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仁是个正常的男人,当看到花花丰腴的身体时,同其他正常的男人一样,也会升起一股子触摸,继而深入的**的。.但自己强忍着,不想败了自己的德行。如果让他知道了她对他存有的想法,一定会把他吓得落荒而逃。因为,男人们都有个通病,允许自己沾花惹草、喜新厌旧的,但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或与自己发生过亲密关系的女人有类似自己一样的想法。
因而,在与华花花接触、交往的日子里,程明仁心情是高兴的。他愿意同花花儿说说话,扯扯闲片儿,谈学校里的趣事,也谈花花儿的老公沈老实。只是在谈沈老实时,程明仁刻意地隐瞒他的绯闻和丑事,花花仔细地掩藏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男人的厌恶和不满。另外,花花儿还是个不错的谈话对象,她不但漂亮,也很聪惠;不但乖巧,也很善解人意。每每看到他的喉结耸动着时,就会马上递上汽水给他喝。汽水,在那会儿是个稀罕货。说真的,不是因为在花花儿的小杂货店里见到、尝到,以前的“程秀才”从未听说过这么个东西。甜甜的,喝下去很是爽滑。特别当人饥渴的时候,也当人因为其它什么原因,喉咙显得有点干渴的时候,就象不经意间目光就触及到了花花儿胸前那高耸入云的山峰的时候,程明仁的喉咙老是有种干渴想喝水的感觉。这些时候,喝汽水感觉,用一句时髦的话,真叫人倍儿爽!每当他感到干渴想喝水的时候,花花儿总能恰到好处地给他开上瓶汽水,让他尽情的牛饮。有时候,他有点儿不好意思。身为读书人,不能老是接受嗟来之食的嘛!虽说这不算是什么嗟来之食,但终归是别人的施舍。次数多了,程老师自己觉得不是很爽。于是,想过付钱。可是,一则汽水真是贼贵,自己兜里又确实没几个子儿,一分一厘的都省着去多买一块砖、多选一片瓦什么去了;二则花花儿不收钱,也不允许他掏钱,似乎他作挣钱的动作,就是看不起她似的,就会立马成为她的仇人似的。所以,程明仁带着一丝歉疚享受着花花儿的殷情。
花花儿感觉进入恋爱的季节,象春天的动物,象虫啊鸟啊,甚至是野地里的狼一样,情素在无限的涌动。日怪了!以前见过比他更英气的男人,都没有这种发自心底深处的感觉。可能是前世的冤家,他今世来找她索情债来了。眼里有他时,狠不能将他拥在怀里,将他融化。或是将自己整个儿地投入他的怀里,融进他的血液和脉搏,跟随他的心脏一起跳动。有好几次,都有点情不自禁,自己引以为豪的白晰丰腴的手,不受自己控制似的,莫名其妙地伸向他的手或者脸。只是一进入他清澈的视线范围时,忽地就躇踌了,在空突然拐了个急弯,去了它不情愿去的地方,或是抓了柜台上的抹布,漫无边际地擦着柜台上的玻璃;或是折回到自己的脸上,假装拔弄自己散乱的碎发。有时,也目含深情地抚摸自己的脸蛋,将它看作是他那俊俏、英气、有型的脸蛋一样,期望能有一种感应,将自己的感觉发射给他。
接下来的日子,在双方各自不同的感受中,他俩的心悄然的拉近了。他开始向她说起修建房屋缺钱的苦恼,述说借钱时遭人冷脸的情形。她试着谈及自己第一次上花轿的感受,第一个男人病重特别他死后的艰辛日子;细讲了孤儿寡母受人欺凌的悲伤,以及寡妇门前诸多的是是非非;提到了第二个男人沈老实的不耻与不中用,和他的贪婪和好色。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经过了仔细寻思,怕他发现自己有着其它不要告人的秘密和**。而且,事实都绝对真实,且有据要查的。只是,只是有点不真实,沈老实只能算是自己的第三个男人,甚至现在的他也只是个替补,是个傀儡。这种不真实,在花花儿看来,是应该的。如果自己真的傻傻地,都一五一十地说道了出来,指不定会把眼前的男人吓跑的。试想想,一个贫穷的小乡里,它的党委书记就是它这个世界的绝对统治者,何况这个统治者,还有点专横和独裁,还有那么几下子武把操,当他的言语如果表达不了他的所思所想时,他的拳头就会迫不及待地前来解释他的旨意。在他的统治和管理下,在姜解放近十年的淫威下,铁山乡的每一颗花、每一株草都会在他面前折腰。只是有一个人例外,就是眼前这男人的父亲程长河。在程长河老爷子那里,向来目高于顶的姜解放姜书记,似乎只剩下了打哈哈、陪笑脸的份。之所以这样,那完全是因为老爷子在铁山乡、山南县,甚至于在横岭市、天达省、大华国的赫赫威名所至。另外,他还听说老爷子有许多的下属旧部什么的在当大官。远的不说,近的就有二位:县里的组织部长、武装部长都曾是他领导过的小兵。当然,仅程老爷子一个例外,其他人敢不听姜书记的话。姜书记代表组织,他个人就是组织,他想收拾谁就收拾谁。想想看,花花儿尽管能够在床上臣服他,但在实际生活中还是不敢捋老虎胡须的。因为,他既是个强势、霸道的“土皇帝”,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真男人,同样不容属于他的女人对自己的不忠和背叛,即使这女人是他心尖儿的那点肉或只是他泄欲的工具什么的,男人的脸面是绝对要维护的。这个理儿,花花儿经过他多年的熏陶,已经深入骨髓了。
