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玉芙蓉一气而去,刘钺率部众直奔扶风。。时值腊月转眼间天色已暗,正要找个地方安营过夜,却遥见前方不远处有八棱宝塔一座,高耸入云,好生雄伟。
刘钺执鞭指向前方问:“这是什么地方!”帐下军官答道:“此乃阿育王寺,系先帝为安放舍利而建。是现今最为宏伟的佛寺,素有‘关中塔庙始祖’之称”。
刘钺心道:“这此日子陷白波军重围,又被黄巾余党所俘,屡次死里偷生,见了佛寺来上一柱香也是应当”。当下令道:“天色已暗,今夜就在寺外扎营!全军上下应当严守军纪,不得打扰僧人清修。”又交待了众军士看紧林蛏,待入夜后审问。交待完毕便下马入寺拜会方丈去了。
“阿弥陀佛,刘将军,有失远迎!”方丈带着两名寺僧,双手合十从后堂迎出。寺中弥漫着一股清雅的香烛味。
“方丈怎知在下姓刘?”刘钺心下诧异,这次来扶风来的匆忙,连旗号都没打,这和尚怎么就知道称呼刘将军?
“哈哈,卑职阎青在此等候刘将军多时了!”从后堂又转出一位三十岁模样身穿青色儒袍的男人。
刘钺不由得向后堂多看了两眼,心道:“这后堂卖什么机关?一个个模特走台似的从里面转出?这阎青又是什么人。”
“刘将军可能不认识卑职,卑职的家父就是阎忠……”阎青见刘钺迟疑不语,主动自我介绍说。
“原来是阎忠将军的公子,我找令尊可找得好苦!”刘钺心想,这死阎忠原来早知道我来了扶风,故意跟我躲猫猫,真恨不得一戟劈了他。
“将军有所不知……家父他……家父他……已经身故了……”阎青神色悲伤的说。
“什么?令尊仙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刘钺对阎忠了解并不多,只知道阎忠是劝过皇甫嵩趁机政变的一件谋士,皇甫嵩誓死效忠汉朝执意不肯,后来阎忠是如何死的就全然不知道了。
“家父他……在去年就病故了……”阎青说到这儿突然噗通的一声跪倒在地。
刘钺以为阎青是悲伤过度,赶紧去扶。谁知道阎青不肯起来,哭道:“阎家无能,不能保全皇甫将军的三万兵马!”
“什么,那三万兵马怎么了?”刘钺震惊,这可是天大的事。
“皇甫将军入京时留下了三万军兵交给家父和王国将军带领。王国将军不听家父劝告,贸然与白波军开战,以致大败。王国将军战死,家父遭并州刺史韩遂所劫,韩遂想要拜家父为帅,家父一心效忠皇甫将军致死不从,愤恨而死。”阎青哭道。
“那三万人,就这么一个不剩?皇甫将军也不知道这件事吗?”刘钺相当郁闷,怎么收了这么一个烂摊子。
“弘农有白波军阻隔,皇甫将军又身陷洛阳监牢,京都董贼耳目众多,所以我们断了联系。上个月收到皇甫将军密信,听说皇甫将军已经脱身监牢,派刘将军前来接管军队。可惜……三万之众,仅存卑职所部五千多人。”阎青回答说。
“五千人现在何处?”刘钺急忙问。
“便在这法门镇附近!”阎青回答。
“如此甚好,你能不能在三日内集合这支队伍,我有紧急军务!”刘钺问道。
“这有何难,将军要用,明白便可集结完毕。”阎青回答。
“太好了!”刘钺喜出望外,又突然想到这支败军会不会有士兵问题,就问阎青说,“这五千人可以做战吗?”
