生勾起了兴趣。

杨泽笑了一下说:“隋炀帝杨广,可以称为暴君,但其实他也是一位很有作为的皇帝。就像一天分为白天和黑夜一样,坏人也有好的方面,杨广在我看来,只是有些志大才疏,急于求成罢了。我说他的意思是告诫自己,不要好高骛远,做人要脚踏实地。黄杨厄闰本来的意思是说黄杨这种树很难长成材,遇到闰年的时候不但不长,反而还会缩材,这是我在提醒自己时时的记着居安思危,在困境里更要迎难而上。泽吻磨牙吗,就是呲牙咧嘴,很厉害的样子,就是要求自己平时对人接物要和气,涸泽而渔就不用多说了吧?”

何老师睁着眼睛看了杨泽半天,叹了口气说:“你达到了你的目的了!你真的给我留下了非常非常深刻的印象。我来这所中学是师范毕业后实习的第一个学校,原本这里的一切都给我以一种很新鲜的感觉,但是你的一番自我介绍无疑给我的感觉是最奇特的。我也向你介绍我的名字:曾几何时的那个何,于心何忍、何去何从的那个何,屏气凝神的那个凝,目注心凝肤如凝脂的那个凝。何凝。”

杨泽笑着说:“谢谢何老师听我卖弄了半天。”

何凝看着杨泽的笑脸,郑重而又微笑的说:“认识你很高兴。你真的是一个很奇特的学生。再见。”杨泽也说了一声:“再见。”望着何凝远去的背影,杨泽心想:“这世界上哪里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啊。”想着自己刚开始见到何老师失态的样子,杨泽有些好笑自己。“无可奈何花落去,肤如凝脂,脸如蝤蛴。何凝。”心里想着这个名字,杨泽往班里走去。

班中没有人注意到杨泽有什么不同之处。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差不多的。尤其在这样的一个季节,这样的一个寻常的日子里。每个人都在成长,而成长,总是会有烦恼的。尽管每个人的烦恼是不同的,所以个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

一种恍惚的念头在杨泽的心头升起。这种念头让他觉得生活的环境多么的不真实。看着班里的同学做着自己的事情,杨泽一瞬间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他把书本摊在桌子上面,看了半天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在冥思着什么,而且不能自拔。重复一个动作让他觉得很累,他干脆趴在了桌子上。

阳光很温暖,窗外甚至还有秋蝉的响声,似乎耳边还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什么,杨泽一直在努力的倾听着那个声音对自己的私语,他闭上眼睛,在心海里找着和那个声音所有的响应……老师在上面讲了些什么杨泽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什么时候下了课,什么时候又上了课,这一切仿佛都不再重要。走廊下面一行蚂蚁大军正在搬动着相对于自己身体来说无比硕大的秋虫尸体,外面的同学张着嘴说着什么也听不真切。杨泽有些迷惘的抬起头,他听到了有人叫着自己,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于是他又趴在桌子上。一会倒是觉到了背部有人轻拍了一下,但这是不是一种幻觉杨泽不能确定,看看教室里,已经没有了人。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点燃玉米秆的味道,这种味道总是让杨泽想起阴雨连绵的日子还有小时候在漫山遍野漫无目的乱窜的时光。路上和天空一样的干净而透彻,一眼就可以看得很远,当杨泽放纵着自己的步伐一步三停的走到村口时,听到有人在议论著什么,都是些关于死啊,埋啊,惨啊的。倒垃圾的大坑边上站了十几个人,都在对着捡破烂的王以求家张望着什么。

“山体滑坡,给活埋下边……已经分不清胳膊大腿了……”

“推土机推了一天才见到……”

“满地都是肉酱,司机都恶心的吐了,吓坏了,”

“没听人说见到啊?咋就死了呢?……”

杨泽一直模糊的头脑刹那间像是被一道电光划过黑漆的长夜清醒了起来。等到杨泽飞快的几步走到篱笆墙的外面时,心中已经得到确认:王博大死了。

穿过堆放的凌乱不堪满地的废品,王以求屋里一张用石板和砖头垒成权且可以称得上是桌子的上面放着一个木匣子,这个匣子是如此的醒目,它可以算得上是这个屋子里唯一鲜亮的物品,匣子镂空的花纹这时好像一个个呲牙怪笑的妖物,匣子上面的油漆映衬着一点点的光泽,如同他所承载的主人生命散发出那一点点羸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