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爷走后,便只剩下赵爷一人把门,斜眼对着萧惊羽上下打量一番,吧唧下嘴道:“看你身材高大,步伐沉稳,也是个练家子吧?不过到了我们这,你可得缩着脑袋走路,别不小心重创了哪位爷,这里可不比外面,你的那点功夫根本就不够看,冲着你这人我看着顺眼,赵哥我这才规劝你几句,便是别家,老子懒得理来。。c”
萧惊羽心中暗道:“若非那几两银子,怕是第一个赶我走的也是你这厮。”口中却道:“您说的有理,小子先行谢过了。”这里也算是他的半个家门,再者也无心与这些门仆纠缠,自是一个劲的充老实,反正老实没坏处。
过了片刻,就看到牛爷气喘吁吁的迈着大步跑了过来,见到萧惊羽第一句话便是:“你这混小子,恁的可恶,白白让爷挨了一顿骂,你也不说个来历,幸好爷嘴角利索,这才允了你进去。”萧惊羽赶忙又多说了几声谢字,便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山庄。
山庄颇为壮观,与那朝廷官宅之奢华,皇宫之磅礴大气,却又别出机杼。庄内建筑极具规则,似是依着阵势而建,紧凑之中却又游刃有余,踏入巷舍,仿似天地融入一体,惶惶不知身在何处。约么百十步,豁然开朗,房舍之后便如仙境一般,一条银练自天际垂落,激荡在岩石之上,滴滴雨丝浸润在空气中,令人不禁神清气爽。看到萧惊羽享受的样子,牛爷嘿嘿一笑道:“没见过吧,咱们老爷那可是学究天人,他老人家想到的,做到的,可不是一般人能揣摩的,就这地,听说还是他老人家耗时十年才打造好的,内里的光景多了去了。”
二人绕过这一片瀑布,不远处,一片茂密的竹林浮现在眼前,几间翠绿的竹屋,搭建在流淌的小溪之上,叮咚作响的溪流,清澈见底,偶有鱼儿嘻游其中,分外怡人。
未及竹屋,便听到刀剑相击的乒乓声,不时夹杂着几声娇喝,从远处飘来。萧惊羽诧异的看向牛爷,却见他未见一丝紧张,便猜测可能是庄内家眷习练武艺,闹不好还是自己的妹子,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待多走了几步,牛爷高声道:“庄主,您要的人我给您带来了。”
“恩,我知道了,”一道洪亮而又干脆的声音自林中想起,片刻便见三男两女踱步而出,中间紫袍男子,身长七尺左右,翩翩风仪,身躯凛凛,相貌俊朗,一双电眸射北斗,两道剑眉凝夜幕,望之便似帝子落凡尘,端的是好一个大乾男儿。身后跟着两男也非池中之物,一身傲气凌云,如剑出鞘透着锋芒,令人不可逼视。最后目光落处,却是两位双鬟高髻,并肩而立。丰神绰约,宛然若并蒂芙蓉的美婵娟,真个是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粉腻酥融娇欲滴,风吹先袂飘飘举。看着眼前众人,萧惊羽心中自惭不已,暗道:“恐怕也就只有伊芸的那群同门堪与之相比。真是造化弄人,若是想比之下,端的令人羞愤不已。”
紫袍男子朗声道:“我便是此间庄主,你有何事要见与我?”
萧惊羽闻言一愣,怎得是此人,不过短短时日,莫非这山庄便换了主人不成?心中惦念外公安危,便道:“在下萧惊羽,此来乃是拜会御剑盟盟主欧阳瑞天老先生,不知他老人家可在此处?”
紫袍男子冷目一闪,道:“此地乃是无剑山庄,却无你所找之人,你还是自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萧惊羽心中大吃一惊,暗道不好,莫非是那国师先行一步,将外公制住,夺了这无剑山庄?转瞬一想,却有隐隐觉得不对,姑且不说此次来山庄乃是临时起意,便是外公与萧家之间的关系,知晓者便就不多,断不会被国师抢先一步,若是这般,国师轻易出手,哪里还轮的到公主这番计策,自是乖乖束手待毙就成了。
心中虽然念头百转,但脸上焦虑之色却是有增无减,紫袍男子见他也不言语,却不曾离开,怫然不悦道:“此地不欢迎阁下,还是请阁下自重。”牛爷在一旁见这人竟然不是来寻庄主的,又见他惹得庄主不悦,心中已是冷汗直流,不识得冲萧惊羽眨眼,劝他离开。
见众人面露不悦,萧惊羽稳稳心神,拱手道:“打扰前辈,实属冒昧,晚辈也是听了路人介绍,才奔此处而来,想是找错了地方,多有得罪,告辞。”说完便转身离开,紫袍男子道:“牛仁,送这位少侠出庄。”
牛仁见庄主没有责骂与他,暗送一口气,用衣袖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躬身行了个礼,紧走两步,追上了萧惊羽。
除了桃源之地,牛爷怒道:“你这人怎的这般不说实话,我还到你真认识我们家庄主,这倒好,连累老哥我了。”
萧惊羽笑道:“给老哥添麻烦了,”说着从袖中有掏出十两纹银,递到他的手中道:“小子这不是都一次来,却是找错了门户,只是不是这天下还有第二个无剑山庄?”
颠了颠手上的银子,牛仁这才扯了一脸怒气,转而笑嘻嘻道:“兄弟怎的还有这般问话,这天下谁不知道就一个无剑山庄,那个还敢当着第二个?”
萧惊羽续道:“怎的这庄主如此年轻,我记得不是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嘛?”
牛仁长叹一声道:“唉,这世道是会变得,”说吧凑到萧惊羽跟前悄声道:“你可不许跟别人说啊,”萧惊羽点了点头,牛仁接着道:“少主是阴谋篡位,这次当上的庄主,老庄主却是生死不知啊,唉,老庄主待人至亲,却遭此毒手,真是人心不古啊。”
闻听此言,萧惊羽心头如遭雷击,身子的一阵摇晃,饶是他心智坚定,也是一时无法接受,双手猛地扯住牛仁的领子,将他提起,双目如瞋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牛仁被他这么一抓,知觉似有一个铁箍紧紧的扣在脖颈之上,怎么也挣脱不掉,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子不是好惹的,顿时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萧惊羽将他扔到一便,纵身而起,顺着山脊便往汕头攀去,怒火攻心之下,一心只想寻那紫袍男子报仇,这才打算从山巅而下绕到山林之后,伺机行刺。一路狂奔,被这山风一吹,却是从浑浑噩噩的愤怒中清醒过来,这事透着玄乎,平白的山庄换了主人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前些年外公还曾游戏江湖,来萧府探望过自己,便是有诸多不妥,却也不能一点消息没有,或许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想想的那个样子,心头这一冷静,体内玉虚真诀自动调息起来,却是头脑也越发的清醒。
萧惊羽知此时透着些许古怪,便改变初衷,悄悄的摒气潜息,如一只飞燕,划入竹林之中,缓缓的往那几件竹屋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