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那船看着有些邪气。。c”从高达二十多米的望斗上下来的上斗(了望手)胡八山指着船队后面的一只远远跟着的一只大青头(船名)渔船说道。
“哦,怎么说。”赵传书在望厅里正在看书。一听到消息有点意外。于是向后面看去。没有望远镜的情况下他只能依希的看到远处海天之间那淡淡的一丝黑色的船影。
“那船自昨天便跟在咱们后面。从不接近。也不被咱们拉开,便这样吊着,怕是码头的‘模子’。”
赵传书在这海上呆了一段时间。知道“模子”是南方的江湖人的黑话。指的是被人给盯梢了。而海上的人也常说,所以赵传书现在也学习到了他们不少的黑话。
“若是模子,那前面可是有‘留客住’?”赵传书问道。“留客住”是指在路的中间设伏断路的。也是这些江湖上人的黑话。
“不对,在下看来,其是在等其他的‘舵爷’吧。”胡八山摇了摇头。舵爷这词乃是江湖上专门针对海盗船的一种称呼。可以单指船也可以单指船上的人群。胡八山认为后面跟着的是海盗船。
“那到时候还是从后面追过来。”赵传书有些惊讶。赵传书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海盗船都是与商船你追我赶的,非常刺激。来到这个时代才知道,那都是电影。
“怕是如此!”
“那我们能逃得掉吗?”
“那些‘舵爷’吃半载,速快。咱们的‘漂子’货多,吃水深,远不如他们。怕是要被他们‘打了歪子’。”胡八山的意思很明白。船队的大船都装有大量货物,速度根本不是那些只装半载的海盗船的对手。而他说的“漂子”就是指他们的船。至于“打歪子”则是说被人给截了船。是海上专业的黑话。
“嗯。”赵传书点了点头:“可事可确定?”
“咱老胡海上也漂了多少年了。这点小事见得多了。”胡八山一付老江湖的样子说道:“咱从来未跑过此航路,乃是生手。又刚从月港出来。道上的人从未见过我等,大人换你是模子你打不打咱?”
“嗯。”赵传书应了声,胡八山说道有道理,于是他大声道:“‘旗牌’听令。”
“旗牌在此。”听到了赵传书的话一个甲板上的汉子马上应声道。他是船上的旗牌官。负责专门打旗发令。
“发现倭寇,上战旗。让两货船先行。我们断后。”赵传书说道。因为是下令。所以赵传书不能使用黑话。这回说的都是大白话。明代中国海战吸收了陆战的复杂程度。为了方便指挥,所以订立了各种下达命令的方法。可以同时使用鼓声、炮声、旗语、灯语还有其他的一些金属打击器物来下达非常复杂的命令。
所以郑何下西洋的时候,还有明中后郑成功击败荷兰人的时候可以轻松的组成复杂的阵型来攻击敌人。而不用象是西方人一样,一到海战就只能摆出一字阵型来与对方玩骑士对决。
所以赵传书来到了这个时代以后不但没有改变明军的戚继光时代的旗语,而且还不断的深入学习。进行了更好的补充,丰富了他们船队的旗语的联系语言。
果然随着五面各色的大旗被拉到了主桅上面。很快后面的两船便有消息被送了过来。
“大人,管大人让您马上减速。掩护两只货船。”胡八山看着后面的旗号说道。上斗原本在明军当中就有识旗的能力。所以胡八山才识得旗语。
“哼。没用东西。”赵传书嘟啷道:“传令,前后两帆各降一半。”
“左舵三,前后两帆各降一半。”传令官马上将赵传书的命令传给了全船。于是致远号马上便改变了航向。让出了主航道。然后在船队左边的航道上与两船继续平行前进。由于致远号本身主帆就只上了三分之二。而前后二面帆很快就降了一半。于是船速便立马开始下降。
渐渐的后面的两只大船便慢慢的超了过去。
“通知所有船上官员黄屋议事。”看着两只大船一举越过了自己的战船,赵传书下令道。然后他便自己一个人先下到了黄屋里去了。
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刚从月港出来,这才一天都没到,居然就有人盯上了他。显然这是对方在月港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而赵传书最不喜欢的就是有这些意外的情况。所以心情开始变和恶劣了起来。
没一会儿船上的各甲的甲长,还有上斗、主撩、板诏、旗牌、守仓、掌号等人纷纷来依次前来。
看到人都到齐了之后赵传书才开口说道:“诸位将士。相信我船队被“模子”盯住了此事大家都已了了。”
“且不谈那模子是真是假。我们便当他是真。那么现在各位以为我等当如何应付。”
