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董卓为相
作者:邺下黄须儿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25

“公子,天晚了。。c”

春日的傍晚是如此的宁静,刘子扬骑在马上,眺望着远方绚丽的夕阳胜景,那景色是无限美好,却孕育着黑夜的清凉。这不也正像是今时的大汉帝国么?汉末的一百年,无数英雄才俊,用生命和热血谱写了历史上光辉灿烂的一页。而也正是他们无数次精彩的交锋,造成了百姓死伤无数,坏了中华的元气,为其后两晋积弱,以至五胡乱华埋下了伏笔。

刘子扬打马回还,身后跟了一辆牛车。赶车的仍是波才,但车上坐的却是一只十二三岁样貌的小萝莉,穿了件淡绿的衫子,一张瓜子脸儿,青萌秀丽,她是刘子扬的丫鬟小青。

终于散掉了头上的两个小羊角,刘子扬为此足足欣喜了几日。

十天之前,刘普在厅堂中,专门举行仪式,为次子刘晔束发。汉人的成年礼是二十岁加冠,十五岁时束发其实算不上什么。但毕竟依惯例,束发为志学之年,有学识才可能出仕,如此一般士族家里,男子十五岁时也会举行小规模的仪式。

束发之后,刘普赐给儿子两名婢女,都是刘家从外地购买的孤儿,已在家养了十年,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六岁,姿容尚好。刘子扬给两个女孩儿分别起名叫小红和小青,小红是穿粉红色衫子的,小青便穿淡绿色。

刘普又赐刘晔钱五金,绢十五匹,以为贺礼,刘晔的兄长刘涣也赠弟弟紫毫十管。这种紫毫笔是以秋兔之毫制成,因色泽紫黑光亮而得名,笔挺拔尖锐而锋利,汉家天子便常用这种笔,但御用之笔却是镶嵌了宝石的,更加珍贵。

钱五金在此时是个大数字,这也是刘普对幼子器重的表示。五金即为五万钱,像是今年大汉丰收,谷米每石仅三十钱,五万钱可买米一千六百余石。但刘子扬知悉历史,就是这年的秋季,相国董卓将废五铢钱,而铸小钱,把洛阳和长安的铜人、铜台、铜马等铜制品全部融化,用来铸钱。从此货币贬值,物价飞涨,将至于谷米每石万钱。

因此,刘子扬对父亲赏赐的金钱不敢吝惜,趁着目前购买力还高,便到市面上购买铁器、武具等喜欢的物品。同时,他也向刘普建言,今虽丰收,但世道不宁,以购米储粮为上策。刘普深以为然,便密令外地的各刘氏商铺购进谷米。

去年的四月,皇帝刘宏驾崩,谥为灵帝。何皇后之子刘辩登极,他的舅父大将军何进掌握了朝廷机要,便要剪除中常侍。

当初,汉灵帝初即位时,朝内最有势力的是外戚窦氏,中常侍张让等人帮助刘宏剪除窦氏,奠定了皇权,所以刘宏才信赖中常侍,甚至说“张常侍乃我父、赵常侍乃我母”。刘宏的宠幸让中常侍权势滔天,于是他儿子即位时,便需有外戚来杀中常侍了。说起来,这也是汉朝常见的怪现象,外戚与宦官斗争不断,此起彼伏,此消彼长,积弱的是王权,消耗的是国力。

何进欲除中常侍,而他的母亲舞阳君和他弟弟何苗却收了宦官们的厚礼,决定保中常侍。如此两方分别到何太后那边申述,一个说杀,一个说留。何太后选择了不支持兄长的意见。

何进骤掌大权,内心却还存卑微,不敢独立做主杀宦官。既然他妹妹也不支持,便听从了袁绍的意见,召边防军晋京,胁迫朝廷诛杀中常侍。于是,董卓要来了。

何进没有等到董卓,便因消息泄露,在秋八月被十常侍设计伏杀于皇宫内。何进的部下为报仇,冲击皇宫,十常侍或死或逃,逃脱的张让等人带走了皇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

张让在逃亡途中不堪困苦而自杀,皇帝被此时晋京的董卓迎回。董卓借机掌握朝廷,并废除刘辩的皇帝之位,新立刘协为皇帝,以刘辩为弘农王,自请命为相国。

中平七年正月,函谷关东各州郡,纷纷起兵讨伐董卓,并以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进逼雒阳。董卓不为所动,一边阅读讨伐自己的檄文,一边授意郎中令李儒用鸠酒毒死了弘农王刘辩。

二月十七日,董卓下令正式迁都长安,皇帝刘协西行。离开之时,又处死雒阳巨富,没收其财产;挖掘王陵,搜集宝物奇珍;焚烧雒阳城市,尽毁房屋;并驱逐数百万京畿百姓同赴长安。

阜陵临近豫州,尽管此时交通损毁严重,但刘普家还是收到了一个月前,皇帝迁都的消息。因此,刘普猜测关东联军与董卓之战将会持久,也就很认同儿子对谷米可能涨价的判断。当然,他是不会想到,五铢钱要贬值了。

刘子扬也没打算一定要说服父亲,拿大部分钱币变现粮食,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贵族不是靠赌博得来的,无论通货膨胀如何严重,穷人仍是穷人,富人仍是富人。穷人的困扰是维持生计,富人的难过是心理落差。

回到家中,刘子扬便回自己的西园梳洗。刘晔的母亲去世后,刘涣与刘晔兄弟俩都继续住在后宅的北园。两年前,刘涣束发后,便独自搬到东园居住。今年,刘晔也同样离开北园,住进了西园。

波才自去安置牛车,又有两个小厮上前,接过马缰,刘子扬带着小青径直回内室。刚好房门口,小红便从里面迎来出来,她和小青一样梳着双鬟髻,但发髻上却插着一枚珠花,这是刘子扬送她的。

小红喜道:“公子可回来了,雨尘娘子等候多时了!”

刘子扬惊讶道:“不是才离开五日吗,此次怎地回来甚快?”

雨尘娘子是刘家仆人对虞笙的称呼,她虽名为刘晔的侍女,但在这刘家,她的地位仅次于刘普父子三人。过去的一年多里,她在北园向刘晔与刘焕兄弟开讲易学,课堂之上,两位刘公子甚至敬之以师礼。一旦离开了课堂,虞笙却不断强调,她只是刘晔的奴婢。有这样的“奴婢”,让刘涣羡慕不已。不过他也知道,怪异的事只会,也只能发生在自己这个神童弟弟身上。

刘子扬把披风解开,递给小红,走进室内。虞笙一身杏黄的裙服,袅袅娜娜地立在窗前,似乎在凝望着天幕处渐渐褪色的霞光,以及残存的落日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