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的速度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寒冲只感觉耳边呼呼生风,从上面传来的压力将他死死的压在大鸟的背上,无法移动分毫。.因为无法运功抵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还好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在一阵头晕目眩中,寒冲感觉到大鸟变了方向。现在不是向上飞行,而是改成了平飞,而且速度也降了下来。寒冲微微的睁开眼睛,发现此刻自己已经处于地面之上了,那只大鸟大概又飞了一刻钟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城镇,寒冲不由得激动起来,因为这里他太熟悉了,正是位于太仓山脚下的太仓城。
那大鸟也发现了这个小城,只见它身子轻轻一抖,从高空一个俯冲,直冲太仓城附近降落下来。寒冲只觉得身子一震,竟已经站在地上了,而那只大鸟此刻却消失了。
不过寒冲却看清了大鸟消失的过程。那只大鸟在落地的霎那,幻化成几朵红红的火花,一起飞进了寒冲手中一直拿着的那个烛台中。
寒冲稳了稳心神,再次仔细的观瞧这个烛台,烛台早已恢复了黑色,除了形状像一个人形之外,其它的都再普通不过了。寒冲又看了看烛台顶端的小鼎,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鼎内还有少许腊灰,显的十分陈旧。寒冲实在看不出什么,就将它放进了包裹,抬脚向太仓城走去。
然而,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让寒冲停止了脚步,他现在虽然还穿着衣服,可是其破烂程度跟不穿也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形象在荒郊野外还勉强可以,但是要进入一个城镇却是万万不行的。
看着前方已隐隐可见的城门,却无法进去,寒冲不禁苦笑一下。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寒冲终于下定了决心。然后他就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蹲了下来,看看周围茂密的草木,他相信,只要他不动,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他,就这样一直等到天黑。
寒冲借着夜色的掩护,轻手轻脚的溜到一户人家,看这家院内正好有衣物未收,其中还有几件男人的长袍,寒冲大喜,偷偷的摘下一件,就在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穿着这件明显偏短的长袍,寒冲一刻都没有耽误,直接向自己的门派赶去。
终于看到太一门那气势雄伟的山门了,此刻寒冲心里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这么些日子的劫难、挫折、忧虑瞬间袭上心头,寒冲头“嗡”的一声,身子竟然不听使唤的向后倒去,随后意识也陷入昏迷之中。
也难怪,寒冲即使再坚强,也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毕竟有限。再加上这些日子的几番生死遭遇,实际已经让他心力憔悴。如今眼看着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安全的所在,就再也坚持不住了。
再说当日黑风堂,带队长老和其他两位长老堂的长老大战吸血老魔,一开始,吸血老魔还能不落下风,但是毕竟他的功力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再加上长老堂三位高手的联合攻击,时间一长,终于有些力不从心,渐渐的被三位长老压制住了,吸血老魔一看不妙,狠狠的劈出两掌,趁着三位长老的防守空当,竟然一长身形,破空而去。
此时,正好是寒冲被那怪人一掌拍入悬崖,三位长老眼睁睁的看着,寒冲如断线的风筝一样从他们的眼前消失,却来不及出手相救。
带队长老一看大急,此次袭击黑风堂,掌门曾特意交代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三位即将进入玉壁洞的弟子必须安全带回来,尤其是这个寒冲,可是掌门点名要予以特别保护,绝不允许有丝毫差错的。
带队长老心中大怒,他毫不犹豫的向那怪人拍出一掌,怪人一看带队长老的掌法,竟然一下急退数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吴菲菲,满脸的不甘,不过最后还是一跺脚,就在带队长老的一掌即将拍到身上时,在原地瞬间消失了。
带队长老看着怪人诡异的消失,神色一动,但随机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他走到吴菲菲面前先将其**道解开,然后又去悬崖边上向下极目观瞧,但是下面灰蒙蒙的一片,其它的什么也看不到。最终带队长老只好带着全体弟子返回了太一门。
当掌门苍松道长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却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在听带队长老说起那个怪人时,眼眉不经意的跳了一下。
随后苍松道长派出几个巡逻小队,在悬崖附近进行了仔细的查找,但是遗憾的是,并没有丝毫关于寒冲的消息。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寒冲一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在搜寻了半个月无果以后,苍松道长命人将这个消息传给仓雁道长,而苍雁道长在知道这件事情以后,竟连夜赶到太一门,第二天一早,他就直接去了那个悬崖,并尝试深入崖底,但事实是,即使他内力高纯,轻功灵妙,也只是勉强深入二百余丈,再向下,竟然会被一种灰色的气状物质包裹住,不论是内力还是轻功,都全部失效。仓雁道长最终只能无奈地返回太一门。
吴菲菲感觉自己的心快要碎掉了,这个自己一直认为冷血无情的男人,这个从来都对自己视而不见的男人,这个让自己深爱却又深恨的男人,在自己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救下了自己,但是他却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他终究还是心里有我的,现在他死了,我又该怎么办呢?如果我还深爱着他,我应该随他而去吧。可是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呢,我是应该违心的活着,还是遵从心的意愿呢?
