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妈妈真漂亮，哥哥眼睛都看直了。”邓玉茹突然笑嘻嘻的说。
“啊…”张主任似乎这才注意到周克的眼神，面色一红，瞪了他一眼，忙拉了拉胸衣。但是那两条窄窄的布条怎能遮盖住她波涛汹涌的**，一大片雪腻的乳肌仍露在外面。周克老脸一红，忙低头吃饭。
还是张主任替他解围，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的。拿你哥哥和我开玩笑，快吃饭，最后吃完罚洗碗。”她板着脸教训女儿，然后扑哧一声笑起来，夹了一块火腿送到周克碗中，说：“你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
周克见她和颜悦色，对自己的冒犯没有丝毫不悦，忙端起碗接了，“你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行。”
“我看你好像不大吃菜，是不是不合胃口？”张主任说。
“不是啊，我很喜欢。”周克说。
“喜欢就多吃点，别跟个客人似地，这里也是你家。你要再斯斯文文的，姐姐我可就不高兴了。”张主任笑着说，又问他：“你喝酒吗？”
“哦…”周克想了想说，“还是不用了，我不大会喝酒。”
“哥哥撒谎哦。”邓月娥笑道，“上次怎么喝了那么多，最后醉的走不动了，现在居然说不会喝酒。”
其实周克是怕喝多了回不去，张主任听了也笑着说：“随便喝一点，上次你们喝的洋酒度数有点高，我们这里的黄酒度数很低，不如我陪你喝两杯。”
她说着果然起身去拿了一瓶黄酒来，泥封在白陶瓶中，确有一种古朴的文化气息。她对邓月娥说：“去拿两只瓷杯来，别拿了玻璃杯。就用开始泡茶的杯子就行。”
“我们也喝一点好不好？”邓玉茹央求道。
张主任看了一眼周克，见他有些惊讶，知道他是惊讶女孩子也会喝酒，就笑道：“我们家孩子，从小跟着她爸学会了喝酒。老邓在她们哺乳时就喜欢用指头蘸酒喂给她们，两个女儿也就成了小酒鬼。”
周克释然，随即觉得这个表兄真是非常人，居然敢在婴儿时期就培养下一代的酒品，真是老子英雄女好汉，此言不假。这一家子倒真是一家的酒鬼，就连女儿和老婆都能拼几瓶。周克心里不禁啧啧称奇。
张主任见她们一脸期望，心一软就说：“既然今天叔叔在这里，就让你们一次，去拿四个杯子过来吧，记得洗干净了。”
两姐妹欢快的跑去拿了几个瓷杯来，张主任揭开瓶盖，一股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似乎还夹着一点中药味。周克不禁缩缩鼻子，仔细闻了闻，分辨不出里面到底掺了些什么。张主任给自己和周克都倒了一满杯黄酒，给两个女儿各倒半杯。黄酒在瓷白的杯子中衬出琥珀般的晶莹剔透，晶莹明亮、富于光泽。
“是不是有味道？”张主任见周克缩着鼻子，笑着解释道：“这不是最原始的黄酒，这是惠泉黄酒加了枸杞子、蜂蜜等调合而成。这种黄酒的变种又叫做和酒，味道没那么正宗，但不算药酒。”
周克听了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入口只觉醇厚绵软、味道协调，下肚柔和顺口、清爽冰凉、别具风味。不禁夸道：“果然很好，比起啤酒和洋酒好喝多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张主任笑道：“惠泉黄酒是用优质地下泉水和上等糯米为原料，辅以独特的酿造工艺，经过多年窖藏而成。就这瓶酒，还是当年我和老邓成家时别人送的，十几年时间，今天终于喝了。”
“啊，这就喝了，太可惜了。”周克说。
张主任说：“有什么可惜的，我们在这里也没别的亲戚，你就是最亲的了。要是给你喝都可惜，那别人更没资格喝了。”
“姐你真博学，这都这都啊。”周克不禁赞叹道，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只觉馥郁芬芳，味甘醇似饴。
“呵呵，姐姐就是无锡人啊，哪能不知道自己家乡的特产？”张主任笑道。
“无锡，惠泉黄酒。”周克想了想说：“这惠泉和惠山有什么关系？我记得金庸的天龙八部里好像有个无锡惠山，还是丐帮开大会的地方。”
“惠泉就在惠山，这里闻名天下已经一千多年了哦。”邓月娥插嘴道：“唐代陆羽评价惠山寺石泉水‘天下第二泉’，自从北宋开始，惠泉水酿造的糯米酒称为‘惠泉酒’，天下无双。”
“你也很博学啊，这些细节都知道。”周克抓紧机会夸赞她。
“都是妈妈教的，从小就告诉我们她的家乡有多好多好，嘻嘻，没想到现在能派上用场。”邓月娥说。
要是平日里她们随意插嘴，张主任肯定会批评，但是听到女儿这么说，她只是笑着说：“别胡说，妈妈只是想让你们多了解一点知识。”
“我们干一杯吧。”邓玉茹端着杯子说：“哥哥可别一个人偷偷喝酒哦。”
