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本是极小,但此时众人都被这女子的容颜所惊讶,反而听的极为清楚,众人见一小小少年面露如此悲切的表情,甚是诧异。.那黑衣女子也是表情有些凝固,满脸疑惑丛生。掌门轻咳一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哀叹道:“你们这又是何必,致远本是我极为看重的弟子,却没想到发生这种事,令你师父与他天人相隔,也令你平白受了这无妄之灾,你心中有怨,贫道是知道的,只是此事皆非贫道等人所愿,无量天尊。”
黑衣女子,听完面露怒色,愤然道:“说的如此好听,毁我师父一生,害我容颜尽毁,难道一句非你所愿就能偿还的吗?我要让你们时刻记着,是你们,是你们毁了我们师徒,是你们!苍天不公,苍天不公啊。”听到女子如此凄厉的叫喊,有些年长点的道士便想到了十六年前的那场变故,脸色纷纷有些不自然。萧京羽还在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却被女子凄厉的叫喊惊醒,见她形容凄惨,又想起那个前世的怜蕾,心中疼痛难抑,便奋力冲进人群,护在她身前,向着掌门哀求道:“掌门。求你们放过她,求你们了,她已经如此可怜了,你们就放过他吧。”众人见这小孩这般维护黑衣女子,就越发感觉奇特,不禁有人问道:“你是谁的弟子,怎能这般护着她,她可是冷修罗的弟子。”萧京羽听他这么说,又想到前世种种,心中疼痛难忍,便如梦游般,突然盘坐起来,口中朗声念道: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念罢便喷出一口血雾,仰头跌倒在黑衣女子身侧昏了过去,这一番变故让众人手足无措,齐齐将目光望向浩轩掌门,掌门长叹一声,“你走吧,回去跟你师父说,是玉虚宫对不起她,若她仍难弃前仇便来寻贫道问罪吧。”黑衣女见众人让出一条道,便将萧京羽轻轻放躺在一边,一双闪烁着几丝温情的秀美双眸在萧京羽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瘸着脚蹒跚的往道观山门走去。
萧京羽醒来已是第二日的傍晚,刘荣轩坐在床旁正看着他,身边还有一消瘦老道,正是自己的师傅玉真子。玉真子见他醒来,便让他躺好轻声道“你可好些?为师之前已经替你把过脉了,你是体内经脉逆行,又恰巧急火攻心,才导致昏迷的,休养几天就好。”萧京羽点了点头应道:“多谢师父,弟子给师父添麻烦了。”玉真子又道:“那日你怎会如此冲动,你不知那女子武功不弱,若是她有歹意,十个你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以后万不可如此冒失。掌门师叔命我问你:“你可识得黑衣女子?你昏迷前所念又是何人所作?”萧京羽一听,顿时头冒冷汗,心中忐忑,这原因肯定不能说的,只能随机应变了。忙应道:“弟子只是见她像极了幼时的邻居姐姐,所以才会那般冲动,不忍看她受到伤害。至于何人所作,弟子当时神志不清,一时无法记起当日所念,还望师傅提醒一二。”
当他看道那记得不全的上邪时,彻底懵了,竟然是这首,或许冥冥中自有天定吧。
萧京羽道:“师傅,此诗乃是弟子的行文老师所作,弟子也不知当时怎会将他念出来,还请师傅责罚。”
玉真子那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为师只是代掌门问话,怎会责罚于你,当日你因急火攻心,走火入魔,此事不怪你。好好休息吧,养好伤,为师便教你们修习我玉虚功法。”
待玉真子走后,刘荣轩道:“你可知道你那日护着的是何人,又与我玉虚宫有何冤仇?”见萧京羽摇头,刘荣轩故作神秘的道:“以后要少占用阿秀的时间,我就告诉你,这可是我从崔师哥那打听到的哪。”萧京羽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你快说吧,我应你了还不成。”刘荣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便讲了起来:“那黑衣女子名叫真儿,是冷修罗的徒弟,当年咱玉虚宫有个大弟子,人品武功具是众弟子翘楚,掌门本有意让他在自己百年之后接掌玉虚宫。十六年前,玉虚宫两名弟子外出被人所杀,其中一人更是当年的刑罚长老幼子,掌门便遣大弟子下山查探。不料不久之后却传来大弟子竟与那魔道中人相爱的消息。众长老听闻后怒不可遏,便召集玉虚宫清真两辈数十名弟子将二人围堵在少阳侧峰,大家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起先那大弟子还顾及师门之情,不肯尽全力,只希望众长老能放他一家离去,但所谓刀剑无眼,况且那魔道女子怀中还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孩,不一会便伤痕累累,大弟子这才使出毕生功力,用心应敌。然而在见了血光之后,众人都有些收不手,最后还是匆忙赶来的掌门制止了战斗。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却不料那刑罚长老恨她杀了自己幼子,便趁魔道女子心神放松之际,突施袭击,大弟子功力高深,听得兵器破空声,便知有人偷袭,慌忙间变将身子转到爱人身前,待一声嘹亮的婴孩哭喊声响起,众人这才发现,那偷袭之剑深深的刺透了大弟子的身体,剑尖划过了婴孩的脸庞,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痕。那女子像疯了一样大声长啸,之后便紧紧搂住口吐鲜血的丈夫,那大弟子情知自己将死,只是心中不舍,那双温情的双眸致死也没有合上。魔道女子状若疯癫,用血红的双眼环视众人后,便怀抱婴孩纵身跳下了悬崖。掌门见事已至此,便革了刑法长老之职,厚葬了那名弟子。事情本道这也就完了,不料这女子大难不死,虽功力大损,却也凭借一手火器之术,在江湖上混了不小的名头。却不知她为何一直隐忍没有找上门来门复仇。而前日你所救得女子就是当时那婴孩。”
萧京羽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惨事发生在那黑衣女子身上,顿时情绪便有些黯淡。刘荣轩见他兴趣索然,便让他早些休息,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