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无人不哀愁,愁丝万缕绕心头。遥忆往昔把酒盏,酒上头来愁更忧……”歌声莫不忧愁凄然。
酒神谷水雾弥漫,后羿循声望去,饶是后羿视力极佳,也只隐约看见深谷中一侧山的山顶上,有一女子举樽放歌。
不过从那女子的轮廓身形,后羿断定,那必然是酒神前辈。
只见那女子举杯对月,饮一口酒,又唱道:“昔日居所颜如蜜,如今落寞形影单。登临雄峰目万里,但求能知离人处。天涯海角有穷时,相思情绪无边涯。举杯遥对碧残月,未饮醉意已浓浓。尽千盏寻梦中人,醒时空望玉壶樽……”
此刻酒神所唱的,正是后羿白天所作的那首《离愁》,这首《离愁》从酒神口中唱出,凄愁无比,就连饮过酒神绝酿消愁酒不到一日的后羿,心里也泛起淡淡的哀愁。
酒神不知又饮了多少杯酒,似醉似醒,口中呓语不止。
“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那堆破铜烂铁在你眼中就这么重要,让你一去不复返……”
“当初你花言巧语,说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欲与佳人共白发’……可如今,你……唉,你真是石头心肠!”
“天涯海角有穷时,相思情绪无边涯。纵使你当初离我而去,你可知道……我不怨你,只盼你归来……”
“石头啊,石头,你若为磐石,我愿作蒲苇,铺位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
说道最后,酒神已然把持不住,把着酒杯,泣不成声……
后羿听到此处,也叹了口气,自去休息不提。
次日上午,酒神前来看望后羿恢复情况,后羿和唐尧赶紧起身相迎。
酒神微笑着问道:“不知石公子恢复得怎样了?”
后羿望了酒神一眼,发现酒神精神略微有些萎靡,眉间淡淡的哀愁若隐若现。后羿自然不提昨夜之事,行礼答道:“谢酒神前辈关心!自从昨日饮了酒神绝酿,心中开朗无比,毫无愁郁,估计再休息几天神识也会毫无大碍。”
酒神笑着说道:“过几天便能听到石公子佳作,想起来便高兴。”
这时唐尧上前说道:“酒神前辈的绝酿自然非凡,石兄弟今日精神就比昨日好了许多。对酒神谷中美酒佳酿,伊某心中疑惑,还请酒神前辈释疑。”
酒神微微一笑,说道:“尧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唐尧从附近的树上取下四壶酒,分别是二品、三品、四品和五品佳酿。
唐尧随后说道:“酒神谷前谷之中的这二品到五品佳酿,伊某闻起来却发觉二品佳酿反而不如五品佳酿酒香怡人。不知道这时何故?还请前辈释疑。”
酒神听唐尧如此问,不由得微笑连连,随后为唐尧和后羿释疑。
原来酒神所酿的美酒佳酿,分为极品、一品、二品、……五品几个种类。
那极品酒便是酒神绝酿——消愁酒。而一品到五品酒,酒色、醇度都依次降低,但是飘出来的酒香却逐渐变浓。即使酒神酿制的“最差”的四五品酒,放到三界之中,也算得上是绝品佳酿。
酒神根据百多年的酿制心得,发现酿造的美酒的好坏,全在佳酿所散发的酒香。
一言以述之,酒的精华全在酒香!若是闻起来酒香越浓,那么酒里面的酒香越则越少,酒的精华散失就越多,品起来则味道越平淡普通。若是闻起来酒香越淡,甚至没有酒香,那么酒香全部溶在酒里,精华流失最少,所以这样的酒品起来则最醇香。
酒神认为那极品绝酿和一品佳酿,饮酒人只须喝一口,便能感受到浓浓的酒香和微微的醉意。这种酒只用品一口,便很适量。若是多饮哪怕半口,也会迷醉。是故称这类酒为极品和一品酒。
而那些二品、三品、四品和五品酒,则要分别饮两口、三口、……、五口,才能感到浓浓的酒香和醉意。这些酒饮了分别两口、三口、……、五口,便为合适。若是多饮几口,超过了酒品数,则必定会大醉。
后羿和唐尧听到此处,不由得心中叹道:“还好昨天几种酒都只饮了一两杯,否则今日估计还沉醉梦乡。”
又过了几日,后羿神识已经完全康复,毫无大碍。酒神得知,自然赶过来,要听后羿作诗。
后羿起身,朝酒神行一文礼,随后环视酒神谷,望着鸟语花香、雾气弥漫的酒神谷,开口吟道:“花鸟仙境酒神谷。”
酒神听到词语,面露微笑,轻叹道:“好诗句!”
后羿漫步走到一棵大树下,取下一壶挂在树梢的二品佳酿,又吟道:“酒神琼浆万千壶。”
听到此句,酒神又是微微一笑。唐尧亦是笑而不语,望着后羿。
后羿随后走到白玉石桌前坐下,自倒一杯酒,仰头饮下,略带愁眉吟道:“月下饮醉愁难眠。”
唐尧听到此句,面有惑色。酒神听到此句,身体微微一震,愁上眉梢,望着后羿。
后羿起身,朝酒神投以微笑,随后指着深谷之处从天而降的瀑布,缓缓吟道:“苍天感泪落九天!”