但世上没有永固的、坚不可摧的防线,更不用说什么心理防线了。在一个阴雨凄凄的黄昏时分,满嘴酒味的程明仁闯入了花花儿的小杂货店。那天正好孩子去了她姥姥家,乡里的人也都早早下班散了,姜书记也回阔别二、三月的县城向老婆交公粮去了。酒醉的程明仁一个劲儿说自己太窝囊,说这个世道太不公。也就在这一天,花花感谢上苍给了她一个绝对的机会,一个能够搂抱着心仪已久的男人度过美好夜晚的机会。
那天是星期天,程明仁来到广口乡供销社买化肥和农药。
铁山乡供销社位于广口的西南角,跟乡公所的东北向刚好相对着。由于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大华国的经济发展欠发达,各种日常生活用品、糖果副食等等这些现在看似平时的东西,那时却是要凭各种票证才能买到。也就是说,既便你再有钱,如果没有相关的票证,照样买不到想买的东西。什么布票、油票、粮票,等等,只要是能够在供销社里陈列摆放的物品,都必须凭票证才能购买。当然,近水楼台先得月。无论是多么紧俏的商品,供销社内部总是预留有一定的指标。一则方便系统的干部阶层去巴结其它系统的领导干部,方便自己今后能够从其它系统哪买到同样紧俏的物品;二则方便本系统内部的普通干部和职工,毕竟再苦也不苦自己人嘛。何况苦了自己人的话,迟早一天会出事、捅出漏子的。稍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都在一个锅里捣鼓马勺,谁几斤几两都一清二楚,都知根知底。即便是一向牛哄哄的马方向马主任,还时不时在一些老职工面前不得不低下他那高昂着的头呢!要不,冷不丁从哪冒出来一句中气十足“马家三小子,你穷得瑟个啥!你裤裆那玩意儿,你自己没看清时俺们可都早已看清了。”此时,少不得让马主任象娇艳的白骨精一下子被孙大圣打回了原形一样,好象全身的衣服忽的被人都拔光了一样,使他无地自容,狠不得立马在地上打个洞钻了进去。
但是这并不代表马主任对其他一些人会比较地客气。尽管在铁山乡的地面上,尽管如姜解放之类的“土皇帝”,见到马主任,还不得不陪个笑脸。谁叫人家手里有大伙都想要买回家去的好东西,特别是些上级领导和自己都需要的稀罕货色呢!当然,马方向是个聪明人。如果不聪明的话,就不太可能年纪“轻轻”——四十岁才出头就坐了铁山乡供销社主任的“宝座”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工作、生活嘛!大家都抬抬手,不就都相安无事,也能保证供销社特和气生财。这样“如意算盘”,对从小摸着算盘长大的马方向来说,是可以不用脑袋瓜子,仅用脚丫子就能掰扯清楚的。如果遇到个什么故意找碴的刁民,则可以直接找人家人民政府出面进行行政干预。只要有这种干预,很多很多的难事也就变得不再难了。民不与官斗,即使供销社卖的东西存在些这方面或那方面的瑕疵,质量不是太好,或是食品有点儿霉烂变质什么的,都能依靠人民政府搞定摆平。
所以,在铁山乡供销社这块小天地里,除了上面提及的意外事件外,其它时候马方向马主任的权威是至高无上的,是不容有丝毫侵犯的。这几天,县供销社送来个“狼尾巴”,仗着自己有个什么在县直机关里当么子科长的姐夫,有点不太听招呼。“狼尾巴”,真名叫郎如花,由于出身干部家庭,打小没吃什么苦,没受过什么累,更没受过什么气。这一来,就是站柜台的,一站就是大半天。其实,做过供销社售货员的人都知道,站柜台是当好一名售货员的基本功。可偏遇到这么娇滴滴的主,她老感觉是不是有人故意整人,故意搞出一挡子妖娥子,成心刁难她。因而,到了第二天,就有点腻歪歪的了,一会儿说上厕所,一上就是半个钟头,一上午就去了个三、四趟;一会儿说脚崴了,少不得站在旁边看“大戏”,看过别的售货员忙乎。这样子,自然就有人反映到小组长那儿。小姐长尽管知道点她的底细,但不得不出于职责,同样出于平熄众怒,装腔作势训了她二句。谁曾想,竟捅了个马蜂窝,“狼尾巴”耍起娇娇小姐脾气,又哭又闹的。第三天,索性连班都不上了。
