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一家人见两个陌生人上门不知何事,在听了两个黄嘴鸦的解说后,费了老大劲才回忆起来。也难怪,当初二人上门,一个个面黄肌瘦跟讨饭叫花子似的,浑身脏得连苍蝇都不愿往身上爬。如今却是换了个人,一副阔老的派头,头发梳得油光光的连苍蝇也爬不上。叫丁大一家人着实吃惊。
等到弄清楚两个黄嘴鸦来意后,丁大妇夫好不得意。一面热情招待来客,一面在心里对儿子感激有加。两个黄嘴鸦各自从身上取出银子,送给主人笑纳,并一再感谢小算师得救之恩。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把小算师夸得上了天。
狗蛋妈等客人离开后,便笑着将当初二人落难时找上门来求教儿子,听完儿子念叨的偈语竟然是稀里糊涂不知所云,直央求我把儿子喊出来给他们讲述明白。我就跟他们解释说,我家小算师给人算命从来不明说,全是由求问的人自己从中悟出道理,这叫天机不可泄露!嗯,后来我就开导他们去找娘舅想想办法。这不果然灵验么!
狗蛋听了母亲的话倒给弄糊涂了,心想自己当时只是念叨“百家姓”,与两人去寻娘舅没有一点瓜葛啊!母亲怎么想到叫二人去寻娘舅?于是带着不解问:“妈,怎么知道是让他们去找舅舅?”
“嘿,我那里知道,我又不是像你会算!还不是依着你算出来的偈语去理解。让妈瞎猫碰上了死老鼠——给瞎蒙上了呗!”做母亲的一面说,一面显出得意的神色。
狗蛋听母亲这么说越发糊涂了,仍然不解的问道:“依着我什么偈语了?”
“什么偈语!他们听你念叨‘娘舅做酒,东门西门’的偈语,却死脑筋悟不出此中道理。我一想,这偈语里提到‘娘舅做酒’,那肯定是与做酒的娘舅有瓜葛,所以就开导他们好好想想,有没有娘舅是做酒生意的?经我这么一开导,果然有一人说他有个二舅爷在庐州城东门开个酒作坊。我就让他们快去找这个二舅爷。你看,这不找对了么。”狗蛋妈满脸堆笑,对自己能猜中儿子的偈语甚是得意。
这下狗蛋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口中默念“百家姓”时又不小心出了声,客人却将“百家姓”“中的“梁丘左丘,东门西门”词句误听为“娘舅做酒,东门西门”了。没想到叫母亲瞎点拨一番竟然灵验起来,把二个走投无路之人给救出困境!这真正正是如母亲所说,叫瞎猫碰上了死老鼠——给撞个正着!想到此狗蛋心中直发笑。
让我们再回到前面,话说保甲大人大清早正在用餐,突然瞧见两个跑业务的黄嘴鸦归来心中大喜!然而,叫保甲料想不到的是两个黄嘴鸦带回来的却是坏消息:送出许多货物竟然没谈成一家业务不说,带出的银子也叫扎腾一空。你叫保甲心里如何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一时急火攻心晕厥过去。
过了许久保甲才慢悠悠苏醒过来,努力爬起身坐上太师椅,感到大脑里仍是迷糊不清。保甲喝上半盏茶大脑才略为开窍,抽上一袋烟后大脑终于回忆起来:嗯,刚才两个黄嘴鸦来过这里,向他说什么来着?对了,说生意全叫泡汤了,带去的银子也叫花光了!保甲回忆至此,禁不住又是怒火中烧,想对着两个黄嘴鸦发一通气好解恨,可是屋子里空荡荡的,早已不见了二人的踪影。
保甲拉开喉咙对着门外使劲大喊。不一会,有两个伙计跑进来,一眼瞧见保甲脸堂胀得跟紫猪肝似的,不知保甲哪根筋不通变成了这等模样!二人又不敢问,只好怔怔的楞站着。
保甲问二人可见到了两个黄嘴鸦?二人互相瞧瞧,齐把头直摇。保甲恨得咬牙切齿,一连声的吩咐二人快去把生产小掌柜喊来。
不一会,生产小掌柜急急走了进来,瞧见保甲的模样也给吓了一跳。保甲不等生产小掌柜开口便气急败坏吩咐道:“你去把干活的伙计都找来,跟我去两个黄嘴鸦家。”
听说要去两个黄嘴鸦家里,生产小掌柜不解地问了声道:“他俩不是出外联系业务去了么。”
“回来了。刚才就在我这儿。”保甲恨恨地说道。
“人呢?”生产小掌柜接着问。
“跑了!”保甲气呼呼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跟生产小掌柜说了一通。
“哼!我就知道这两个家伙不是好东西。仗着读了几本书,耍嘴皮子一个赛一个,显得周身都是本事!要是叫他们做点儿正经事就一个个抓瞎了。不怪人家给他俩起个外号叫‘黄嘴鸦’!平时只会一嘴巧讲,能干什么事?”生产小掌柜终于等到出气的时机,保甲刚说完,便迫不及待的跟着火上浇油。
“快去把大家叫来!别去迟了,让这两个黄嘴鸦给跑脱了!”保甲气得直翻白眼,急不可耐地催促着。
生产小掌柜本想再发泄几句,见保甲已是急不可待,不敢怠慢,只好将到嘴的牢骚话强咽回肚里,然后连忙转回身出门去作坊里喊人。
不一会,作坊里干活的伙计全被召集起来,大家一听是去找两个黄嘴鸦算帐,个个兴奋得摩拳擦掌。要知道这些打工伙计平时瞧着两个黄嘴鸦趾高气扬的样子,早已气破了肚皮,只是碍于保甲对两人的宠信不敢有所造次。如今见两个黄嘴鸦犯了这等大罪,个个认为报仇出气的时机到了,你想心里能不高兴么!恨不得马上抓住黄嘴鸦一人一拳给打个痛快才过瘾。
一队人马在保甲的带领下,一路浩浩荡荡向两个黄嘴鸦家中而来。然而,这群人来到两家,两家人均说人一早去了作坊并没有回家。保甲那里肯信,一声吆喝,伙计们如狼似虎一般将两家屋前屋后翻了个底朝天,连老鼠洞都不放过。一时间,两家鸡飞狗跳,老少哭天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