酒神听闻此句,眼中隐隐有泪光闪过,不过泪花一闪即逝,后羿和唐尧都没发现。
酒神喃喃念道:“花鸟仙境酒神谷,酒神琼浆万千壶。月下饮醉愁难眠,苍天感泪落九天……好诗句,好诗句……”
后羿和唐尧见酒神独自喃喃自语,也不便打扰,坐立一旁,静候酒神。
半晌酒神回过神来,叹道:“石公子果然大才,如此佳句,诗意更是深得我心……”
后羿行礼说道:“能为酒神前辈作诗,实乃石某三生有幸!如今石某幸不辱命,能作出这首让酒神前辈满意的诗词,还请酒神前辈就此原谅我吴刚兄弟!”
酒神面露淡淡微笑,说道:“这个自然,石公子不必担心。”
酒神望了望面前的后羿和唐尧,随后朝两人饶有兴致地说道:“两位辛苦自此,自然是为了那消愁酒。不知两位为我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是否能过得了我这酒神谷的第二关?”
后羿和唐尧一听,赶紧拿出自己准备已久的礼物,恭敬奉上。
后羿为酒神准备的礼物,则是唐尧出金,帮后羿购得的一把琉璃玉净单耳壶。
唐尧为酒神准备的礼物,则是一捧毫不起眼的灰土。
酒神瞧了瞧,指着那把琉璃玉净单耳壶,问道:“这是?”
后羿行礼说道:“这把酒壶名为琉璃玉净单耳壶,能将美酒佳酿的酒香收拢壶中,酒香不外散。这把酒壶所盛的美酒,能保持住美酒佳酿的原始的醇香。所谓好马配好鞍,这极品的琉璃玉净单耳壶来盛酒神佳酿,自然合适不过。”
酒神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石公子这酒壶虽然不错,但是若与我这酒神谷中的酒壶想比,却还是逊色许多。我这酒神谷的酒壶,全部是用无杂质的纯粹玉泥,混合一品佳酿烧制而成。这些玉壶,不止能保住酒香,还能增加酒香和醇度。这玉壶里面就算是装进泉水,倒出来的水也带着淡淡的酒味。”
酒神虽然没有明拒,但是后羿也从酒神话语之中听出来婉拒的意思。虽然礼物不合酒神心意,但是后羿却对酒神的烧制的玉壶叹服不已。
酒神转而瞧了瞧唐尧奉上的灰土,淡然的表情渐渐变化,最终酒神满面惊讶,半晌才说道:“这是……息壤岩灰!这居然是女娲大神补天所剩的息壤岩灰!!!”
唐尧点点头,说道:“不瞒酒神前辈,这确实是当年女娲大神补天,煅烧息壤所留下的岩灰。息壤岩灰虽然不如息壤那般能土封万里,但是若用于封埋酿造的美酒,这息壤岩灰却是最为合适不过的。地虫远避,水火不侵,封密性极好,而且还能恒温!到时候酒神所酿美酒自然永为三界第一!”
诸位试想,那补天息壤连苍天的裂缝都能封补住,要密封美酒佳酿于地下,又有何难?
酒神望了望唐尧的奉上的息壤岩灰,叹了口气,说道:“谢谢尧公子好意。我这酒神谷下接地热,秘土封口,不须这息壤岩灰,也将那些酒水酿得非凡。”
为何酒神不要这息壤岩灰,唐尧有些不解。要知道天下十神,各有技艺,自然潜心精于各自技艺。
后羿目清耳顺,昨夜听到酒神呓语,自然知道酒神心有愁丝,是故对酿酒大有好处的息壤岩灰不大感兴趣。
两位来之前自然不知道天下十神之中的酒神竟然是名女子,两位并未涉情的儿郎怎会知道女子心思,是故所准备的礼物难以让酒神满意。
酒神叹了口气,说道:“多谢两位公子为我作出绝佳诗赋。两位在此也待了数日,是时候离去了……”
后羿和唐尧见酒神下了逐客令,也不便再在此打搅,也准备告辞。
就要离去,唐尧故作愁眉,面色犹豫,连声叹气。
酒神见唐尧连连叹气,不由得问道:“不知什么事情困扰尧公子,让尧公子如此愁眉长叹?”
唐尧又叹道:“我和石兄弟二人在此叨扰数日,本该就此离去。伊某犹豫,既想离去,留酒神谷清静,又想长住于此,这样便天天饮到这酒神佳酿。但是一旦离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饮到酒神佳酿……”说罢,唐尧又连连叹气。
后羿听到唐尧此话,也叹道:“尧公子也道出了石某心里话。石某本想讨酒,只不过在此叨扰酒神前辈多日,又如何能开口向酒神前辈讨酒……”
酒神怎不知唐尧想要讨酒的心思,笑着说道:“尧公子神思敏捷,如此讨酒,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这样吧,你俩各取一坛二品佳酿,然后就离去吧……”酒神说完,飘然而去。
听到酒神金口一开,唐尧和后羿欣喜不已,连声称谢,随后便径直去取那二品佳酿。
两人各抱一坛二品佳酿,大步走出谷去。到了谷外,二人才发现谷外,土威侯申井奉、“参天木”齐天椃和吴刚怀抱酒坛,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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