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可和小美人儿聊了大半夜,才回到庄里,刚睡下没多久,天就亮了,奴隶们都下地干活,空荡荡的通铺上,只有他一个人酣睡不起,直到日已近午,阿曼扶着他的肩膀猛摇,才把他叫醒。.
阿曼说:“兄弟,你也太会偷懒了,大白天的还在睡觉,都快赶上我和石磨了。”
乐可嘴里“唔、唔”应着,耀眼的阳光从窗门照进来,他手扶在额前遮挡光线,阿曼说:“你昨晚做贼去了?怎么推都不肯醒。”
乐可随口说:“哪的话!我昨晚佳人有约。”
阿曼叫道:“什么!”
乐可话一出口,已知不妙,只听阿曼问:“什……什么叫‘佳人有约’?”
乐可松了口气,欺负他读书少,跟他解释:“‘加人有约’,意思就是加上别人有个约定,我昨天和伙房里的人说好,所有的活我全包了,所以今天可以休假半天。”
阿曼点头,似有所悟,说:“原来是这样,下次我也和石磨‘佳人有约’,我先帮他把活干了,换得半天空闲也好。”
乐可忍住笑,问他:“一大早吵醒我,莫非是发了月钱,想请我喝酒?”
阿曼说:“月钱倒没发,都过了十几天了。”他朝门口望望,压低声音说:“全庄人的月饷,被塔罗副总管拿去外面放贷,赚到的利息,都进了他自己的口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敢说出来。”
乐可心想,这塔罗真是贪得无厌,偷了许多白菜赚外快,还要拖欠月饷,放高利贷中饱私囊,这样的人材,不去当公务员实在浪费。
阿曼说:“今早跟着多哈总管去海边巡视,刚刚才回到来,我已经向多哈总管禀报过了,枪匣交给运菜的船**去,下午在码头装船,我们都要去守护。”
乐可不禁有些担心,枪匣若是交接时打开验视,马上就会被人发现掉包,想了一想,他说:“阿曼,反正下午我也没什么事,和你一起去码头帮忙行不行?”
阿曼摆摆手,说:“你是个奴隶,未得批准,不能随意走动,更别说离庄了。”
乐可心想,下午肯定会有事发生,不去现场见机行事,始终放心不了。他不想让阿曼为难,岔开话题闲聊了几句,阿曼想着要去和石磨“佳人有约”,没过了一会儿就匆匆走了。
乐可往伙房这边来,经过薇薇安住的小屋,这时她在地里干活,房内空无一人,乐可想溜进去察看一下红樱短枪,却见前面有人走动,心下犹豫起来。
乐可暗忖:“短枪留在这里,始终不能安心,要是被人发现了,连薇薇安也要受牵连,下午他们要去码头装船,庄里没人,不如找个机会溜出去,把枪交给萝莉,了结这件事。就算他们发现短枪被人掉包,也怀疑不到我头上来。”
主意已定,乐可也就不进小屋,只等下午再来行事。
乐可进了伙房,却见厨头愁眉苦脸的,向旁人一打听,原来上午塔罗副总管过来巡视,好一顿喝斥,还说伙房里的人手脚不干净,饭菜也差了,夫人很不满意云云。
乐可不禁失笑,若说手脚不干净,全庄只怕没人比得过这位副总管。又想自己黑吃黑,比不干净的副总管更不干净,还是自己要排第一位。
塔罗副总管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伙房里几个人相互推托,都不敢去送,乐可于是毛遂自荐,提起食盒往议事堂来。
临近门口,听见里面传出声音说:“多哈总管,不是在下杞人忧天,当前是多事之秋,总管恐怕不可轻易离庄。”
又听多哈说:“要不是闹海贼,我也不会出去,这伙毛贼四处探路,想探明哪里可以泊船,哪里可以登岸,居心叵测,可能会有举动。”
乐可挨着门边入内,躬身行了一礼,多哈见是一个送饭的奴隶,也不在意,他端坐在当中的榉木太师椅上,塔罗却侧立一旁,两人虽为正、副总管,但地位高下,一看可知。
塔罗说:“海贼自有官军追捕,我们无需越俎代庖,还是守庄更要紧些。”
多哈仰面大笑:“那些脓包官兵,不被海贼捕了去,就已经要烧高香拜佛了,还能指望他们捉贼?”
塔罗不甘心,想了想又说:“岛上来了海贼,也不是我们一庄的事情,对面庄里,也该有动静吧?”
乐可将食盒放在旁边的黄花梨八仙桌上,将食碟取出,一碟一碟摆放好,然后在一旁垂手侍立,有心偷听他们的对话。
多哈点点头,说:“他们庄里也得到了消息,不过,不见凡尔塞出巡,想来庄里会有所戒备。”
塔罗趁机说:“他们都是明哲保身,我们也不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总管坐镇在庄里,自然万无一失。”
多哈说:“海贼若是上了岸,势必大举进攻,凭我们庄里那些个不成材的守卫,未必挡得住,唯上之策,还是拒敌于外,让毛贼登不上岸,把握更大些。”
多哈背着手在屋内踱步,乐可偷眼望去,塔罗满脸尽是阴毒之色,多哈转过身,他的脸上又即刻回复过来,仍做出恭谨的表情。
多哈停下脚步,说:“下午装船,我要亲自去巡察,这一船的白菜价值不菲,保不定有人会动脑筋。”
塔罗说:“总管带着人出去,庄里就空了,要是被人趁虚而入,惊吓了几位夫人,如何是好?总管是全庄的屏障,还是持重为上。”
乐可不禁纳闷,塔罗千方百计,总是想阻挠多哈外出,究竟有什么用意?或许是他把偷得的白菜藏在外面,怕被多哈搜索到,但藏匿白菜的地洞非常隐秘,若不是事先知道,很难发现得了。乐可隐隐觉得,塔罗一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多哈一挥手:“不必多言,孰轻孰重,我自有分寸。这伙海贼来意不善,接下来,我会有事情可做了!”
多哈的脸上现出凛凛之色,不怒自威,塔罗不敢再说,退过一旁,多哈下堂出去了,乐可见塔罗仿佛心事重重,在堂上踱步绕着圈,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待塔罗吃过饭,乐可收拾起食盒,回到伙房,听到外面梆子响,多哈集队出动,过了不多久,脚步声远去,庄子沉寂下来,乐可心想:“好在多哈没听塔罗劝阻,还是走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现在就去薇薇安的屋里取了枪,从篱笆底下的窟窿钻出去,也不会有人知道。”
乐可马上行动,正跨出伙房门,忽然迎面过来一人,差点撞个满怀,定睛一看,却是如花,她捂着胸口夸张的叫:“哎——唷!你撞到我的胸了!”
乐可正想问:“你有胸吗?”就听她说:“六夫人传唤,叫你即刻过去。”
乐可心下暗骂:“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要紧的当口又来多事!”但若说不去,如花蒲扇大的巴掌扬起,大耳括子扫过来,滋味也不好受。乐可打定主意:将就过去,草草应付一下,实在不行,就让六夫人吃吃豆腐,牺牲一点色相换取时间,还是值得的,赶回来做正经事要紧。
如花领着乐可进了内堂,走过一道围廊,又过一道小门,曲曲折折,乐可心里直犯嘀咕:“要是有什么事,我大声喊救命都没人听得见。”
来到一个庭院前,如花指着说:“你自己进去吧。”乐可迟迟疑疑地迈进门,如花伸手将房门带上,“喀嚓”一声锁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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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误入狼群啊!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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