“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无不以死相赴!”阎青回答。
“好,今晚我要审一个人,你去集合部队,明日一早随我返回京兆。”刘钺扶起阎青说。
“是!卑职这就去办。”阎青双手抱拳应道,“临走前卑职还有一事相问。”
“快快问来!”刘钺催促。
“将军这一次来扶风,可是认识一位叫林蛏的人?”阎青问道。
“此人诳本将军来扶风,本将军今夜正要提审的便是此人!”刘钺愤然。
“将军恕罪……”阎青噗通的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何罪之有?”刘钺不解的问。
“将军容禀,先父生前交这一支部队给卑职的时候曾再三交待,不可以把部队交到像王国那样的人手中。所以,阎青明明知道将军到了京兆却迟迟不肯现身,是想试将军一试……”阎青跪着说,“林蛏引将军去梨花寨全是卑职指使,请将军恕罪!”
“你引本将去梨花寨试出了什么?”刘钺问。
“卑职见将军为洛阳战事着急,不惜冒险筹兵。敌将勇不可当,将军仍然身先士卒,可见将军报效朝廷之心日月可鉴!”阎青回答。
刘钺心想:“报效你个头,我也是身不由己,难道看着文姬遭难?”说道,“你们二人竟敢试探本将,这是对本将的藐视。本该杀了你们以正军纪,本将念在现今朝庭危难,急需用人,且留你二人性命,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还不快去集合人马!”
“是是是,卑职遵命。”阎青连声回答,转身告退。
“把罪人林蛏给我带上来。”刘钺回到军帐中喝道。
军士齐声称“喏”,七手八脚的把林蛏架了进来。
“说说是什么样的天大机密,倘若有半分虚词,定叫你皮开肉绽!”刘钺高坐帐上,将惊堂木一拍说。
“这天大机密便是刘将军要找的那三万军马。”林蛏跪着说。
“你可知道下落?”刘钺问。
“卑职正是为此才让将军去的梨花寨!”林蛏说道。
“少跟我绕弯子!速速招来!”刘钺喝道。
“梨花寨寨主赤龙与皇甫家军有不共戴天之仇,刘将军倘若擒杀了赤龙,皇甫家军必然对将军心悦诚服。何愁找不到他们。”林蛏说道。
“先前说擒杀梨花寨头目,京兆内史就会对我感恩戴德,现在又说皇甫家军会心悦诚服,我看不打你是不会老实了。”刘钺喝道,“来人!先打上二十军棍。”
众军士将林蛏按倒,噼里啪啦的一顿乱打,直打得林蛏叫苦连天道:“将军饶命,我是皇甫将军的部下!我是奉阎青将军之命前来接应将军!”
“放屁!既然是来接应,为何耍起花招骗我去梨花谷害我险些丧命?我看你日里与那梨花谷的大小姐眉来眼去,你分明就是梨花谷的内应!给我继续打,打到他说老实话为止!”刘钺想强压林蛏以确认阎青说的是真话。现在是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轻易相信他们了。
“冤枉啊,在下句句属实,刘将军可以找阎青将军对质。”林蛏心下嘀咕,“梨花谷大小姐分明是跟你眉来眼去,要你怎么能活着从梨花寨里走出来?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什么罪名都往我头上扣。”
“即便你刚才说的句句属实,那么本将军能不能让皇甫家军心悦诚服需要你在指点吗?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支使本将军?”刘钺道。
“卑职知罪,可这是阎青将军的意思,我们皇甫家军与皇甫嵩将军失散多时,在扶风滚打摸爬,自生自灭惯了,您突然冒出来要接管我们,叫我们如果能够心服?”林蛏强忍着疼痛说。
“现在还是不肯心服吗?”刘钺问。
“将军神威,出入梨花寨毛发无伤,林蛏心服口服。”林蛏的意思是能走出梨花寨是本事,可是毛发无伤难免显得蹊跷。
“哼,我看你们还是不服,是不是汉子,沙场上见功夫吧。放了他,找郎中给他看伤。”刘钺见林蛏不惧棍棒之苦为阎青开脱,倒也有几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