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庭旺,大汉国边陲之地凉州的贩马商人,一年到头奔波于西凉国与凉州,难得在家。.可这半年来未曾出过家门,因为他终于要当爹了。
苏老太爷--苏盼福,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庭旺,就是盼望儿子将来开枝散叶,让苏家门庭兴旺。可苏庭旺一点也对不起自己这名字,弱冠之年娶妻,到了二十九岁,苏家儿媳妇的肚子丝毫没有动静,这可急坏了苏家上上下下。
各路神仙拜了不知多少,偏方更是试了无数,依着凉州的习俗,苏庭旺可以娶上几房小妾,可偏偏苏家儿媳妇是凉州守备之女,亲家是军老爷,得罪不起,纳妾计划只得搁浅。
好在苏氏夫人知书达理,主动提出让苏庭旺娶房小妾传宗接代。奈何苏庭旺是痴情种子,一直不肯,扬言只爱苏氏一人,苏氏感动的泪眼婆娑。
苏老天爷也泪眼婆娑,背地里没少骂这个不孝子:“你说正主都同意纳妾了,你跟着叫什么劲!死老孙头家的老大,和你年纪差不多,家里都三个娃了,没事就领来咱家显摆,那是故意气我膝下无孙。就是你,让我这几年在他跟前抬不起头……”
类似的话在苏氏父子间广为传颂。
似乎老天看到了苏家求子的热忱,一年前,苏庭旺在贩马回来的途中,无意间在郭勒草原祭拜了月神的石像,回来后苏氏便喜怀身孕。这可乐坏了苏家老少,苏老太爷特意在家里立上月神的牌位,日日上香谢恩。
就在今日晨时,苏氏腹痛,是生产的前兆,全家的丫环、老妈子都去帮产婆的忙,前厅里苏家父子成了闲人。
苏老太爷新换一身员外服,脸上的皱纹都乐的要盛开了,苏庭旺则有些不安的起来、坐下,抿口茶。
“我说庭旺啊,你已经而立之年了,应该稳重一些,你娘生你的时候,我都没着急过。”苏老太爷教育儿子。
“咳咳!爹爹自然比孩儿强。”苏庭旺应道。
至于老爹那时的糗事,娘亲生前曾和苏庭旺讲过:“我生你前,你爹确实没急,可生下来后,他一听,哏,一下就晕过去了。”
想起这段佳话,苏庭旺也不便取笑,一张脸憋得通红,好在肤色黝黑,倒也瞧不大出来。
这么一搅合,屋里气氛轻松起来。
苏老太爷眉头微皱,摇头晃脑似在思索:“算命先生说咱这孩子是男娃,问起运程来,他却说天机不可泄露。我想是他算不出来,咱家的娃是月神赐的,他一个凡人怎么猜透仙家的意思。”
“神赐之说,虚无缥缈,不可全信。既然是男娃,那请爹爹给取个名字吧!”苏庭旺读过几年书,不太相信鬼神之论。
苏老太爷闻言一乐,甚是得意:“早想好了,这娃儿是月神赐福,在月光中长大,我给他取名叫苏月光。”
苏月光?每个月都输的精光?苏庭旺好歹还读过书,立时觉得不妥:“爹,这名字似乎不雅,能否换上一个?”
“苏月光不雅吗?那就雅一点,叫苏光!嗯,这回响亮了!”苏老太爷自己点头称赞。
输光?
得!刚才还一个月才能输光,这下好,一下输的渣都不剩。
“呃,爹,我在古书上看到个名字,叫苏畅,您看怎样?苏畅,苏畅,全家都欢畅。”苏庭旺怕自己儿子落得这悲惨的名字,赶忙提议。
“苏畅……嗯,我确实欢畅!书上的名字,那肯定是好名字,我的乖孙子就叫苏畅了!哈哈!苏畅!畅儿!”苏老太爷老颜大悦。
“老爷,老太爷,夫人……夫人她……”丫环圆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来报信。
爷俩一听这话都急了:“夫人怎么了?”
“夫人……夫人生了!”圆儿终于缓过气,说道。
咣当!
爷俩顿时瘫坐在椅子上。
苏庭旺先反应过来,“嗖”的一声,后院跑去,速度堪比武林高手。
“你个死丫头,话不会一气说完,把我老头子吓得半死!”苏老太爷手抚胸口,平复心绪。
圆儿急切的来报喜,却受到一顿训斥,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眼看就要梨花带雨。
“行了,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你去通知府里的人,一会都去领喜钱,我去后面给月神上株香,嘿嘿!”老太爷哼着小曲,移步佛堂。
听到有赏钱,圆儿破涕为笑,喜道:“多谢老太爷!”
苏老太爷脚下未停,向后摆摆手,那身段利索的像是壮小伙。
古德恢复了意识,立即发现自己的状况有多么糟糕:灵魂本体脆弱不堪,思维时断时续,犹如残屋中的蜡烛,和昔日的坚韧的灵魂根本沾不上边。身体则是完全陌生的感觉,最严重的是噬灵魔魂还停留在自己脑海里,幸好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压制的动弹不得,要不然脆弱的灵魂早就被噬灵吞噬了。
“居然没有回归天神,哈哈!我老头子福大命大!”噬灵灭魂是作用于单体的魔法,自己没死,那阿丹和老太婆也应该没事,古德顿时安心不少。
“来,乖儿子,让爹爹好好看看!”苏庭旺小心翼翼的抱过自己的儿子,手臂僵直,唯恐有半分晃动惊到孩子,看到和自己七分相似的粉嫩小脸蛋,嘴乐的就没合上过。
“有人在说话!”隐约听到说话的声音,古德勉强的睁开眼睛,依稀看见是一个中年男人,对着自己憨笑,嘴里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还有两个人你看见了吗?”古德用玛法大陆通用语说道,却发现自己吐字不清。
“夫人快看,儿子睁开眼睛了!他……他在说话?!”刚生下来的孩子不哭不闹,已经不正常了,苏家上下高兴之余还没注意这事,可刚睁眼就似说似唱的说出一段听不懂的音阶,这就有些诡异了。
一屋的人都愣住了,谁也没见过这等奇事。
寂静。
还是产婆反应快:“哎呀,恭喜苏老爷!贺喜苏老爷!这孩子是月神赐下来的,刚出生就不哭不闹,还能说仙家的话,定是仙童转世!”
苏庭旺既惊且喜,还不能确定怎么回事,有些神经质的对新生儿追问道:“呃……你刚才说的什么?”这句话说的字正腔圆,地道的凉州腔。
“你在说什么方言?我是莱恩公国的古德法师……”古德伸手指着自己介绍道,同时看见了自己粉嫩的小细胳膊。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手怎么变成这样……”古德脆弱的灵魂经不起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晕了过去。
苏庭旺终于肯定,自己的儿子刚才真的是在说话。虽然听不懂那些音阶,但他手指自己,然后就闭起了眼睛,那绝对不是胡乱的在挥舞,孩子刚出生就会说话?
苏庭旺与夫人对望一眼,都是一脸的惊疑不定:“难道,真是神童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