赵传书的问题并不表示他民主。吸收下面的人意见乃是中国古代上位者们的习惯。非常正常的事情。
“大人。”赵传书话一说完,只见一个壮实的汉子便拱了拱手,然后出言道:“在下认为这‘模子’的情形不知。且我等船队新手众多。不利大战。故而不如改换针路,躲过那些‘模子’。”
说话的人乃是炮甲的甲长杨宁。当年戚家军的老军人。当年二八年华之时便加入戚家军。而现在却年近半百了。可以说是全船上经验最为丰富的老人。
“嗯。”赵传书点头表示认同。
“杨甲长诧异。”一声响亮的中气十足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赵传书一看,原来是冷兵甲的甲长伍元。此人是这些人当中身手了好的。不但一手长枪使得了得。而且刀也玩得非常的好。是赵传书最近的刀技教练。
不过此人也是几个甲长当中最年轻的。所以也是当中最为性格外向要强的人。
“在下以为,且不清楚其他‘舵爷’实力如何。便先行逃跑实为不妥。”果然是年轻力盛的人,说起话来非常的犀利。伍元丝毫没有照顾到杨宁的面子,让杨宁一脸的不快。
不过伍元并没有理会杨宁。而是继续的说道:“海上行船,随意改动针路且不说有危险。光是增加的航程就会让大人损失不少。故而在下以为目前我等当以不变应万变。”
“嗯。”赵传书也是点头,表示对他的认可。伍元虽然不过二十五六而以。但是也是多年在海上混生活,自然也是有一定见识的,他的观点不能说错。
赵传书想了想,却没见人说话了。于是视线左右扫了扫。见到铳甲长罗启锐眉头紧皱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赵传书关道:“罗甲长以为如何?”
罗启锐显然没有想到赵传书会问他。楞了一下,道:“回大人。在下以为我船上偈为新人。随意更改针路危险不小。且管大人会不会同意尚且两论。”
听到他的话赵传书眼中一亮。罗启锐的话不但有着军户的考量,还有政治的考量。他连管斌的反应都考虑到了。
“善。”赵传书这回不但回应了,还考奖了罗启锐。
“也好,也在清况不明。我等便不改针路。船队继续前进。不过不改针路不代表不做准备。我下令船队一级战备。
回到了望亭上面,赵传书便镇定了下来。反正现在急也没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心一但定了下来,脑子就也灵活多了。赵传书便沉思起来,希望自己那没有海战经验的脑子是不是可以打破目前的条条框框,想到更好的办法。
没一会儿,管事魏清走了上来:“大人,都依您的命令布置好了。”
魏清低着头说,但是半晌不见声音。他奇怪的抬起头来一看。好家伙,赵传书还在想他的事呢。
“赵大人!下面都依您的命令布置了。”魏清抬高了一点声音说道。
“哦哦。”赵传书这才反应过来:“好好。”
“魏管事。”赵传书突然叫了一声。
“是,赵大人。”魏清转过身来。
“你说,咱们现在乘‘舵爷’还未来。去把后面的那船赶跑,或是打掉如何?”
“赵大人。”魏清一听就知道这是赵传书想的主意。道:“那些个小船您别看他们那是吊在后面,不远不近的。可他们都吃着半载,或是轻载。只是一张起帆来比咱还快。所以您要追着就费劲了。不但是逆风。想要追上没个一天两天的都追他不上。所以这事,大人就别想了。”
“原来是这样。”赵传书一想没有表示,然后又说道:“那我等便与前船约定个小湾相等。然后让前船前进。我等在此拦那小船如何?”
“大人此法倒也是个办法。以前确有人用。不过那些都是对周边水域极为了解之人方可使用。咱都不熟这闽地港湾,万一约的地方理解有误。那找起人来便宜是大麻烦。且,大人以为这主意管大人会同意吗?”
“这……”赵传书沉默了。他以前玩游戏的时候觉得打个海战、干掉个海盗挺容易的,没什么难度。没有想到居然今天自己实习起来这么多的麻烦。很多以前的小主意现在看来与真实海战当中根本就行不通。这让他内心划过一丝锉败感。
而就在赵传书正受到失意的困扰的时候,却有人正志得意满呢。
在赵船书的船队后面二十海里以外。一支由八艘开浪船,一艘苍山船组成的船队正在飞速的向着船队追来。只见这只船队并不象是赵传书的船队一样连粽而行。而是排成一字横队,以宽达二海里的宽大正面向着面前不断的追赶。他们船都只吃半载。机动而灵活,船首如同一把铁锤一样,撞开浪花。将它们推往两边。然后从上面一压而过。这只船队的每一只船上都亮着一面大旗,上书——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