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贝听说有烤乳猪,奔到洞口前,从含羞草丛间望去,见洞外站着一位翩翩公子,身材高挑秀雅,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但却两手空空,哪有什么烤乳猪!宁贝大失所望。
雅丝丽脸色一变,喝道:“凡尔塞!你跟踪我?”
乐可悄悄摸过来,按下宁贝的后背,低声说:“趴下!别让他看见我们。”
凡尔塞哈哈一笑,从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的袍袖内,取出一柄象牙折扇,“刷”的一声打开,漫不经心地扇了两下,说:
“今天舍妹受了惊吓,回来后连话都说不全,我就奇怪了,这岛上还有谁能这么吓着她?于是派了些蠢汉,大呼小叫地去林子里打草惊蛇,我却站在高处观望,果然看见你在树上只顾走,我远远地跟在后面,要不是这样,还真不容易追踪到你的洞府这里来。”
乐可心道:“其实你妹妹是我吓走的,不过未必就会吓成怎么样。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明说而已。”
雅丝丽冷冷地问:“你想怎么样?”
凡尔塞说:“雅丝丽,你也太固执了!武学之道,博大精深,你我共同参详,相互都有裨益,岂不是好?你一味埋头苦修,什么时候才能更上一层楼?”
乐可想起在树林里多哈说的话,心下一动:又一个要共同参详的,究竟参详些什么?要巴巴地赶着来?
雅丝丽默不作声,知道他的功力非同小可,自己伤势未复,更加不是他的对手,他这次有备而来,必定不会轻易罢手。
宁贝见乐可口中蠕动,奇怪地问:“你在吃什么?”
乐可说:“烤乳猪是指望不上的了,还有我吃剩的一点菜叶,你要不要?”
乐可摊开手,里面有几片生菜叶,宁贝气起来,把头一偏:“不要!”
乐可正等着她这么说,把菜叶塞进嘴里大嚼,白菜脆嫩酸甜,汁鲜清凉,味道鲜美可口。
凡尔塞在洞外久不见回复,自兼自顾说:“既不说话,就是默许了,我新纳的小妾也是这样,非要人硬上不可,哈哈!我进来了!”
凡尔塞大踏步上前,乐可见雅丝丽仍旧端坐不动,心里暗暗焦急,知道这凡尔塞不怀好意,他对新纳的小妾都能硬上,对别人自然也不会客气,若是被他进到洞里,人人难逃他的毒手。
凡尔塞衣袖挥拂,触动一片含羞草,它那片开放着的羽状复叶,立即闭合起来,紧接着整个叶子又垂了下去,显出“害羞”的样子。
突然,含羞草根茎上的一根锐刺激射出来,如同发出信号,整丛的含羞草被波及,羽叶纷纷闭合,暴雨般的锐刺朝凡尔塞激射过去。
凡尔塞倏地倒纵出去,双臂如风车般上下挥舞,饶是他身手敏捷,仍是中了不少锐刺,身上立时又痛又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凡尔塞庄主,你身上中了毒刺,七天内不能运气,不能近女色,每天脱了衣服,在米缸里坐四个时辰,若七天后还是不死,那么恭喜你,又能活下来了。”雅丝丽徐徐说道,声音里既无欢愉,也不冷淡。
含羞草的锐刺只是在受到惊动时射出,一阵毛毛飞刺雨过后,渐趋于平静,含羞草的小叶又展开了,叶柄也重新竖立起来,似乎在为下一次的发射作准备。
凡尔塞又惊又怒,他的功力本来就在雅丝丽之上,之前遥见她身形滞涩,已知她受了伤,趁此机会乘虚而入,更是十拿九稳,不料却吃了这么大的暗亏,顿时心生杀机,沉声说道:
“十日之后,我当再来!若是留下一草一木,必被世人笑我凡尔塞心慈手软!”
凡尔塞合拢象牙折扇,转身飘然而去,身影消失在洞外繁茂的树林中。雅丝丽神情凝重,知道他为人自负,言出必行,十日后必有一场劫难。当下已是燃眉之急,要想自救,只有牺牲他人!她的目光在乐可和宁贝身上缓缓扫过,微闭双目,如老僧禅定。
乐可对雅丝丽大加钦佩,看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早已成竹在胸,洞口的含羞草丛就像设下的机关,怪不得先前进洞的时候,雅丝丽口中发出嘘唏声,原来是暂时阻止含羞草发射锐刺,让他们通过,这些茂盛的含羞草丛,就像加了锁的门,只有雅丝丽才能开启。
乐可忽然心念一动:那我们不也被关在里面了吗?
暮色四合,燕鸟归息,嫣红的落日余辉投射在洞口。乐可回头对雅丝丽说:“我们要出去一下,怎么样才能不发射毛刺?”
隐约可见雅丝丽盘膝坐在钟乳石上,石洞里没有灯烛,看不清她的面容,黑暗中传过来她的声音:“你们想去哪里?”
“不去哪里,只是到处看看。”乐可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不行。”雅丝丽冷漠地说。
“为什么不行?我们又不是你的囚犯!”宁贝冲口而出。
雅丝丽不理会她问,只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宁贝生起气来:“那你放我们出去,我们不在你这里住了!”
雅丝丽闭目养神,置若罔闻,宁贝又要说什么,乐可按住她的手:“算了!马上要天黑了,一不小心跑出只狼来,在我们的光**上咬一口,可就糟糕了,还是呆在山洞里面安全些。”
乐可捏捏宁贝的手,宁贝这次倒也乖觉,闭上嘴,不再说了。山洞里已是一片漆黑,乐可说:“雅丝丽,你这里有没有蜡烛?”
“没有。”
乐可说:“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刚才也不记得找一下厕所在哪里,不过不要紧,我就在洞口解决一下好了。”
“什么!”雅丝丽睁开眼。
“宁贝,你走开点。”乐可说。
“哦。”宁贝配合地往旁边走,乐可有点想笑,宁贝该笨的时候笨,不该笨的时候还挺聪明的。
雅丝丽一阵风地轻掠过来,嘴上嘘唏连声,含羞草纷纷垂下叶柄,乐可还真是被她嘘急了。
宁贝小碎步跑过来,率先出了山洞,乐可对着她背后喊:“别乱跑,小心踩到蛇!”又对雅丝丽说:“我们很快回来!”跟着出了去,隐隐觉得雅丝丽站在洞口前,注视着他们的动静。
山洞前是一块空地,在山腰前突兀而出,被四周碧绿的密林围绕着,宁贝找到一块僻静处,把乐可的身子扳过来:“不许回头!”绕到树丛后面去了。
乐可暗笑:“我早就看过了,当然,也不反对看多一次。”他也等不得了,撩起荷叶灌溉身前的杂草,倒也来得方便。
宁贝好一会儿才出来,林中的晚风带着清澈的凉意,树影摇曳着,乐可想着无处可去,雅丝丽也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意图,乐可牵着宁贝的手,犹豫再三,还是只能回到山洞里。
当晚睡到石洞里,雅丝丽依旧在钟乳石上盘膝而坐,闭目养息,洞壁边上有一些晒干的茅草,乐可和宁贝各自铺在地上睡下,石地透骨寒冷,他们又近乎全裸,无物可以御寒,都辗转无法入眠,乐可蜷缩着身子,将茅草抱在怀里。
石洞里伸手不见五指,旁边的宁贝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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