今天马方向马主任只得亲自出马,采取既拉又打的方式方法。又拉又打,通俗点讲,就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既让受批评或是受打击的人,受到了深刻的教训,同时又能让他(她)感动得痛哭流涕,激动感谢组织、感谢领导。这种方法产生的效益很好,对一些个“刺头儿”的处置行之有效。所以,很多领导都喜欢用它来驯服不太听话的部下或下属。还别说呢,这根骄傲的,但又脆弱的“狼尾巴”郎如花,经过马主任一番开导和教训后,欣然来到了柜台旁边。只是,看着同事们有点异样的眼神时,不免还有点受过委屈的感觉,好想好想找个地儿再痛哭一场,或找个人好好骂一顿,消消自己心头持续高涨的怒火。
这当口,活该程明仁倒霉。怎么迟不来晚不来,恰好“狼尾巴”受了气的时候来;不去农具柜台,也不去种子柜台,偏去“狼尾巴”站着的农肥柜台。
“同志,俺想买点尿素!这儿有吗?”程明仁轻言细语地问道,用的是平时给学生们上课的语气和腔调。虽然在学校时,学生们对程老师的语气和腔调大加赞赏。可到了供销社生资民社部时,就不那么管用了。一则这环境太嘈杂,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大伙都在忙着买卖百货、商品、农具什么的,你一句我一句的。一般人都听不见,程老师他拿腔作势的“优美词句”。二则“狼尾巴”还在生闷气嘞,压根儿就没有去听这象蚊子叫一样细微的声音。
于是乎,程老师不得不提高点嗓门重复了刚才的问话。可是,声音还是不够大,还是没有把“狼尾巴”从失神中唤醒过来。
“唉,多好一姑娘,水灵灵的,模样也挺俊秀甜美的,可惜有点耳背!”这位“程秀才”将“狼尾巴”的失神当成了耳背。所以,连忙向侧靠着柜台的她走近了几步,冲着小郎的耳朵边,大喊了句:“这位小姑娘同志喁,俺想买点尿素和农药,这儿有吗?”
平地一声炸雷,将“狼尾巴”从神游的幻境中轰了出来。听,自然是听见了。但小郎变得异常的恼怒,心想:“俺又不聋也不背的,你个乡巴佬,没甚教养!学人家文化人,得瑟着戴个眼睛,你以为‘猪鼻子插根葱就能装象’。整个就只知道瞎嚷嚷的叫货!姑奶奶今天有尿素和农药,也不买给你。气死你,咋的啦?”
“去,去,一边呆着凉快去!瞎嚷嚷个啥子?姑奶奶又不耳背!”
“唉,唉,你这同志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你还是不是为人民服务,为农民服务?”程老师白白净净的脸悠的瞬间涨了个通红,声音也点急了。
“怎的啦?想咬我不成!你咬呀,咬呀。你以为我还怕你个乡巴佬不成?”一听这位女生的称呼,就知道她是县城里的人。因为,山南县县城里的人都已经将传统意义的“俺”改成了“我”。别小看一个字的更改,一夜间县城里人们的说话就比乡里人显得洋气了许多。4542
“你这小姑娘同志怎么这么横呢,俺好端端找你买尿素和农药,你不想卖就算了。但不能张嘴就骂,不是嘛!大伙儿,都评评理!”程明仁冤里冤枉挨人家小姑娘的骂,自然不是很舒服,自然而然地向着围观的人们投诉着。
看着越来越多围观的人们,“狼尾巴”有点没底气,刚才骂“乡巴佬”是不是让他们全部都听到了。这围着的全部都是她嘴里的“乡巴佬”,惹起来了众怒,可不好办!“狼尾巴”心里嘀咕着,不由得犯得愁来。一紧张,又哭起鼻子来,想用哭引起大家的同情什么的。
“狼尾巴”和“程秀才”吵架的一幕,马方向马主任没看见。可家肥柜台围堵着许多些人,他是看见了。等他赶紧着挤进来时,只见“狼尾巴”在伤心的哭泣,护犊子的心马上就起来了。
“你,你,怎么啦?为什么欺负人家女娃一个?人家售货员辛辛苦苦站卖农药和化肥,不怕脏、不怕累的,容易嘛!你凭什么还这样糟贱人家?”一上来,马方向就披头盖脑地把程明仁训了一顿。
“你这同志怎么能这样偏帮呢?你到底了解不了解情况?瞎批评什么呀你!”
“呵呵,还不能批评你啦。老人家不是说过:‘人不怕犯错误,怕的是知错不改’。你这同志,怎么会这个样子呢?批评二句都不行!好啦,好啦,其他人都散了,都散了!”一边训斥着程明仁,马方向一边哄赶着围观的人群。等人群差不多走光的时候,马主任又开始给程老师“程秀才”上起了思想教育课。
“我说,这个同志,戴着付眼睛,看起来蛮像回事嘛,怎么吵起架来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