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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结束时,祁山才发现苏宁刚从不知什么地方垂头丧气地回来,左脸颊上隐约有个粉红的五指印。“谁给你盖了章啊?”祁山取笑道,他闻到了苏宁身上的香皂味,原来又犯老毛病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在苏宁回来后不久,去溪边沐浴的姑娘们也三三两两的回来了,小铜铃一脸愤怒,见到祁山便黑着脸转身走开。准是苏宁偷看她们洗澡的时候被小铜铃发现了,祁山摇摇头走回自己的房间。
隔日就是祭祀山神的日子,虽然祁山觉得这是多此一举,但毕竟有求于人,还是不要违逆乌蛮人的意思比较好。冗长的祭祀仪式结束后,舜老爹拉着小铜铃过来道:“各位,小铜铃就是我要推荐的向导,你们和她已经很熟了,凡事说起来也比较方便。”祁山等人听后便不自觉地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各自在心里嘀咕着:“搞什么飞机,派个黄毛丫头来做向导。”舜老爹好像看穿了他们的心思,郑重地说:“大家可千万别小看了小铜铃。她年岁虽小,却是族里圣姑的关门弟子,随着圣姑走过这里所有的山脉,除了圣姑,乌蛮再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横断山脉了。”既然如此,大家就不便推脱了,赵匡胤客套地道了谢。然而小铜铃似乎并不愿去,撅着嘴用乌蛮话跟舜老爹嘀咕着什么,祁山估计她是因为苏宁昨晚偷看她们洗澡而恼怒,便说:“老爹,我这个苏兄弟在路上害了点小病,身子还未恢复过来。这次我们上山就不带他了,有劳老爹帮忙照顾他则个。”舜老爹也连忙接腔道:“祁相公放心,我们自会好生照顾苏相公的。”边说边向小铜铃眨眨眼,小铜铃的态度这才有所缓和,只是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于是,一支由祁山、赵匡胤、小铜铃、铁匠、小兵等人组成的登山队离开了山谷,向北而行。以现代的眼光看,就是从山谷爬上云岭,再从云岭的北部下山,跨过金沙江后登上沙鲁里山之巅。
队伍经过几个小时的艰苦爬行,终于攀上了云岭的一个山峰,俯瞰山下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而山峰上则裸露着岩石,野草顽强地从石缝中探出身子来,使得这些石块与山体之间存在着或多或少的裂缝。此处隐约可以听到类似瀑布的隆隆声,迎面扑来的山峰让大汗淋漓的攀爬着们禁不住一阵颤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一处高峰,连忙换上随身携带的棉衣。唯独小铜铃,虽然穿着单薄的乌蛮服装,却脸色红润,额头上密布着细小的汗珠,显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寒冷。祁山估计她练过什么气功。找机会要跟她学学,祁山心里暗想。
“前面的山石不牢固,小心脚下。”小铜铃趁大家换衣服之机提醒道。果然走不多远便看见一挂瀑布如银练般从几乎垂直的悬崖上冲落下去,祁山心惊胆战地向下望去,却只看到一片激起的水雾。“这要是掉下去就尸骨无存了啊。”祁山回头对铁匠说,“完全看不到底……啊……”冷不防脚下的一块圆石跟山体脱落了开去,碎落的小石块噼噼啪啪向下落,祁山重心一歪,整个人连着石头一起向后载去,双手还在下意识地挥舞着,想抓住一个依靠物,但却只抓到一把空气。“完了。”祁山脑海中只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却因为感到回天无力反而没有了恐惧感。恍惚间他觉得手臂一紧,仿佛要被什么力量从他的躯体上拉扯下来,紧接着他发现自己没有往下落去。山崖的边缘露出半边铁匠黝黑的脸庞,他额头沁出密密的汗珠,太阳**上青筋暴起,用尽力量拉住了下坠中的祁山。不断有碎石从祁山身边坠落无底深渊,他只觉得手臂被拉得生疼,再坚持一会儿只怕就要被扯断了手了。“拉住!”一条老藤从头顶抛落下来,祁山不顾一切地用另一只手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又在腕上缠了几缠。“好了!”他用力喊道。铁匠松开了手,祁山连忙将这只手也拉住了缓缓向上挪动的老藤。好容易才又爬上了山崖,“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祁山趴在石头上气喘吁吁,心脏狂乱地跳动着。“你的手没事吧?”祁山听到小铜铃的问候,心里一暖,抬头刚要接话,却发现她问的是铁匠,他的手背上被尖锐的石头划出了几道血痕。祁山心里大喊:“差点要了命的可是我啊!”那边铁匠嘿嘿傻笑着挠着头道:“不碍事。”赵匡胤递给祁山一壶酒道:“喝一口压压惊。适才多亏了铜姑娘砍来了老藤。小小年纪能临危不惧,了不起。”祁山忙向小铜铃道了谢,可小铜铃却一副不屑的样子,大概是把对苏宁的不满都转移到了祁山身上吧。“走吧,再不走就下不了山了。”她扭头朝前走去,大家知道此处山路难走,只好乖乖跟在她的身后,连刚逃出鬼门关的祁山也不敢多休息一刻,跌跌撞撞地跟上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