“是，我们来干一杯。”周克忙举起杯子说：“一祝姐姐身体健康，事业顺利；再祝你们俩姐妹学业有成，越长越漂亮可爱。”
“姐姐也祝你事业有成。”张主任满面笑容的举起瓷杯和他碰了一下。
“我们也祝哥哥事业有成，嗯，还有祝福妈妈越来越漂亮。”邓月娥两姐妹也端着杯子和他轻轻碰了一下。
一时间其乐融融，周克正要一饮而尽，邓月娥却拦着他说：“哥哥的杯子没满哦，加满了才行。”
周克一笑，心想她们果然是在官宦家庭长大的孩子，对于这些餐桌文化耳濡目染，居然用到了自己身上。等他满上一杯，四人杯子轻碰，发出悦耳的声音。
周克喝了两杯酒，肚中还没有任何反应。倒是两个女孩一个女人，只饮了一杯就已面色微红。张主任喝了一瓷酒，甜甜的一笑说：“今天姐姐和你多喝几杯，大家都尽尽兴。”说着就要替他倒酒。
周克忙起身接过来：“还是我来吧。”先替她倒了大半杯，然后给自己满了。
张主任似不悦的说：“怎么只给我半杯酒？”
周克见她只喝了一杯酒就面色红润，不禁有些担忧。张主任笑道：“没事，姐能喝一点，老邓在家里没人陪他喝酒，就拉着我一起。这些年下来我也有点酒量了。”周克听了忙给她满上。
“我们也要。”邓月娥姐妹端着杯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周克，又可怜巴巴的看着妈妈，希望她能开恩。
“哦…”周克却不敢听她们的话，毕竟两个小女孩，喝一杯意思意思就行了。
“算了，反正放假了，你们喝几杯也行。”张主任笑着说，“不过只许这次，没有下次了。”
“谢谢妈妈。”邓玉茹高兴的抱着张主任的脖子。
“快放开我，脖子扭断了。”张主任笑着说，“黄酒热量高度数低，不伤肝也不伤胃，让你们喝两口也没事。但是你们可不许偷着喝酒。”
“知道了，妈妈。”两个女儿高兴的说，开始对饮起来，大有比拼酒量的意思。
“你在学校中这么久，过的还习惯吗？”张主任问他。
周克忙说：“很好，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特别是有你照顾我，我真的很感激你。”
张主任笑道：“有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再说这些客气话，我们姐弟就见外了。”
她又说：“你觉得我们校长怎么样？”
周克一愣，不知道她突然问起什么意思，周克知道她和李映蓉的关系很好，但是李映蓉对自己可不不好。周克不敢说李映蓉的闲话，一来不确定自己和校长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高低，要是张主任真的和李映蓉亲如姐妹，那么自己说的话很可能流入李映蓉耳中，到时候只好等死了。二来要是自己在上级面前说领导的坏话，难免张主任也会怀疑自己在被人面前说她的坏话，这样就将自己的形象破坏了。虽然形象不值钱，但是周克对这个“姐姐”还是有几分敬意。
他想了想，谨慎的说：“很好啊，工作很努力认真，对自己要求也很严格，是个好领导。”他净捡些客套话说，既不伤面子，又不会表露自己的意见。
张主任笑道：“和姐姐说话也这么小心？怕我泄露出去，呵呵。”
周克见她道破自己的意图，忙说：“不是，不是。我只是对她太了解，因此不敢随便胡说。不过我看她能将这么大一个学校管理好，能力应该很强。又很年轻，前途无限。”
“那倒是，这才是一句中肯话。”张主任说，又给他夹了一筷子霉干菜，说：“尝尝这个怎么样，这也一种咸菜，以前穷苦人家就靠这个过冬，现在倒成了稀罕物了。”
周克见霉干菜黑黑的，像是一根根晒干的小树枝，咬在嘴里却有点像干蕨菜，并不生硬，确有一番乡土气息。
“多吃点菜，光喝酒会伤胃的。”张主任又热情的给他夹菜。
“不错，跟我家乡的腌菜一样，很好吃。”周克不会夸人，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虽然他也会做饭，也觉得张主任的手艺确实不错，饭菜很合口味。软绵不腻，十分养人。
他又和张主任干了两杯，张主任果然有些酒量，虽然面色愈加红润，但是说话谈吐却还十分有条理，没有醉酒的意思。
“其实你别看我们校长很严厉，她脾气还不错的。”张主任说，“这也没办法，她年纪轻轻就到了这个位置，不严厉的要求自己就没法服众，不严格要求别人就没法做出事业。其实她是个好女孩，人又漂亮，学历又高。她可是复旦的高材生，又在布朗大学留过学。你看她在我们学校才短短五年时间，当上校长也不过三年，能做出现在这种成绩，很不容易了。”
“是啊，不容易。”周克说，“她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一步很不易了，我能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