良久之后,她叹了口气,摇曳风摆,默默的站在窗前,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忧伤,换上的却是一种决绝的光芒:你虽然为我而死,我也曾为你悲伤;我的生命属于自己,绝不会为别人殉葬。
寒冲是在第二日的清晨醒来的。当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竟然发现自己的师父就在眼前,此刻正瞪着一对血红的眼睛盯着自己。
寒冲心中一惊,马上就要起来向师父行礼,可是身体刚一动,就被师父按住了。
“你伤得很重,不要妄动!”
寒冲向师父笑了一笑,略微停了一下,还是坐了起来。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除了丹田被毁,其它地方都正常的不得了。
仓雁道长看他神色自若,不禁有些惊讶,他其实已经替寒冲检查过身体了,寒冲体内一点内力都没有,根本就是武功已经被废了。在他的想象中,寒冲的身上一定受了很重的内伤。可是现在看寒冲的行动竟然丝毫无碍。
寒冲下了床,走到仓雁道长面前,双膝跪下,冲仓雁道长俯身跪拜:“弟子寒冲拜见师父!”
仓雁道长将寒冲扶了起来,在床榻上做下,语气凝重的说到:“寒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师父,弟子的丹田是在跌下悬崖时被一根树枝穿透身体给毁掉的,如今一点内力都聚不起来,请师父一定要帮帮我,弟子不想成为一个废人。”
“嗯,今日掌门也要过来看望与你,到时候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只要有一线希望,为师也要把你的武功恢复,不过,在此期间,你要安心静养,没有什么事情,不要随意走动。”
“是,师父,弟子谨遵师命!”
一个时辰以后,苍松道长来看望寒冲,并且替寒冲详细的检查了全身,然后和仓雁道长一起离开了,不久,同门的师兄弟也来了好几拨,都是来看看就走了,估计是掌门有令,不要长时间打扰他休息。
吃过午饭以后,冷锋竟然来了,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后就告辞了。虽然冷锋一直在说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话,但是却让寒冲隐隐有一种言不由衷的感觉,不由的又想起了自己在跌落深崖的时候,冷锋的笑。
吴菲菲也来了,寒冲看到吴菲菲后心情有些激动,不过并没有过分的表露出来,倒是吴菲菲,反而平平淡淡的,只是嘱咐寒冲好好休息,还说了一些“武功一定会恢复的”之类的话,然后也就告辞走了。
第二日,仓雁道长照例又来探望寒冲,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神色有一些忧郁,第三日,依旧,第四日,依旧。第五日……
终于,在第六日的早上,寒冲实在憋不住了,等仓雁道长一来,他就直接问道:“师父,我的武功是不是无法恢复了?”
仓雁道长没有言声,只是长叹了一口气,半天才说到:“其实早就应该告诉你的,又怕你承受不了,你的丹田损伤太厉害了,根本无法通过丹药修补,而顺其自然慢慢愈合的话,所需要的时间要远远大于你的寿命。而且根据你的损伤情况,能不能最终愈合谁也说不准。”说完,仓雁道长又长叹一声,
“师父,这么说来,我以后就无法再修炼武功了?”寒冲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不过他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除非你福缘深厚,有什么绝世的奇遇,据我所知,武林中也曾经出现过没有内力而功法大成的人,可是这个比例太小了,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师父,我……”话没有说完,寒冲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
仓雁道长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有些事情别人是无法帮上忙的,即使是自己的爱徒。
仓雁道长慢慢的走了出去,背影充满了无限的苍老。
而寒冲,以彻底绝了恢复武功之心,既然师父和掌门都没有办法,那就真的不会再有什么办法了。他躺在床上,呆呆的盯着屋顶,一天一夜,未动分毫。
终于,他好像回过神来,手臂无力的垂到床下,“叮咚”一个声音掉落到地上,寒冲略有些痴呆的眼神慢慢的转过去,竟然是那个烛台,他伸出手将烛台抓在手中,喃喃的说道:“烛台啊烛台,若知道一切都会成空,我又何必非要千方百计的出来呢!”说着,眼泪又滚滚而下。
他将烛台托在手心中,就这样注视,突然烛台由黑变红,隐隐的传来一声清鸣,烛台逐渐的消失在寒冲的手掌之中,就跟那把长剑一般。
此刻,寒冲的脑袋中突然好像多了许多陌生的东西,将他的头脑占的满满的,他竟然一下子都无法理顺这些东西。他感觉累极了,渐渐的睡了过去。
然而,寒冲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融合烛台的那一刻,在崖底的大厅内,突然一阵阵的剧烈震动,大厅瞬间四分五裂,整个地面开始塌陷,大厅和那几个放满绝世秘籍的石屋就在这一阵接一阵的震动中,化为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